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简单的搜身检查后,穿制服的卫兵推开高大的铁闸,马尔科沿着齐整的碎石小径,穿过绿意盎然的庭院,按响一幢乔治亚式宏伟别墅的门铃。在管家的引领下,他登上通往二楼书房的石质楼梯,楼梯旁的墙面挂有四幅历任市长肖像。
他们之中贡献最大的是第一任,兴办实业,广开言路,使纳博经济水平排名全国第六。名望最高的是第三任,廉洁爱民,执法奉公,可惜短短两年就在开会途中遭遇离奇车祸。或许过不了多久,现任市长路易斯的肖像也会挂在上面,他将是这些人中任期最长的一位,想到这,马尔科步伐沉重。
路易斯坐在桃木书桌后,右手捏着燃烧的烟斗,见马尔科进屋,他面色凝重地将书桌上的一张稿纸递给他,马尔科接过只瞥了眼标题就惊愕失色:“上级已经要求你辞职了?”
“没有,”路易斯枕在椅头,语气坚定,“是我主动要求辞职。”
在马尔科与克里斯会面之际,路易斯接到埃斯科打来的电话,后者表示愿意给他一次悔改的机会——以市政厅的名义,授予埃斯科荣誉市民称号。这个要求在埃斯科看来合情合理,路易斯借绑架事件狠狠宰了他一笔钱,令他稍微不那么愤怒的是,这笔钱没有进路易斯自己的腰包,而是进了市政厅的公用账户。埃斯科可以宽宏大量地将此视为对市政厅的一次捐款,但既然是捐款,他就该得到自己应有的表彰。
听到这一要求,路易斯气得浑身发抖,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要是没有市政厅的纵容,埃斯科哪儿能有今天?如今这个罪犯蹬鼻子上脸,还要挟他授予荣誉称号,门儿都没有!路易斯在电话中一口回绝,市长这个职位在他眼里已是一个笑话,他可以主动放弃,但作为一名政客的尊严和良知,绝对不能丢!
马尔科对路易斯的决定钦佩不已,他接触过许多政客,尤其是一些身居高位的人,他们为了权钱二字可以违背良知,放弃底线,他十分厌恶与这些人共事,因此宁愿留在路易斯这样的人身边当职位低微的助理。然而路易斯的这一决定,虽然高尚,却并不明智。
“或许可以考虑答应埃斯科的要求。”马尔科说。
路易斯震惊地瞪着他,“你......”
“我理解阁下的感受,政府永远不能给一个犯罪分子低头,但如果你真的辞职了,埃斯科就更加肆无忌惮,你知道上面那些人见钱眼开,到时候无人束缚埃斯科,乱的不仅是纳博,还有整个国家。”
路易斯沉默下来,经马尔科这么一说原本坚定的立场开始动摇,他踱步到窗台边,怔怔地望向庭院。两个园丁正举臂修剪篱笆上的三角梅,这是他刚入住市长官邸时吩咐下人种植的,那个时候只有稀疏的两三丛,枝条也光秃秃的,如今紫红色的花朵沿着篱笆蔓延数十米。
美艳的庭院光景让路易斯想起自己的家乡,他来自南方一座盛产三角梅的小镇,小镇不大,只有两千口人,得知他当上纳博市市长,小镇居民特意举办了一扯送派对,路易斯对此记忆犹新,妇人们热泪盈眶地凝视他,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太太紧紧握住他的手,嘱托他一定要当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这句话一直铭刻在路易斯心中,为了纳博发展,十年里他兢兢业业,也学会适时放低身段,圆滑地向权贵们献媚,可如今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拦住他的去路,他的抱负,他的坚持,他的努力,很可能就此付之东流。
路易斯转过身,问:“雇佣军那边答应了吗?”
“答应了。”
“他们诚心与我们合作?”
“我认为是的。”
路易斯抽了口烟,疑虑道:“这么说他们跟元老会没关系?”
马尔科迟疑片刻,摇头说:“凭我的直觉,我认为雇佣军确实和元老会有关系。”
“哦?”路易斯扬起灰白的眉毛。
“克里斯很年轻,再有才能,没有一定背景也统率不了这么一支雇佣军,何况还敢千里迢迢偷渡来G国制毒贩毒。第二点,他给我的印象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匪徒,甚至都不像一个从事非法活动的罪犯,而像一个......知识分子,对,他对时局很有一番见解,说话也自信大胆,最后一点......他和简奈特是情侣。”
“简奈特?哪个简奈特?”
“简奈特·盖琳。”
路易斯愣了愣,想起一桩曾经轰动全国的新闻,“她老公是报业集团自杀那个?”
“对,我和她是老同学,认识了快有十几年,她的为人我清楚,她爱上的人,差不到哪里去。”
“这......也算理由?”
“是的,”马尔科说,“我认为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看他的朋友,恋人和孩子,这些人品行良好,这个人也一定品行良好。实不相瞒,我当初就是这么认定你的,如今看来判断没错。”
路易斯无奈地笑了笑,吹了下烟斗里的烟丝,“照你这么说,有元老会背景的雇佣军又为什么要跟我们合作呢?让埃斯科搅得G国大乱,不就是他们想要的吗?”
“我不知道,但眼下没必要纠结这个问题,压制埃斯科的发展才是当务之急,上级和不少下属部门已经被埃斯科收买,我们必须集结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防患未然。退一步说,元老会真对我们构成威胁吗?没有,米格尔·莱斯切尔仍在G国的通缉名单之列,雇佣军内部也有我们安插进的间谍,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下。”
“嗯,”路易斯点点头,目光渐渐移向书桌上的辞呈,“你的意思,我们要韬光养晦?”
“没错,如果连我们都放弃了,谁还会坚持?谁还会在最后站出来揭发埃斯科?”
路易斯仍有些犹疑,他走向书桌,深深注视眼前的稿纸。
“阁下,如果你真的想要为民做出一番实事,身处如今这个政治环境,隐忍是必须的,也难免会违心,甚至会背上恶名,可这,不就是一名伟大政治家的宿命?”
路易斯望着马尔科,内心深受触动,他抿紧干瘪的嘴唇,将烟斗搁在桌上,最终低垂头,叹了口气,捡起辞呈一把撕碎,扔进旁边的纸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