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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熊瑛华一听到这个消息,芳心一震,一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线之差按捺不住澎湃心情,想马上跑到胡耀颢面前,搂着他一阵亲嘴。
但是熊瑛华还是强压自己汹涌澎湃芳心,她晓得此时此刻的竹笙树,定然跟一头疯狗一样到处抓人,她不能叫竹笙树看出任何破绽,侦破了这宗剑斩黑社会的正义大案子。
第二天晚上,熊瑛华的那个学生——匡国豪,他亲自跑到她家去,要告诉她这个惊喜的消息。
一瞅见熊瑛华,来不及把双脚迈进房间里,匡国豪即无比兴奋信口问道:“熊老师,昨天那十二个市霸被天兵天将收拾的事,你听说了吗?”
神秘兮兮一笑,熊瑛华拍拍匡国豪的肩膀:“这么振奋冰云人心的事,传遍了整个冰云,哪能没听说哩,国豪。”
脸上爬上一层阴影,匡国豪忧虑地问熊瑛华:“我爸爸、妈妈担心公安局破不了案子,抓不到天兵天将,会怀疑到我们家,你说,会吗,熊老师?”
——呵呵呵,熊瑛华情不自禁笑了起来:“那你说呢,国豪?怀疑到你们家,你们要有这个能力啊,是不是?回去跟你爸爸、妈妈说,把心放进肚子里去吧。要是我猜的不错,过几天,已经落水狗一条的市霸们,会给你们家送去医疗费。那个狗屁派出所所长,他没那个能力破案。”
“熊老师,你知道那些天兵天将?”匡国豪睁地大大眼睛,惊诧凝视熊瑛华。
微微一笑,熊瑛华一团豪迈从心中涌上,说:“有的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说,国豪。但是,我——衷心希望你今后跟惩罚市霸的天兵天将那样,做一个有一颗凛然正义心的人。”
话说到这里,一个手执利剑、一身浩然正气的天将,浮现在熊瑛华眼前。芳心里头,熊瑛华默默地感慨一声,果然小看了这个小个子司令超人的智慧、胆略。——叹,我终归是在他这个司令指挥下作战的最高统帅呐。
是心有灵犀呢,还是料事如神,留着以后慢慢说。
事情,果然被熊瑛华说中。
正躺在医院病床上疗伤的十二个市霸,在同一个夜里收到了一封索命信函:作恶多端的市霸听着,一周之内,赔偿这几年被你们强买强卖、殴打致伤所有人的损失和医疗费,否则,半个月之内定灭掉你们全家人。
下边的落款是:替天行道者。
吓的呀,十二个市霸连同他们的家人骨头都软了,昔日打人的时候,拳头比铁还硬,一拳比一拳更重;刀砍在人身上,如同是砍在牛肉、羊肉上,眼睛不眨一下。可是遭到他们强买强卖、殴打致伤的人,全是一些无辜老百姓,事后,全被他们当一些碎骨头扔掉一样,他们哪还记的呀——
诚惶诚恐挨到天亮,十二个市霸只得催促家人赶紧把“索命信函”交给竹笙树,盼竹笙树这把保护伞早一天抓到叫他们一头雾水的天兵天将,摆脱恐惧。
看看“索命信函”,竹笙树的手都在颤抖,心头暗暗祈祷,祈祷千万别收到这样的“索命信函”,一边又咒骂替天行道者狡猾,“索命信函”不是手写,是电脑打印出来。
案件已经不是靠他竹笙树力量所能左右、掌控,想汇报到局里,由刑警队侦办,可是必定自己是市霸们的保护伞,想到这一层厉害,竹笙树只能作罢。更何况,这是一封正义信函,不是勒索信,他竹笙树头有天大,也不敢拿出去给上头看呀——
看来,唯一办法是叫市霸们花钱消灾了。
一刻不敢停留,竹笙树立马赶去医院,唬着脸,亲自给市霸们压力,要他们一一按“索命信函”照办,否则,真要出了灭门之灾,他们自己兜着。
气得市霸们一个个整张脸扭曲,额头青筋一条条暴凸,恨不得一口咬断竹笙树喉咙。
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可他竹笙树倒好,不要说是钱,每年光光牛肉、羊肉要吃掉他们多少斤呀。结果灾难到头了,他不但不替他们消灾,而且要他们自己兜着,叫人怎么咽得下这口窝囊气。可他们哪会晓得,他们的保护伞竹笙树这个派出所所长,他这些日子来同样是惶惶不可终日,整天提心吊胆,深怕灾难临头呢。
竹笙树还算好了,手中毕竟掌控着执法权力,丁秆同呢?他的权力仅仅限在农贸市场内,一走出农贸市场,他什么也不是了。
自从获悉市霸们收到“索命信函”后,丁秆同心头一直被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连办公室都不敢长时间待下去。
心里有鬼,偏躲不过鬼。
第四天早上上班,屁股刚在椅子上坐热,丁秆同就收到了一封索命信函,但是内容与市霸们的大不一样:丁秆同,老百姓为了解解荤,吃上一口牛肉、羊肉,却常年遭到市霸们强买强卖、殴打致伤,全是因为你这个为虎作伥的狗奴才当他们保护伞,他们才有恃无恐。现在市霸们跟被宰的牛、羊一样倒下了,难道你还不想把吃进嘴里的全吐出吗?限你在一个星期内投案自首,否则,毁残你全家老少四肢,叫你们生不如死,明白做恶的下场。
下边落款依然是:替天行道者。
乍看之下,丁秆同从里到外全崩溃了,支撑的最后一点侥幸心理瞬息消失,连椅子坐不稳,整个人跌倒在办公桌底下,脸色苍白若石灰,冷汗如雨。
等到被女下属发现,丁秆同仅剩下一口气。
“快来人啊,主任死在办公室里啦——”见倒在办公桌底下的丁秆同如一条死狗,那个女下属可能被吓怕了,恐惧惊叫起来。
市场管理处上上下下十几号人,一下被惊动了。
有人看见了那封落在丁秆同身边地上的“索命信函”,捡起一看,人命关天,哪敢怠慢,立即报警。
滑稽、讽刺的是,案件又落在了竹笙树的案上。
从下属手上接过“索命信函”一瞄,不旋踵间,竹笙树感觉眼前一片黑暗。随着双手一抖,“索命信函”落在案上,竹笙树整个人跌倒在椅子上……
待喘上一口气,竹笙树再无心事办案了,匆匆交待其他人几句,心急如焚、浑浑噩噩地赶回家中。
别人不知道,可是竹笙树心头明白十二分:“索命信函”已经离他仅一尺远了,说不定,他明天早上一上班就收到它。
脸色苍白的一脚踏进门槛,竹笙树上气不接下气对正在大厅里优哉游哉看电视的老父亲竹孔祥,说道:“爸,别看了,你和妈赶紧收拾一下,带着娇玉和兴艺回老家去躲躲。”
——娇玉是竹笙树老婆,兴艺是竹笙树儿子。
吃惊、不安盯着儿子看,竹孔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出什么事了,笙树,你脸色咋这样难看?”
也不隐瞒老父亲了,竹笙树喝了一口茶,喘上一口气,将恐惧噩梦一一告诉老父亲。
其实呢,这些天来,竹孔祥眼皮直跳,隐隐约约感到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他这个做父亲的非但没有制止儿子贪赃枉法,反而觉得儿子当上派出所所长,有人送钱送东西,那是本事。只是一个普通警察,你屁个不是,想有人上门送钱送东西,白日做梦。
“我们都走了,那你怎么办?”到了这个地步,竹孔祥这把老骨头不害怕,那是假的。
强装镇静,竹笙树抹了一把汗水,说:“我没事,我是派出所所长,谁敢对我怎样。”
老泪纵横,竹孔祥还是担心儿子横遭不测:“笙树,你还是小心点。你在明处,他们可是在暗处呀——”
“知道了。只要你和妈、娇玉、兴艺一走,我没了后顾之忧,叫局里增派警力,全力破获案件,量他们逃不出我——这个派出所所长的手掌心。”竹笙树自欺欺人地安慰老父亲,脸上惶恐神色掩盖不了内心的一团恐惧。要是有能力的话,他不会至今连案件头绪也找不到。
一开始,竹笙树即怀疑是匡国豪父亲的报复行为,把全部精力投进去调查了一圈,到头来一无所获,乡下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头,哪来那么大势力呢。
下午把一家老少偷偷送走,刚回到派出所,未来得及喘口气,竹笙树被叫到局里去训话。
局长王强强早已凶神恶煞一尊,正襟危坐在办公桌前转椅上等着他竹笙树。
一瞅见竹笙树,王强强即开口训斥他是怎么当的派出所所长,到今天了,案件仍旧没有一点眉目。社会上传开说:那十二个屠宰户是黑社会,天庭看不下他们平日作恶行径,玉皇大帝大怒,派下天兵天将惩罚他们,同时发出追杀令牌,要斩首他们身后的保护伞。这起案件已经惊动市里头头。限竹笙树一个星期内破案,否则,他自己去向尚书记、唐市长交待去。
一提到追杀令牌,竹笙树立马想到“索命信函”,顷刻间,浑身骨头全酥了,差点要在王强强面前站不稳。
从不信鬼神,竹笙树今天却有点怀疑了,回派出所路上,心头一直在念叨:难道果真是玉皇大帝大怒,发出追杀令牌?
害怕了,竹笙树上、下班,都要手下开着警车去接送他。
平安无事过了一个星期,竹笙树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否则的话,他支撑不了多长时间要崩溃了。
但是要来的,终归要来,没法阻挡。
星期一早上,竹笙树走进办公室,屁股来不及坐下,一个民警带着一个时常在街上乞讨的瞎子,后脚跟了进去:“竹所长,这个乞丐说有一封信,要亲自交给你。”
——啊!
当场一声恐怖尖叫,竹笙树登时眼睛一团极度恐慌,脸色刷刷刷地绿了。
就像影视里的慢镜头一般,眼睁睁看着竹笙树慢慢地慢慢地软倒在地上。
被送到医院救醒过来,竹笙树精神完全崩溃了。
竟然叫一个瞎子送信,这等绝妙的手段——高,实在高。他竹笙树自叹不如,甘败下风。
没脸当着人前看瞎子乞丐送的那封信,借口要休息,把大家支开,竹笙树这才拿起信看起来:
竹笙树,竹大所长,别以为把一家老少送回乡下老
家,我们就找不到了。
你身为派出所所长,执法犯法,当黑社会保护伞,
助纣为虐,残害平民百姓,上苍岂能容忍。限你五天之
内,投案自首,向全市人民谢罪,把吃进去的钱财一分
一厘、一两一钱全吐出来。
否则,定要当你的面前,将你儿子、老婆、老父老
母千刀万剐,叫你亲眼看看当黑社会保护伞,最终下场
就是这样鲜血淋淋,双手沾满亲人的鲜血。
竹大所长,你选择吧……
下边落款照旧是:替天行道者。
比起十二个市霸、丁秆同收到的那一封索命信函,他竹笙树收到的这一封索命信函更是鲜血淋淋、残忍十二分。
“完了——”
刚刚看到“千刀万剐”这里,头“嗡——”的一声炸裂,竹笙树胸口片刻间被一团恐惧堵塞,喘不上一口气,眼前一黑,再次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