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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明明是想要安静修养一会儿的,最后两人却又回去了庆功宴上。
本来是各家坐在各家场地的,因为王德海发现了穆销骨不见的事情,便主动提议主次分离,好让空出的穆销骨的位置显得更加突兀,以此引起曲子轩的注意。
只是谁也没想到,位置更换以后,不止是云陵的位置空出来了,就连祁夙的位置也空出一个来了。而且非常凑巧地,就在王德海尴尬地绞尽脑汁想着法子怎么去圆祁夙沈二公子也不见的这个问题的时候,沈君骨和穆销骨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只一眼就看出了位置的变化,倒是也非常自然地坐到了自己该坐的位置上,刚好还是并排,看起来就像不过是才出去透会儿气回来一样。
所有人皆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想不明白魔道的穆销骨是怎么跟仙家的沈君骨走到一块的,最后干脆想成只是在门口碰巧遇见而已。
“我听说——穆公子和王公子之间有过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曲子轩看向王德海,明知故问道:“不知道现在和解了没有?”
“真是有劳曲护卫关心啊。”终于被曲子轩注意到,王德海顶着红肿的猪脸笑得满面春风,抬头挺胸扇着扇子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回答道:“虽然穆公子三番五次挑事,但是好在我心胸宽广,是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
温子衍翻了个白眼,朝着穆销骨小声道:“自己夸自己心胸宽广,王德海这脸儿可是真的大啊。”
“别着急,等会还有更大的。”穆销骨吃着碟子里的刺泡儿,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了身旁的沈君骨,笑道:“小相公,快尝尝你面前的刺泡儿。”
“……”沈君骨看了他一眼,没有动。
“快尝啊,快点快点。”
“……为何?”
“你先尝,尝了我再告诉你。”穆销骨催促道。
“……”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看穆销骨一副着急的模样,犹豫了一会儿,沈君骨还是拿起了一个,放进嘴里嚼了嚼。
味道略酸,还有点涩。
“怎么样?是不是没有我采的好吃?”
沈君骨:“……”
“哈哈哈我就知道。”穆销骨一脸得意,“我可是精挑细选了好久的,这些凡夫俗子摘的怎么可能会比得上?”
“……厚颜无耻。”取出手帕擦了擦手指,沈君骨没有再理会他。
“咳咳。”曲子轩咳嗽了两声,直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才道:“既然王公子如此宽宏大量,我相信穆公子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不如……就由穆公子敬王公子一杯,正好今日有诸名门世家在场做个证,今后就此冰释前嫌、既往不咎,如何?”
“不如何。”没等任何人开口附和,穆销骨就已经拒绝。
“这么说,穆公子是不肯给我一个面子,还是觉得诸名门世家不配做这个证?”曲子轩问。
“你认为呢?”穆销骨反问。
“我认为?都有。”
“那就都有。”
曲子轩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穆销骨还依旧是一脸的笑容,气氛一时间竟有些微妙。
“哈……哈哈……曲护卫多虑了,我们哪里敢不给您面子呢?”还是王德海急忙打着圆场,似乎想要表示自己有多么地‘宽宏大量’,放下扇子倒好了酒便走到了云陵的位置,一杯放到穆销骨面前,一杯自己拿着,笑道:“虽然穆公子你身为魔道,终日与无恶不作的妖魔为伍,还曾经多次暗算于我,但是既然今日曲护卫开口了,那么今后我就与你冰释前嫌、既往不咎。先干为敬!”
说完,一口饮尽了自己杯中的酒。
哐啷——
然而他放在穆销骨面前的那杯酒,却被穆销骨轻轻抚手掀翻,酒撒了一桌,酒香弥漫。
在场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王德海的脸都气青了。
不给面子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说,除了他穆销骨,还真没有第二个人敢这么做。
“我曾听闻云陵桃花坞的桃花妖酿的醉魔,是世间一等一的好酒。穆公子不肯喝,是看不起我长泽的女儿红,还是……”曲子轩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些玩味,继续道:“还是应了我曾听说的另一个传闻——云陵穆宗主的独子,不胜酒力到一杯即醉。还曾经被手下侍从趁机扮成女子到处游玩,所以才传出了那句‘云陵魔道穆销骨,犹似狐狸犹似仙’的名声在外?”
“这么说起来,上次接风宴好像穆公子也不在?”
被曲子轩这么一提醒,就有人反应了过来。
“那难道这个传闻竟然是真的?一旦醉酒就会任人摆布,乖乖听话?”
“若真是如此……其实仔细看来,穆销骨好像确实长得比女子还要貌美啊。”
“何用仔细去看?分明是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的。”
“是啊,而且皮肤白皙,看起来滑嫩得很啊……”
“那……那个……”温子衍心中暗叫不好,自然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在众人面前红着脸起身解释道:“曲护卫,销骨并非是不胜酒力,而是因为近几日身体欠佳,又染有风寒,若是再饮酒,恐怕会加重病情。”
“是吗?”尽管已经听出了穆销骨的鼻音浓重,可曲子轩明显并没有要轻易放过穆销骨的意思。
“子衍明白曲护卫想让百余名家和睦相处的心切,既然如此,那就让子衍代销骨敬王公子一杯,也算是……”
“曲护卫真是会开玩笑。”打断了温子衍的话,穆销骨顺手拿过旁边沈君骨的酒杯,轻轻晃了晃,才又道:“世间一等一的好酒既然出自我云陵桃花坞,我又岂会是一杯即醉的无能之辈?”
语罢,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还不忘嫌弃道:“呸!果真不如我家的醉魔好喝。”
“销骨!”温子衍震惊,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这杯酒,我不敬任何人。”穆销骨看了一眼王德海,将酒杯摔碎在地,冷声道:“没有冰释前嫌,也没有既往不咎。”
温子衍深深叹了口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脸的懊悔不已。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站出来的话,曲子轩就不至于将这件事给捅出来了。偏偏穆销骨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这下要是漏了陷,以穆销骨比女人有过之无不及的姿色,今后恐怕真的要不得安宁了。
“无碍。”穆销骨见温子衍一直满脸担心地盯着自己,依旧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碟子里的刺泡儿,还满嘴胡话道:“早点让这种谣言不攻自破也好,我也懒得多作解释。”
可是就在穆销骨旁边的温子衍却分明看见,他垂在食案下因为受伤还缠着布条的那只手,已经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不过有了这一出,自然也就没人再在乎到底穆销骨给不给曲子轩面子,或者给不给王德海和百余名家面子了。即使都装作继续寒虚问暖,但大家的注意力其实一直全停留在穆销骨究竟会不会一杯即醉上面。
“曲护卫。”不多时,沈君骨便突然开口道。
“不知沈二公子有何事?”曲子轩急忙看向了他。
谁都看得出来,曲子轩对沈睿现在有多上心,自然对于沈睿的弟弟也不会怠慢。
“现已亥时,我略有倦意,可否先行告退。”
“好好好,那沈二公子就先回去歇息吧。”曲子轩立刻应道。
“兄长。”沈君骨这才看向了沈睿。
“去吧。”沈睿心知沈君骨不喜欢这种场面,能待这么久已经实属难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先征求曲子轩的意图,但也应允了。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沈君骨起来的时候,竟然连着穆销骨也跟着起来了!
两人的手就像是连在了一起,虽然没有牵着,却也能够看出是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
温子衍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即使不知道沈君骨为什么要出手相助,却暗叫聪明。这样一来,穆销骨究竟是不是一杯即醉的事情,也就没有人知道真相了。
“等一下!”曲子轩叫住了他,“这……你们的手……这是怎么了?”
沈君骨低头一看,解释道:“先前离席时偶遇他与一老者起争执,老者争执不过,顺手将我与他相绑以作惩罚,需得三日后才能自行解绑。”
“是……是吗?”曲子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但这确实像是既不尊老也不爱幼的穆销骨做得出来的事情,而且沈君骨身为仙家,也不可能会为了一个魔道之人撒谎。更何况沈君骨之前和穆销骨又是一起进来的,虽然一前一后,但着实没有人去注意两人的手到底是不是被束缚在一起的。
“曲护卫若不信,可亲自来解。”沈君骨回答,淡定自若。
“不了。沈二公子的为人,我当然是信得过的。”
没办法,曲子轩只得放他们走。
更何况如果沈君骨真的想袒护穆销骨,在座的,恐怕除了沈睿,没有几个能解得了沈君骨的法术。可要是真的去解了,就是不信任沈君骨、怀疑祁夙仙家与云陵魔道有私交,那这个帽子可就扣得有点大了。
温子衍见穆销骨被安全带走,暗自长吁了一口气。沈睿看着离开的两人,抬起酒杯微抿了一口,嘴角依旧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