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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收到了密纹帛书,究竟还有什么事情会比回到桃花坞更重要?!”丑桃妖越听越难过,扬起桃枝又是狠狠地一下抽在了穆销骨的身上,哭吼道:“平时我见你贪玩,却不知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都还分不清轻重!你说说,到底是有什么事会比桃花坞更重要,能够让你耽误这么久才回来?!”
“唔——!”穆销骨痛得闷哼了一声,浑身颤抖着,没有回答,默默地承受着丑桃妖的抽打。
温子衍也是一脸的痛苦,哽咽着劝道:“销骨并不是不想回来,只是他当时的身体已经不行……”
“‘不行’?”丑桃妖打断了温子衍的话,反手又抽了穆销骨一下,失望地厉声道:“那我今天更是非得好好地教训你一顿,让你这辈子都牢牢地记住:我们云陵的人,只要没死,就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作‘不行’!”
“丑桃妖……”温子衍似乎想劝,最后却还是忍下了。因为他怕自己多看几眼,也会忍不住痛哭起来。
移开了视线,温子衍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而朝向了沈睿他们,作揖道:“多谢几位将销骨送回桃花坞,本来应该要设宴款待的,但是……你们也看见了,今儿的宴席,可能要等到以后有缘再见的时候,才能补上了。”
“温公子不必这么客气。本来也是因为我出手阻拦,才导致穆公子没能见到这些……妖魔精怪最后一面,送穆公子回来是应该的。”曲子轩说着,瞥了一眼被血液染红的溪流,又道:“虽然很悲怜桃花坞的遭遇,但这毕竟是你们魔道的家事,外人也不好插手。既然现在穆公子已经回到桃花坞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好。”温子衍也根本没指望过他们会留下,所以顺着这话就接了下来,道:“但你们不是这儿的人,路上可能会被当成入侵者受到袭击,还是我送你们出去吧。”
“那就有劳温公子了。”曲子轩道。
然而几人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声音。
回头一看,原来是穆销骨因为承受不住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打击,嘴里吐出了几口血来。
可纵然如此,丑桃妖还是没有任何要住手的意思。不仅没有放轻力道,反而还更加用力地抽打着穆销骨瘦弱的身体,面貌在那变形的妆容下看起来有些狰狞,满是哭腔地恼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假装吐血来吓唬我?!穆魂,平日里穆宗主宠溺你,更是没有人舍得动你一根毫毛,但今天我非得替穆宗主强行执行为人父母的责任,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不可!!!”
顿时桃枝的抽打声犹如破空而出,力道之重,穆销骨痛苦地*着,紧紧咬着渗血的嘴唇,身体摇摇欲坠,没一会儿就被打到衣衫破裂,皮开肉绽,那身白衫也被血给染红了。
“温公子,”沈君骨脚步微动,似是要折回去,沈睿就已经开口朝温子衍道:“我们尚可自行离开,你不必担忧。但穆公子重伤未愈,怕是受不住桃妖如此酷刑,还望你将实话告知于她,勿要误会了穆公子才是。”
“丑桃妖下手有轻重,沈大公子不必多虑。而且销骨是受了重伤,但他不是哑巴了。”温子衍道。
“什么意思?”曲子轩不明白。
“你们外人都知道可以用阿瞳威胁销骨留在那儿,难道魔道的人会不知道销骨到底有多在乎它们吗?”温子衍咬了咬牙,似乎觉得现在说这个已经毫无意义,只道:“桃花坞沦陷这么重大的事儿,魔道子弟全都安然归来却独独少了销骨,丑桃妖不是傻子,她心里自然明白销骨究竟是为什么没有跟我们一起回到这儿,所以并非是真的在气销骨没能及时赶到,销骨也并非……是因为自己晚到而甘心受罚。”
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稍显正当的理由,来发泄自己对于现状无能为力的痛苦而已。
“是吗……”曲子轩看了那依旧痛哭着不断朝穆销骨挥舞桃枝的丑桃妖一眼,道:“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掌罚的不是人,是只妖。而且竟然不用通过任何的批准,就能够擅自对宗主之子下这种死手。”
温子衍看了他一眼,道:“丑桃妖不掌罚,这儿……也没有掌罚的。”
几人皆是一愣。
曲子轩张口刚要再问,温子衍就已经将他们带到了之前被穆销骨召唤出来的那只大飞鸟旁边,一边在大飞鸟的身上贴下符箓,一边道:“桃花坞里还有人在等着我去施救,所以我也不能离开得太久。刚才我已经在这鸟儿的身上贴下了隐身符箓,你们只要站在它的身上就不会被魔道子弟给看见了,它也会把你们安全地送出魔道的地界再回来。”
“多谢温公子。”沈睿道,几人一起上了鸟背。
“后会有期。”温子衍拱手道,没有再多耽搁一刻,转身就朝着他该去的地方走去。
大飞鸟也扑棱着硕大的翅膀飞翔了起来,掀起阵阵尘土飞扬。虽然不像之前被穆销骨召唤而来时飞得那么极速,却也仍旧两三下就穿入了云雾之中。
“咦?”直到这时候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儿,似乎发现了什么,曲子轩疑惑地问道:“沈二公子,你的袖口怎么破了?”
沈君骨微顿。
“应是来时不慎划破的。”沈睿代为回答道。
“哦,也是,这一路确实奔波。”曲子轩道。
沈君骨不语,只将残缺不全的衣袖隐藏在了身后,负手而立,依旧淡雅脱俗。回头看了一眼桃花坞的方向,此时的丑桃妖已经不再挥舞着桃枝,反而哭嚎着紧紧地抱住了满身是血的穆销骨。穆销骨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知道是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还是……悲痛到不知究竟该作何反应。
直到清晨的时候几人才算是终于离开了魔道的地界,御剑飞行回到了长泽的土地上也不过是快到酉时而已。
只是中旬结束的曲子轩必须得回到宫里去,沈睿与沈君骨也得待在长泽继续下旬的学习,所以在曲子轩依依不舍地道别过后,三人便分道扬镳了。
目送着曲子轩乘坐马车赶回皇宫,沈睿和沈君骨才一前一后地走在了长泽喧闹的大街上,径直往苑琼楼的方向而去。
“卖钗子啦!卖钗子啦!”旁边有小贩叫卖道:“上好的玉材,上好的雕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沈君骨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那小贩的摊位。上面整齐摆放着的钗子,有桃花的,有梅花的,有蝴蝶的……应有尽有,确实一个比一个更加精致。
“君骨?”走在前方的沈睿唤道,问:“怎么了?”
“……没什么。”沈君骨回道,向前跟上了沈睿。
后来,各家养好了伤,下旬的学习开始了约莫有三四天的时候,魔道遭遇洪灾的事情才算是彻底地传了开来。却不论是红尘子弟还是仙家子弟,皆是扼腕长叹。
“原来当时穆销骨那么慌张,是因为魔道出了事。”
“怪不得当时他拼了命地都要让魔道子弟回去,想必魔道现在一定非常地紧缺人手。”
“不过真没想到竟然会是接到了这么大的悲讯,如果他当时能够说出来,也不至于会发生这么大的误会啊。”
“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也无法接受这样的悲讯,才会迫切地想要亲眼看见事实究竟是如何吧?”
“天灾无情,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论平时如何作孽多端,希望魔道都能够顺利地渡过此劫。”
“是啊。”
闲聊完,这些红尘子弟又都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沈君骨一言不发地听着,看着窗外随风飘落的桃花,回想起当时用阿瞳的命威胁穆销骨住手时的场景,忽然有些无法想象,穆销骨那一笑,心里究竟是何等的痛苦。
然而更令人感到痛苦的是,魔道遭遇洪灾的时候,正是沈君骨趁着穆销骨弯腰拾起书本时偷换了两人的酒杯,让醉后的穆销骨硬生生地抄了一夜书的那一晚。雨,也是从那晚开始,便一直频繁地下个不停。更正是因为这连夜多天的雨,云陵魔鸽才会直到中旬时才勉强赶来,即使不幸丧生于猎户箭下,但终究是不辱使命,将密纹帛书送到了穆销骨的手中。
穆销骨恨不恨阻拦了他的红尘和仙家子弟,没有人知道,但穆销骨一定恨他自己没能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或者,应该说是想要保护好的妖魔精怪会更准确一些。
不过桃花坞一别,一齐前来红尘长泽的所有人便再也没有见过穆销骨,直至学习结束,各自回到属地,更是彻底的不可能会再跟他牵扯上任何的关系。所以后来的情况究竟如何,事不关己,穆销骨又是不好招惹的魔道之首,除了居心叵测的歹人和少数将此当作酒后谈资的闲人之外,也没有谁会不要命地去特地打听。久而久之,也就慢慢地被人们给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