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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怎么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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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低泣声,冯三不甘的声音自屋里传出,采珍采珠闻言,早见怪不怪,却同时紧张起来。

这样的话儿倘让第四人听到,那就糟了!

马文池被请进清风堂,刚坐下,夜十一便过来了,向他这个师父福身见礼后也坐了下来,他急着出府去找安有鱼,也没多话儿,直接问道:

“找我来,是为何事儿?”

阿苍这回没进屋里,与阿茫同守在屋外廊下,清风堂附近也被清过人,安静得很,一路走来,他便发现了,觉得他徒弟找他,所为之事大约小不了。

“方将师伯让人捎信过来,说是临出太医院时,被方太医拉住了,一时半会过不来。”夜十一亲自端起茶碗递给马文池,对这个师父,虽不如她信安有鱼那般信任,但素来敬重得很:“十一怕师父着急,便同师父说一声。”

马文池接过茶碗,抿了口茶,心里别扭了会儿,终禁不住问声:“非是师兄之意?”

“师伯不知道师父今日教十一练完五禽戏会特意留在现在,还同翰林院告了假,自然不会问。”夜十一本以为就她师父这块石疙瘩,问都不会问一声,没想还好,没硬到底。

提着的心慢慢落回原处,马文池将茶碗端至嘴边,喝了两口放下:“没旁的事儿了?”

夜十一见马文池作势要起身了,赶紧道:“有!师父可知先时方太医有意将小女儿许配给师伯之事?”

“听师兄提过。”马文池觉得他徒弟旧事重提,应是有何目的:“师兄拒了,莫非方太医还不死心?”

“方家死不死心的,十一不知。”夜十一想到孙善香那般胆小的人,竟也敢与姜蕊同来,向她诉说情衷,希望她能像牵线冯大董秀之两人一般从中帮忙,她便想说得更多:“但十一知道,师伯富有仁心医德,现今不过是太医院普通医官,便这般受青睐,倘吕院使退位,师伯真成太医院院首,师父想过么,届时会有许多贵女能踏平师伯家的门槛。”

他岂有不知之理?

可他劝不动他师兄,憾动不了他师兄的决定,他什么也做不了!

马文池垂下眼皮:“师兄自有她的思量。”

“嗯。”夜十一赞同,“师伯的思量,便是治病救人,一生为医,纵丢了已身性命,也会坚持不懈。”

噩梦里,直至她难产而亡前,安有鱼于太医院里消声灭迹前,都是如此。

丢了已身性命,成功刺激到马文池力保平静的表面,他沉下脸:“我会提醒师兄……”

“提醒总是要的,但师父,除了政权争夺的危险,师伯……这会儿还能拒了方家亲事,那么日后呢?当师伯再婉拒不了之时,又该如何?”孙善香的倾慕提醒了夜十一,倘安有鱼在她相助之下,不再重蹈噩梦轨迹,而成为太医院首官,随之而来的不止有好处,亦有无穷的坏处:“到了师伯再拒绝不了之时,师伯必会暴露,一暴露,便是欺君。”

按大魏律令,女子不得入朝为官,倘被发现,一律按欺君之罪论处。

欺君之罪,那是要砍头的。

“这一点我也担心过,故当初问师兄的想法,得知师兄遵吕院使师命,纵不喜留在太医院你尔我诈,也会力争太医院首官之时,我不是没有劝过。”他劝过,然安有鱼的坚持让他无计可施,马文池苦恼地看着夜十一:“十一,你同师兄更亲近些,或许你的话儿,师兄会听,要不你……”

夜十一摇头:“不,师父,师伯想要做的事情,十一不会阻止,十一只会帮师伯。”

家花野花的,纵不能摘,也不能伤着,她会帮着安有鱼解决这些麻烦,但她不能明说,她想着噩梦中她师父师伯在她难产而亡时,尚无法走到一块儿去,应当是有缘由的。

比如,她师伯是个木头人,她师父则是块硬石头。

“十一!”马文池霍然起身,立起为师的威严斥道:“有些事情你能帮,有些事情你只能劝!”

“怎么劝?”夜十一极少看到马文池这般严厉,微仰着脸,请教道:“师父教徒儿?”

马文池噎了噎,随之瞪眼,他要知道怎么才能劝动他师兄,还用得着教徒弟?

夜十一噗一声笑出来:“好了,师父,其实十一请师父过来,除了说的这些,还有另两件事儿,一件事关师伯,一伯事关师父。”

她逐将姜蕊孙善香今日来静国公府贺喜之余真正的目的说将出来。

马文池听完,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一会儿又啼笑皆非地摇头。

“怪不得这些日子总觉得有人在后头跟着我,回头看时又看不到人,我还以为是我多想了。”马文池过会儿悟道,“原来真有人,还是姜家的大小姐!”

“之前姜左少卿来找过二叔,二叔答应从中制造个机会,让姜左少卿自已与师父提提亲事,师父婉拒后,显然姜大小姐反而来了兴致,方会做出偷偷跟在师父后面之举。”夜十一想到孙善香,“至于孙小姐,师父,师伯虽晓得有孙小姐这么一朵桃花,但从未在意过,孙小姐刻意制造过两三回偶遇,师伯也没往心里去,大约从未想过孙小姐会真对她起心思。”

“师兄自持……”马文池往屋外看眼,帘子外廊下阿苍阿茫恪守职责地静守着,确定并无他人,他方转回眸来:“自持是女儿身,不可能与任何贵女有任何干系,自是放松警惕,事儿一发生,师兄能想到任何一面,就是没往男婚女嫁的这一面想。”

安有鱼自被叶游医收养授医至今,年至十八,倘以女儿家来论,这年纪再不订亲,已是老姑娘。

董秀之冯大亲事未真正定下前,董大奶奶不就焦急连找董大将军茬的胆子都有了么,可见女子年纪一大,倘未出阁,是件多少让人忧虑之事。

她师伯却自来自持男儿,一心行医救人,未有替自已的将来想过,甚至为遵师命,连欺君隐患都给忽略了,夜十一叹道:

“不管是亲事,还是竞争院使之位,其风险之最,师父同师伯好好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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