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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夫人还没醒,顾夜给她注射了营养液。她的烧已经稍稍退了些,一切症状都在好转中。顾夜看着小东昇,把一碗鱼蓉汤都喝了下去,大大地表扬了他一通。要知道,小家伙的喉咙里也有疹子,一吃东西就疼。虽然流质的食物会好些,但吃下午的过程也挺痛苦。小家伙或说他会积极配合,果然不是随便说的。
这时候,院子的门被敲响。看门的婆子有些诧异,自从夫人和小少爷在庄子养病,庄里的人都把这方小院当瘟神,能躲就躲。这天都黑了,谁会过来?
打开门一看,是管事婆娘如丧考妣地抱着她的小孙子,从外面走进来。看门的婆子心中一惊,问道:“咋啦?狗蛋染上了?”
管事婆娘眼泪又流下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痘症,从下午起狗蛋就有些发烧,耳朵后面起了几个红疙瘩……他可是我们家的独苗苗,他要是有个好歹,让我们可怎么活啊!”
“你先别哭,新来的小大夫说,她有治疗痘症的法子。听屋里伺候的丫鬟们说,小大夫拿针刺进夫人的手背,往夫人身体里注射奇怪的药液。这种治疗的法子,我老婆子活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说不定,夫人的补真能让她给治好呢!”看门婆子往后退了退,让管事婆娘把她孙子抱进去给小大夫检查。
狗蛋在奶奶怀里抽噎着,他是被管事婆娘给吓的。看到熟悉的院子,有些蔫吧的狗蛋,眼睛一亮,指着一间房道:“少爷哥哥,去看少爷哥哥,他病了!”
管事婆娘见那间房里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脸生的小姑娘,忙走过去哀求道:“大夫,救救我孙子吧,他才五岁,他不能死啊!”
“大娘,你先别哭!你孙子的症状比较轻,我家姑娘说了,这样的患者三五天就能痊愈。我们姑娘在屋里,你先把孩子抱进去吧!”
姚知府家的丫鬟病倒了三个,其他的都被顾夜派去伺候知府夫人了,给小东昇擦身子的任务,可不就落在月圆的头上了。那小家伙,还不好意思呢!
“少爷哥哥!”狗蛋一进门,看到姚东昇精神又好了几分,捣腾着两条小短腿,朝着他跑了过去。
姚东昇一脸无奈:“狗蛋,你咋又来了呢?我的病过人,赶紧回去。等我裁了,再去找你玩。”
狗蛋趴在小东昇躺着的榻前,笑嘻嘻地道:“少爷哥哥,我也生病了。你看,我耳朵后面有红点点,跟少爷的一样!”这小家伙不明白生病的含义,还挺乐呵,把头扭过去,让姚东昇看他的疹子。
姚东昇脸上带着歉疚的表情。他摸摸狗蛋的脑袋,安慰道:“别怕,大夫小姐姐会把我们治好的。你晚饭吃了吗?大夫小姐姐做的汤可好喝了,厨房里应该还有,我让人给你盛一碗。”
狗蛋一听有好吃的,像看到肉骨头的小狗狗,眼睛亮晶晶的:“好啊,谢谢少爷哥哥。”少爷真好,每次见到他,都给狗蛋好吃的!这时候狗蛋屁股后面如果有尾巴,一定摇得很欢实。
管事婆娘看到满脸红疹的少爷,和床上躺着生死不知的夫人,心里更怕了。她看向桌边正在斟酌药方的小姑娘,心里的绝望更深了。这么小的大夫,能干什么?
“小大夫,你真的会治痘症?”管事婆娘表示怀疑。
姚东昇对她的质疑表示不满:“大夫小姐姐可厉害了!她没来的时候,我浑身都难受,一点劲儿都没有。她给我治过之后,我都能坐起来了。大夫小姐姐说了,不出五日,我的病就能好了!”
“真的?”管事婆娘露出欣喜的表情,她忙告罪道,“小大夫勿怪,老婆子是太担心家里的小孙子了,所以才出无状之语。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个粗人一般见识。我小孙子有些发烧,请您帮着看看,这十两银子,请您一定要收下。”
管事婆娘手中的十两银子,都是些细碎的银两,几乎是她家所有的积蓄。只要能治好小孙子的病,就是倾家荡产,她也愿意。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十两银子的诊金已经不少了。
顾夜本来不打算收的。可是看到管事婆娘哀求的目光,她心念一动。这就她前世给人做外科手术一样,你不收红包,患者家属担心你不尽力。为了给管事婆娘一个定心丸,她姑且先收下,以后再找机会还给她吧。
院子里的人,只给进不给出。管事婆娘进来后,就在后罩房选了一间屋子住下来。至于狗蛋,则跟姚东昇一起住在碧纱橱中。两个孩子在一起,有共同语言,互相鼓励,病痛变得不那么难熬了。
第二天早上,伺候知府夫人的丫鬟,惊喜地发现昏迷了一天的夫人,终于醒来了。
知府夫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儿子的情况。丫鬟小桃笑吟吟地道:“夫人放心,少爷好多了!他昨天晚上喝了一大碗鱼蓉汤,夜里也睡得安稳。对了,周管事家的狗蛋,也染了痘症,跟少爷一块儿住在碧纱橱中。有差不多年纪的狗蛋作伴,少爷精神好了许多。您听……”
知府夫人强忍着想要咳嗽的欲..望,侧耳静听。她儿子的声音果然有力多了:“狗蛋,你要用盐水漱过口以后才能喝汤。大夫小姐姐说了,勤漱口,勤擦身子,裁得快!”
狗蛋的声音有点蔫蔫的:“少爷哥哥,我嗓子疼,好难受啊!”
“多喝水!小大夫姐姐在水里放了药,是那种甜甜的药,你尝尝!”儿子长大了,会照顾人了!知府夫人眼眶有些热热的。
狗蛋的声音充满了惊喜:“真的,酸酸甜甜的,比糖水还好喝。少爷哥哥,我还想喝一杯,可以吗?”
“可以啊!大夫小姐姐说了,生病的人要多喝水!”小东昇乖巧地用淡盐水漱口后,也端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儿子口中的“大夫小姐姐”是谁?夫君给她们新请的大夫吗?知府夫人看了一眼手背上吊着的点滴,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