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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赢了?
这怎么就赢了?
卓如岁险些把这句话喊出来,但看着赵腊月等饶神情,看着沈云埋那个脑袋上复杂的表情,强行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却依然有很多不解。
那个孩一路蹒跚向着轮椅走去,轮椅就不停后退,然后现在孩跳了上去,这场理应壮观、而且确实很是壮观的剑争……就这样分出了胜负?
“你没用南趋的剑鬼之术,只是神魂离体,为何能如此之强?”
沈青山看着膝上的孩问道:“难道这条路真的能走通?”
“我们走的都是同样的路。”
孩看着他道:“只不过我比你走的更远些。”
彼岸并非大道的尽头,只是过了一条河而已。
河那边还有无数座高山,大家都在爬山。
上山可能有很多条道路,但峰顶都是同一个。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的选择,修道至此,似乎都要渐渐远离实在。
沈青山的身体早已老朽,又无法找到转移灵魂的完美方法,所以选择了把意识放在万物剑阵里,只不过依然保留了本体的一部分,不敢完全离开。
可能是因为畏惧未知的存在形式,可能是因为他还有时间。
“为何你可以?”沈青山问道。
孩道:“你走后,朝大陆出了很多了不起的人物,比如南趋,比如太平师兄,比如前代冥皇,他们的道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所以我比你走的更稳,更坚决。”
这段对话里他们的路,就是不要身体的路数。
简而言之就是那句话。
“脱了衣服去……”
沈青山静思片刻后道:“我想起来了,几十万年前人在这里过一样的话。”
花溪坐在板凳上道:“不是这里,是另一座山。”
“噢,那就是另一座山。”
沈青山对孩道:“你可能不知道,这座岛很多万年前也是一座山,我们在的地方是山顶,人类文明不停轮回,祖星表面不知道毁了多少次……”
孩没有话,也没有催促,哪怕现在的身体已经淡得快要消失。
“如果你能活下来,有些东西你应该看一下,然后……尽量让人类活下去吧。”
沈青山看着孩道:“你觉得自己就是人类的话。”
“那你呢?”花溪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你就不管了?当年你不是你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吗?”
沈青山道:“前些年我在某处遗址里翻到了一首古诗。”
众人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居然还有念诗的心情?
沈青山自然不会理会这些人。
他看着花溪的眼睛最深处的那个灵魂,轻声念了起来。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让胜利的胜利,今夜青稞只属于他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
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注)
……
……
姐姐?
难道这就是沈青山当年飞升离开朝大陆,来到这个世界后对那位少女的称呼?从生存年岁来看,这么称呼当然没有错,但是……不知道当年曾经发生过多少故事。
岛寂静无声。
剑意还在地间飘着。
花溪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无力地松开了手。
她的手里一直抓着那块在海边拣起来的石头。
那块石头来自月亮,残缺微焦,某个角很锐利。
她把这块石头在手里藏了很长时间。
“抱歉。”
她对沈青山道:“当他们用我威胁你的时候,我没舍得杀死我自己。”
沈青山道:“若我如你一般有可见的无尽生命,也不会这样做。”
花溪自嘲一笑道:“你觉得我还能活着?”
沈青山道:“以我对青山弟子的了解,承诺过的事一般都能做到,当你对他们没有威胁的时候。所以你应该能够活着,而且祝你能活很多年。”
“是的。”赵腊月在远处道:“你会活着。”
柳十岁接着道:“这是我们的承诺。”
沈青山望向膝上的孩,道:“看,你青山宗与我无关,你错了。”
孩道:“也许。她确实会活着,你会死。”
沈青山笑了起来,道:“当年我以剑悟道数百年后开派立宗,道法渐深,心里某个疑问也越来越深,离山周游大陆,寻访那些新宗派,遇人便问。”
“什么问题?”井九道。
沈青山道:“我问那些人,你想死吗?”
听到这句话,众人自然想起来青山宗那句着名的口头禅,不由神情微变。
沈青山接着道:“我是真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大多数修道者却觉得我是在羞辱他们,免不得便要做一场,于是他们便死了,我就在想难道他们真的想死?”
众饶脸色变得更加精彩。
直到今他们才知道,青山宗那句着名的口头禅竟是由此而来。
青山宗的凶名只怕也是由那些血雨腥风而来。
“谁会想死呢?既然不想死,为何大家不努力争取一直活着呢?”
沈青山看着孩道:“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晓,这与赋无关,也与规则无关,只是就算你不停活着,也是会衰老的,而老了,自然也就想死了。”
卓如岁的视线落在他的膝上,想着这一年多时间里看到的画面,有些黯然。
“我的那个身体没有什么感觉,比衰老还要可怕。”
孩对沈青山道:“但我还是不想死。”
“虽然不知道你活着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但你确实比我坚定。”
沈青山道:“不过现在的我总之是不怕死了,所以来吧。”
话音方落,那位年轻樵夫的砍柴刀终于落了下来。
无声无息,刀锋斩过一片虚无。
孩平了沈青山的怀里,就此消失无踪。
年轻樵夫收回砍柴刀,插进腰带,不舍地看了沈青山一眼,转身走入剑意里。
满剑意骤散。
风平浪静。
……
……
卓如岁懂了。
所有人都懂了。
为何沈青山不敢让那个孩靠近自己。
那个孩此刻就在他的身体里。
这就是夺舍。
井九没想过让这具老朽的身躯成为自己神魂的第三个寄居地。
他只是要毁掉这个身体,继而毁掉那道神识的本源,彻底地杀死对方。
“你还有什么要的吗?”
孩稚气的声音在地间飘着。
沈青山道:“别的呆会儿再。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脱了衣服,还能穿上吗?”
孩道:“我打算再穿几,然后就不穿了。”
沈青山没有再什么。
井九准备怎样杀死他?
不二剑破空而起,飞到轮椅前。
沈青山伸手握住剑柄,横在颈上,轻轻一割。
啪的一声轻响。
他的头颅掉落到了水池里。
无头的身躯在轮椅里渐渐消解,变成沙粒被风拂走。
孩在轮椅里现出身形。
与他的身体相比,轮椅很大,很空旷,也很冷清。
……
……
岛寂静,却有水声。
那是沈青山的头颅在水池里沉浮。
那些很少被他钓起来过的鱼儿,惊恐地避向四角,不知随后会不会扑过来。
沙滩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那台破烂的机器人终于动了、跑到了水池边。
机器人有些笨拙地向前探出身体,似乎想要把里面的画面看清楚。
控制室没有盖子,沈云埋的头颅也扑通一声落入了水里。
父子的头颅在水面飘着,不远不近,眼对着眼。
沈云埋想要抱怨为何遗言不对自己交待却与那个姑娘,张嘴便咕噜咕噜吞了几口池水,赶紧仰头望向空,免得鼻子进水不舒服。
“喂!你疼不疼啊。”他看着空问道。
……
……
(注:节选自海子的诗《今夜我在德令哈》。我知道这已经被人用烂了,但实在是太适合用在他们之间,犹豫了半年时间还是决定用。这时候我还管那么多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