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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四位婢女,施全带着三位侍卫,一群人马整整齐齐出发,因为我还有好多问题要了解,我让熙莲同乘马车,假意说道:“熙莲,我的头还是有点疼,而且好多事情我似乎记忆不起来了,可能那晚摔坏了。”
“夫人,你摔坏哪里了?你怎么不说啊!”看得出,她是真关心。
“我在努力回忆过去,可是有些事情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每次问她点问题,她总一惊一乍,等会到了我娘家,我一定会有更多问题,她要是每每诧异的回应,难免也会引起家人的注意。为减轻她的疑虑,我要做点铺垫工作,我接着说:“我醒来后,好多事情突然都不记得呢,我一定是暂时性失忆了,我有时候问的问题很奇怪对不对?
“就是啊,夫人。”熙莲委屈道,“我还以为夫人摔傻了。”
“恩,你说的对,我就是摔傻了。等会到了我娘家,可不要把这事告诉家人,避免我父母担心。还有我难免还会有记不得的事情和人,到时我给你一个眼神,你悄悄给我提示好不好?”
“夫人,熙莲懂了。”她给了我一个理解的微笑。
“恩,你记住,不论我问什么了,你不许再回我‘夫人,你怎么了’懂吗?”。
她乖乖地回:“哦”。
“你说王爷为何那么喜欢我呢?你有没有发现,王爷似乎不太喜欢她们,这是为什么呢?”我严肃地发出第一个正式问题。
“这个,夫人,你应该问王爷啊,我怎么会知道呢?”她为难的回答,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后说,“夫人在你10岁的时候,我听夫人说她已经给你看上了一门亲事。”
“哦!”我略感惊讶,10岁就订下婚约,也太早了吧。
“我们家夫人和韦氏自幼是好姐妹,后来韦氏入宫做了贵人,之后韦氏生下了赵构王爷,之后三年我家夫人也生下了夫人你。韦氏虽说产下王子,因为出生低下,母子不得圣宠,外界传言韦氏能怀孕生子都是个意外,韦氏封了个嫔位就再也没有晋升。听夫人说,我是抱养来的,从小陪着夫人你一起长大,因不晓得我具体出生年月,夫人便把我归同于你同岁。在我们10岁那年,韦氏带着唯一的儿子来我们府玩,两年后,两位夫人私下订下这门亲,后来你到了15岁由皇上做主赐婚了。”
“怪不得王爷说新婚之时并非是第一次见到我,那另外两位也是皇上赐婚的吗?”我家的熙莲简直是小百度。
“佳怡小姐父亲刘懋只是个员外郎,还不足让皇上为他的女儿指婚。佳怡有一位能征善战的哥哥,刘筠在去年率军诏安了青州、济州一代的贼子叛乱,为朝廷立了功,被封为从四品镇东大将军,皇帝为嘉奖刘家,便把佳怡赐婚给构王爷。至于娴静小姐,她是自愿嫁到王府,她父亲是太医院的潘永寿,听说潘大人兢兢业业,为宫里的亲王妃子调理身体很有一套,很得宫里娘娘们的心,娴静小姐仰慕构王爷多年,得知构王爷要纳夫人,哭闹着求他的父亲为她做主,后来皇上一并赐婚,她们于正月十一同一日入了王府。夫人,我知晓的就是这些。”
熙莲,我太佩服你了,真应该封你个“八卦小莲王”称号。
“可以了,你已经知道的很多了。”我坐在马车内随着车子的椅而不停地椅着,闭上眼睛继续思考即将会面临的问题。
“哦,对了,夫人,昨晚听施全说宫里的柔福帝姬在正月十五晚赏月时掉落池塘,侍卫们把人救起来之后,第二天她完全变了一个人,她似乎失忆一般,说她要回去,问她要回哪里,口中说的都胡话,她说的都听不懂。”熙莲谨慎总结道,“奴婢思量着她的情形和夫人有点相似呢。”
“你有没有给施全说我与她相似?”听闻有这样的事,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紧张地看着熙莲。
“奴婢没有说,只是奴婢心里是这样想的。”
“很好。那你说的帝姬现在怎样?”我尽量装作平静。
“施全就说了这些,奴婢不知道了。”
熙莲的这条新闻对我讲很重要,情况与我如出一辙,看来我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去会一会那位柔福帝姬,探一探此人是什么来路。
远远听到鞭炮声,我正好奇,熙莲欢快道:“夫人,我们马上要到了。”
待马车缓缓停下,在熙莲的搀扶下,我才下马车,一大家族乌泱泱跪一地向我参拜,其中一位六旬老翁低垂着头施礼道:“臣刑焕携带全体家人,给王妃请安。”
我被这场景、这阵势给惊住了,眼前这位应该是刑秉蓉的父亲了,我赶紧上前扶起老翁,不好意思地说:“别跪了,快起来,快起来。”
站在老翁边上是一位身穿墨绿绸缎菊花绣长袍的老夫人,她打扮穿着很隆重,黑色金丝祥云褂,下裙藏青褶裙,头上紫色镶玉抹额,体态丰盈,她眼里满是喜悦的泪花,一双略显老的双手握住我的手道:“我的蓉儿,路上累了吧,快快进屋。”
我的手被老夫人牵着往内室走,家人与家仆都跟在身后,浩浩荡荡一大家子。我从下车到现在,一声爹妈都没有喊,突然要我对陌生老人喊爹妈,实在有障碍。跟着老夫人绕过一块山水屏风,穿过三间平屋,来到一个海棠树环抱的院子,前方是一排整齐屋子,一间屋子门前的丫鬟拉开织锦缎门帘,我们进了屋内,老夫人让我坐在她的身边,一群丫鬟站立在侧旁,堂内站着高高低低的少年人估计是刑秉蓉的兄弟姐妹,熙莲一直在我旁边,我故作镇定。
老夫人才坐定,就吩咐身边的丫鬟:“玉芹,快准备午膳,彩玲快把燕窝端来。”安排完转向我,对我说,“蓉儿,你才出嫁这几天,我们都很想你,你的弟弟已经好几次跟我提起,要去王府探望你,昨天王府人通知我们你今天要回门,我们都好高兴,女儿啊,你是我们刑家的骄傲啊。”
骄傲?我才嫁入王府,什么也没有发生,怎么就是骄傲了?哪里来的骄傲可言?我一头雾水。
“蓉儿,听闻十五那晚你摔了一跤,怎么回事啊?”唤我小名的男子,高大挺拔,一身褐色紫金丝袍显得整个人很富态,应该是哥哥吧。
我咨询的眼神看向熙莲,聪明的她在我耳边轻声回:“哥哥刑鸿威,商人。”
“哥哥,我因为贪杯摔了一跤,无碍的。”我礼貌地回答。
“姐姐,王爷对你可好?”白色福字长袍,蓝色褂子小男子,个子与我差不多,应该是刑秉蓉的弟弟了。
我看了这酗子一眼,又看了老夫人一眼,为解除他们的担忧,我一并回答:“你们放心吧,王爷对我很好。”
旁边身着玫红上裳白色下褶裙,珠翠满头的女子愤然道:“妹妹,王爷府要是有人欺负你,姐姐和姐夫定为妹妹抱不平。”
“谢姐姐和姐夫疼爱妹妹。”顺着她对我的称呼,我机灵地应付着。
老夫人看了一眼大女儿说:“好啦,你们也不要把王爷府想那么复杂,我们开席吧。”
整个内厅摆了三桌酒席,我在众人的安排下坐在主桌的主人席。待丫鬟倒上酒,我端起酒杯说:“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还没有好好孝敬你们,就出嫁为人妇。我在王府一切都安好,只因从小未离开过家人,今日回门,重叙温情。我敬大家一杯。”说罢,众人纷纷站起,举杯同饮。酒席间你言我语,互诉亲情,三巡过后,我对这个家族的让人物已经掌握了个大概。
家父刑焕,在兵部任朝请郎,去年被封为擢庆远节度使,在朝内颇有威望。长兄刑鸿威,经商多年,业务涉及宋国和金国。兄嫂柳氏,其父朝中刑部侍郎。姐姐刑秉岚,姐夫胡正林家族在户部某个一官半职。还有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刑鸿恺,目前在父亲门下。
午席散去,我以因喝了点酒想休息为借口,熙莲带我到自己的闺房休息。躺在床上,我又一时睡不着,整个酒宴说是敬酒,都只让我喝一点点,估计才喝了二三两的样子,对本姑娘来讲才起个头而已。突然想起上回提到的书,担心临走忘记,便安排熙莲先把书籍放在马车上,顺便问了句:“熙莲,我以前会不会骑马?你会不会骑马?”
熙莲得意地回:“从小一起学骑马,夫人你摔了两次,就再也不愿意学骑马。奴婢,倒是比你先学会。”
“哦,是这样子。”我又开始高速运转思索,想到我在王府摔跤这样的事情,哥哥怎么知道?看来要请他过来单独聊一聊了。看着窗外午后阳光如此暖和,我也闲不住,我便喊了一声,“熙莲,你顺道去请我哥哥来一趟。”
“是,夫人。”
等哥哥来到我闺房,我给他端了杯茶,笑着说:“哥哥,王府的事情你怎么都知道?”
“妹妹,你从小一直很温顺,脾气又好,这回王爷同时纳三位入府,难免你会受另外两位侧室的欺负,担心你独自处在王府无所依靠,哥哥便托施全私下里保护你的周全。妹妹,我只希望你不受她人之气,能保护你在王府安全,施全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此人可信也可用。”
哥哥一番话,说的我泪花在眼里转,有这样贴心的哥哥护着,是一种幸福,我哽咽回:“谢谢哥哥考虑的周全,妹妹先谢过哥哥。”
“兄妹之间,何言谢,蓉儿,你自幼和王爷结识,且王爷一直青睐与你,我们不担心王爷会看轻你,倒是另外两位得防着点。”哥哥说的体贴、关切。然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看着我问道:“今天你回门的消息路梓钦已得知此,他下午会来一趟我们府里,你见他吗?”
“哥哥,你喝口茶。”我趁着哥哥低头喝茶,咨询的眼神看向熙莲,她真的聪明,轻声耳边回:“太医院路史进次子路梓钦,刚入太医院,仰慕你的人。”
心里思量着我这样私会男子,实属不妥,刚想回绝,听来者是太医院的人,忙改口回:“哥哥,下午我想学起码,你能教我吗?让他一起吧。”
哥哥先是一愣,然又坦然道:“好,那我去安排一下。”
等哥哥离开,我立即梳妆换服装,同时问一旁的熙莲:“熙莲,路梓钦的情况给我讲讲。”
“路梓钦是鸿威少爷的好友,自小跟着父亲学医,比你长两岁,几年前曾让我传递过书信与你,奴婢觉得梓钦少爷一直仰慕夫人你,如今你嫁进王府,你们应保持距离。今天你要见他,总归是不妥,虽然王爷疼爱你,才人佳子单独约见,一旦传到王爷耳里,你又要怎么分辨?”熙莲的话有点像长辈。
“你呀你,谁说我是单独见他了,还有哥哥和你在呀,好了,不要担心这担心那,赶紧换骑马装。”我觉得熙莲过于小心谨慎,小题大做了。
二月的午后,阳光照在身上,满满的暖意,清风夹杂着早春的气息,让人精神抖擞。施全带着三名侍卫在马场看守,哥哥刑鸿威一身浅草色骑马装很是潇洒,他早已牵了三匹马等候我,旁边站着一位与哥哥等量身材男子,一身淡紫色翠竹暗纹长袍,腰间兰花玉佩,面向宽阔饱满,皮肤小麦色,浓而挺拔的双眉下一双忧郁的眼睛正看着我,他应该就是路梓钦了。
我想先了解一下那路梓钦,便走向哥哥道:“哥哥,我不急于学骑马,还是先走一走吧。”
哥哥也许明白我的心思,见我这么说,他就顺着我的话道:“你们可以先聊一聊。梓钦,我妹妹已是王妃,你长话短说,注意分寸。”
我在熙莲的陪同下,我和路梓钦走在五尺外的柳树下,高高的柳树已有嫩嫩的新叶,轻柔的柳枝垂下来,就像万条轻轻飘动的绿色丝带。路梓钦开口问:“你还好吗?”
他好简单的开场白,我因得到熙莲的提醒,还是要注意影响,便直接说:“路梓钦哥哥,我嫁入王府,一切过得很好。”停顿一下转入正题:“如今,我一个人身处王府,若是有懂医理的人要害我,我分分秒秒逃不过。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娘家人帮助的。我希望你是其中一位。”
“蓉儿,你怎么不喊我梓钦了?哦,恕我无理,如今应改口王妃。王妃,你既已选择赵构王爷,我虽遗憾,但也需尊重你的选择,这几日我想了又想,在你哥哥的劝说下,我明白爱一个人只要她幸福就好。我愿意成为你的知己好友,在这人际复杂的王府,不愿意你受到任何委屈,此生我虽不能无时无刻地守护你,但只要你需要我,我毫无余力地会相助你,一切只为你安好。”他这一番话,顿感刑秉蓉的好运,这是今天第二个男人向他表明愿意守护她的安全。
我原以为他会向我说一些我们过往的种种,我也不晓得以前的秉蓉和梓钦之间是何种语气交谈,此刻他这样真心回我的话,我感动地说:“梓钦哥哥,忘掉以前的我们吧,放在心里终归让自己痛楚,放下以前的我,你会遇见比我更好的姑娘。感谢你能处处为我考虑,我和哥哥有你这样的挚友,此生荣幸。”
“王妃,我们的曾经我不会忘,请允许我深深放在心底,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怀念。”说完红着脸低头沉默。
“这样又何苦,我劝你扭转心情,你这么优秀英俊,是众多闺房女子眼中的才子,你会遇上一心只有你的姑娘,你还有很美好的未来。”我好言相劝,希望他能领悟,给他点时间慢慢修复吧。
今日见路梓钦是有事要与之商量,便转入正题道:“你可知潘娴静的父亲潘永寿如何?她们联合太医院诬陷我在糕点下毒。”
还在伤心的路梓钦听我这么说,抬头问:“他们怎么这么快就针对你了?”
“哦,你为何这么说?”
“佳怡和娴静两位小姐,本听说娇生惯养、生性刁蛮,哦,我父母早有意让我成家,因此了解过她们。”
“路梓钦,下毒之事她们一定与太医院内外呼应,要不然又怎会一大早来向我问罪,她们一口咬定我下了侧百叶粉,还要劳烦你替我留意此事。我担心有了第一次,很快会有第二次。”
“好的王妃,你吩咐的,我记下了。”
话说到这里,我的心思已经表明,停留此处多有不便,我对熙莲招招手道:“走 ,我们学骑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