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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道:“前两场比试,都是按江湖规矩,虽说是客随主便,但若第三场也如此比,那就非是待客之道了。这第三场,便来按你们军队的法子比罢。”
武卫卒奇道:“那却要如何比?”
左圣不去回答,却先问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请问尊驾。”
武卫卒道:“但说无妨。”
左圣道:“若是战场之上,遇到了自已人数远较对方为多,那是不是要先行让多出的军人休息,只取双方等同的人数作战?”
武卫卒道:“哪有这般规矩?人多人少,在战场上都是一样。只要交了锋,纵是我方十万,对方一人,也没有派单兵作战一说。”
左圣道:“哦,原来如此。那便是了,我们第三场,便如来比罢。”
武卫卒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按江湖规矩,白马帮虽有一百多人,却也只能单对单,绝不能倚多为胜。但若按战场规矩,则没有此一说了,一百人齐上对付他们三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左圣心知单对单,这里决没有他们的对手,然而又不能让他们就此得逞,因此便想了这个法子。他方才交手,已知对方功夫虽极高,然而一招一式之中,好像都极耗精力,百余人一拥而上,他们功夫再强,也断然不是对手。
他本觉的这样一来,有点胜之不武,不过幸好对方本来就非江湖中人,因此传出去也并非是无光。他也非要当真交锋,取三人性命,只是这样一说,让对方知难而退,揭过此事便了。
武卫卒面色阴恻下来,问道:“你当真要如此比?”
左圣见他面色,心道他们已知不敌,说道:“正是。”
武卫卒道:“好,那便比来!”
此话一出,众人挥舞着手中兵器,呼喝起来。左圣却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当真答应如此,刀剑无眼,更何况百人之众?他不想平白和结个大梁子,忙待说莫要鲁莽之时,只听前面的那名武卫卒喝道:“取兵器。”
话声刚落,后面两名武卫卒电光般窜出,望两边白马帮众冲去。使一招空手夺白刃,取过了三柄长剑,接着便施辣手杀了两人,继而马上回来,将一柄剑交于了前面的武卫卒。
方才虽是比武,然而还是江湖法子,总有些和气。现下对方竟然说杀便杀,这一骤然惊变,众人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之时,已见自己二人倒于血泊之中。众人怒极,百余人马上一拥而出,要将对方剁成肉泥。
左圣方才还存了退一步之念,眼下见了对方行凶,亦是恼怒之极,哪里还管什么其他,亦向武卫卒攻去。
见众人血红着眼冲上,武卫卒却丝毫没有惧色。不但没有惧色,倒反而有些兴奋之意。为首一道:“结阵!”三人立时结成了一个“品”字状阵型。
刘单冲在最前,心道你这算什么狗屁阵?他听过戏文,知晓戏文中说起“阵法”来,都是按八卦方位所走,让人眼花缭乱。然而眼前他们口称前“结阵”,却只不过是三人互相靠着而已,这又有什么好希奇了?
他挥着一柄大刀,和最前面的十余人一起将三名武卫卒包围,接着便向他们砍去。
然而就在这时,似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三名武卫卒紧紧相靠,霎时便向包围自已的一个点冲去。将这个点冲破后,便有四名白马帮众落了单,三名武卫卒霎时分开,分袭四人,一招之间全取四人性命,继而马上回复阵型,向着对方人数最密集的地方冲去。
众人本想着最密集的地方应该是最厉害的地方,没想到却刚刚相反,几十个人,挤成了一团,别说杀敌了,就是自己动动手臂都困难。而三名武卫卒却始终守着那个简单无比的阵型,每一行动都是三人间绝妙的配合,只要出招,就必取人性命,绝不会等到第二招。
众人这才发现对方的强大之处。百人相斗,他们以前也有过,但这一和军人相对,似乎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战场。他们这个阵型,确是极为简单,然而却极为实用。三人相依相靠,加上彼此的配合,形成了一个攻防一体,全无死角的攻击队型,和自己这些人全无章法的乱斗,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于是在洞中形成了一副匪夷所思,又血淋淋的画面。上百狂怒高呼的白马帮众,动辙挤成一团,彼此间踩踏就死了数名帮众。而三名面无表情的武卫卒,却始终保持着攻击队型,绝不混乱。
武卫卒一攻即走,绝不在一个地方多做停留,在运动中保持着持续的攻击。白马帮众一见他们走到另一个地方,便立时一拥去追。这一转向,更加混乱,武卫卒立时突入,将数名帮众分割了出来,又是一招取命。
约有一柱香时间,三名武卫卒,竟将百余名白马帮众杀掉了一大半,张单等人都被割了喉咙,喷血而亡,死状甚怖。而武卫卒除了一人肩部被擦伤之外,再无别伤。
混战之中,左圣也看出了问题,一直不断呼喝。但不呼喝还好,一呼喝反而更乱。他前一刻刚刚说追敌,而这一刻武卫卒已换到了另一处地方,帮众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更是挤在一处。
白马帮众越来越少,左圣瞅的时机,亲自向武卫卒攻去,然而他刚刚打出一招“寒冰掌”要攻其一人,另外两人的长剑已向他刺来,两剑看似平平无奇,却配合的极为得法,双剑分指他两处要害,使他欲攻不能。正犹豫间,第三人长剑又已刺来,另两人之剑则立即变向,三人组成一个极为简单,却密不透风的攻势。
他武艺虽高,但终日所习都是已见招拆招为主,点到即止,而眼下对方这三人,都是在战场上斩过成百上千头颅的军人,出手即是狠辣杀招,哪里有给他拆招的机会?一个格挡,便觉不对,终于被一剑刺在小腹。他内力再高,终究也是血肉之体,一剑刺中,鲜血立出,饶是他武艺极高,连忙向后退去,才未被对方毙于当场,然而这一下受伤却也不轻。
武卫卒杀的越来越兴起,白马帮众中几个胆小的早已惊魂难定,打算逃走。然而这一逃便落了单,被武卫卒立时追上,死的倒更快了。而大部分则如张石王加一般,虽是不敌,却兀自死战。白孤水重伤未复,却也早已加入战团,毫无惧意。
又半柱香时分,洞内一片血腥,百余名白马帮众,只剩下了左圣、白孤水、张石。张石腿上被削了一剑,血红着双眼向武卫卒砍去,一名武卫卒看也不看,长剑往左一送,张石立毙当场。
白孤水看着这惨状,又惊又怒,道:“你们竟然下此狠手!你们永也休想知道那秘密!”
武卫卒听了,互视一眼,朗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