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二八事变后战场上出现了很多的义勇军，有华侨义勇军、学生义勇军、工人义勇军，而赵慕云指挥的退役军人义勇军无疑是拔得了头筹。

赵慕云指挥退役军人义勇军把阵地向随后赶来增援的十九路军部队做了交接，然后按计划带着退役军人义勇军来到了一五六旅旅部，向一五六旅旅长兼义勇军副总指挥翁照垣报到。

翁照垣得知赵慕云到了，立即主动走出旅部迎接。

“慕云兄！”

“照垣兄！”

赵慕云和翁照垣不是第一次见面，他们之前就见过几次，相互之间很熟悉。

“慕云兄，我代表我们一五六旅对你们退役军人义勇军表示感谢！”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打小鬼子是我们应该做的！”

“里面请！”

赵慕云跟着翁照垣进了一五六旅的旅部，旅部里一片紧张的气氛。

“照垣兄，给我讲讲当前的形势吧。”

“小鬼子的司令官盐泽幸一连吃败仗，已经被撤销了职务，接替他的人是野村吉三郎，另外日本陆军还派了一个混成旅团前来增援。”

“日本人增兵了，那我们呢？”

“我们十九路军的主力正在往上海调动，我们十九路军领导层的意见是不把小鬼子打趴下绝不会罢兵停战！”

“太好了！我们不能当东北军，让老百姓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啊。”

“慕云兄尽可放心，我们十九路军不是东北军，上海也不是沈阳，小鬼子休想得逞！”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照垣兄，你看我们退役军人义勇军该如何部署？”

“慕云兄对接下来的战局有何高见？”

“开战的闸北地区街市纵横，不便于日军发挥火力的优势，也不便于展开部队。如果日本陆军的那个混成旅团来到上海，他们肯定会选择在野外和我们决战，既便于展开部队，又便于发挥火力优势。日军的大部队来到上海参战，运送的船只必然经过吴淞要塞，所以从目前的敌我态势来看，日军接下来的进攻重点会选择吴淞要塞。”

“吴淞要塞是小鬼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是非拔不可啊。”

“小鬼子用兵讲究迂回包抄，他们不会直接进攻吴淞，而会选择迂回包抄，我想他们会选择蕰藻浜一线。”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日本海军陆战队的陆战能力要逊于日本陆军，你们退役军人义勇军足够应付，我想把你们退役军人义勇军调回闸北，然后集中旅主力对付即将到来的日本陆军混成旅团。”

翁照垣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留过学，对日军的情况很了解。

“我服从安排。”

赵慕云带领退役军人义勇军返回闸北前线，协助正在闸北的一五六旅部队共同抵御日军。

退役军人义勇军首战告捷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上海，一大早王伯阳和曹家骏这两个射击队的酗伴就来到了赵龙亮的家里。

“龙亮，你爸爸带领退役军人义勇军在闸北打了一个胜仗，打死了十几个小鬼子，狠狠的灭了小鬼子的威风，长了咱们国人的士气！”

“一群正规军被一群义勇军打的落花流水，小鬼子的海军陆战队恐怕要成为新闻媒体眼里的笑柄了！”

“我知道了。这里说话不方便，去我屋里。”

赵龙亮领着王伯阳和曹家骏到了自己的屋里，然后关上了门。

“龙亮，怎么听你说话的情绪不高啊？”

自己的父亲带领退役军人义勇军打了胜仗，赵龙亮一方面高兴，另外一方面则是着急。赵龙亮枪法过人，现在却不能去前线，空有一身过人的本领却没有用武之地。

赵龙亮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想去前线打小鬼子，但是我爸妈不允许！”

“我和你一样，也想去前线，但是被我老爸给阻止了，他说我枪法不行，去了前线也是白送死。”

和赵龙亮不一样，王伯阳和曹家骏都是射击队的预备队员，在枪法上和赵龙亮这个正式队员相比确实存在不小的差距。

“我看他们就是看咱们年纪小瞧不起咱们！”

“秦舞阳十三岁杀人，夏完淳十四岁抗清，霍去病十七岁封侯，年纪小怎么了？”

“这打仗毕竟不是比赛……”

“伯阳，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既然他们小瞧咱们，咱们就证明给他们看。”

“怎么证明？”

“去前线杀小鬼子啊。”

“可是我没有枪啊！”

“龙亮，你不是有枪吗？”

“我们家的枪都被我爸拿去武装退役军人义勇军了。”

“没有枪咱们就像是没有爪牙的老虎，还怎么杀小鬼子？”

“当务之急是弄到枪。”

“说的容易，枪哪是随便就能弄到的。咱们没有钱，就算洋行有卖的，咱们也买不起啊。”

“对了，龙亮，教你狙击的那个英国少校不是皇家来福枪营的营长吗，你去找他要几支枪行不行？”

“家骏，你想的太简单了，在部队里枪支都是有编号被管制的，不是谁都随便能用的。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这是军队的枪，那个英国少校要是把枪给了龙亮，被日本人发现了，岂不是要引起国际纠纷？”

“实在不行我就去问问我老师吧，说不定他能通过其他渠道弄到枪呢。”

赵龙亮他们正说着就听到赵龙亮的妈妈在门外说道：“龙亮，雅雯来了。”

“知道了。”

“这丫头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

王伯阳是射击队领队王坚的儿子，而王雅雯是他亲妹妹。

赵龙亮推门出来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王雅雯，赵龙亮招呼道：“雅雯，到我屋里来。”

王雅雯到了赵龙亮的屋里，赵龙亮随手把门关上，王伯阳不禁问道：“雅雯，你怎么来了？”

王雅雯急切的说道：“你们快跟我去射击队，爸爸和教练他们正要召开紧急会议，商量参加义勇军去前线打小鬼子的事情！”

“参加义勇军去前线？”

“太好了！”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爸爸他们没打算叫你们几个，我是偷偷跑来告诉你们的。”

“这是看着咱们年纪小，直接把咱们给排除在外了啊。”

“好了，咱们赶紧去射击队！”

“等会，龙亮，伯母那里……”

“就说领队找咱们。”

“让雅雯去说，伯母最喜欢雅雯了，她说话伯母肯定相信。”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骗伯母一次。”

赵龙亮他们出了屋，然后一起往外走。

赵龙亮的妈妈不禁问道：“龙亮，你去哪？”

“伯母，我爸爸找龙亮哥哥有点事情。”

“什么事情啊？”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只是一个跑腿带话的。”

“你爸爸怎么不直接打电话来啊？”

“伯母，你怎么连我都不相信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哎呀，雅雯生气了。别生气，伯母不该怀疑你。”

“伯母，你担心什么呀，还怕龙亮跑了不成？”

“伯母，这几天龙亮一直在家里陪你，也该让他出来透透风了。”

“龙亮，事情办完赶紧回来。”

“知道了。”

赵龙亮他们几个骑上了自行车，然后赶往射击队。赵龙亮风驰电掣的赶到了射击队，发现射击队的队员们都到齐了。

射击队的领队王坚看到赵龙亮他们几个有些意外，他没有告诉赵龙亮射击队要开会的事情，不过当他看到赵龙亮身后的王雅雯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王坚也没多说什么，射击队的队员们都到齐了，接下来该说正事了。

王坚开口说道：“诸位，大家都是射击队的一员，既有枪支又有枪法。现在小鬼子进攻上海，十九路军奋起抵抗，民众自发的组织了义勇军救护队担架队等支援前线，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我个人的意见是参加义勇军，到前线支援十九路军作战。现在把大家找来是征求大家的意见，我们也不强求大家，参加或者是不参加都秉承自愿的原则，愿意参加义勇军的请举手。”

射击队所有的队员都举起了手，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愿意当孬种。

“你们可不要勉强啊，我允许你们不参加的。”

“领队，小鬼子没什么可怕的，在比赛场上他们就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到了战场上他们还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说的对，小鬼子没什么可怕的，一群手下败将而已！”

“在射击比赛的赛场上日本海军陆战队的代表队确实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不过现在我们要去的是战场，而不是比赛的赛场，两者是有区别的。在比赛的赛场上，双方的武器只有手里的枪支，到了战场上除了面对日军的枪支，还有他们的飞机坦克大炮。在比赛赛场上失败了，大不了下一次比赛卷土重来，可到了战场上丢了性命，就再也没有再来的机会了。”

“领队，你就别再啰嗦了，射击队没有孬种，没有人会当缩头乌龟的。”

“我们早就想杀小鬼子了，现在有机会了，怎么会放过？”

“好，那我们就参加义勇军去前线支援十九路军！”

“太好了！”

“赵龙亮，你们几个别高兴的太早，你们不满十八周岁，不能去前线。”

“领队，凭什么不让我们去啊？”

“你们几个年纪太小了，还不到法定成年的年龄，打仗的事情你们就别参与了。”

“领队，我年纪虽小，但是在射击队我的枪法最好啊。”

“这和枪法好不好没关系！”

“龙亮，我们这么做是在保护你！日本海军陆战队射击队在万国枪赛的赛场上输给了我们，尤其是你，连续三年打败了日本海军陆战队的最强射手花木实，你知道日本人有多么恨你吗？他们要是知道你去了前线，肯定会针对你发起军事行动。你要是直接牺牲了还则罢了，你要是活着落入日本人手里，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你吗？他们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手段对付你，我们这些人都已经结婚生子，而你在我们眼里还只是一个孩子！”

“教练，我不怕死！”

“这不是你怕不怕死的问题！”

“赵龙亮，根据法律规定，十八周岁才算成年人，在这之前由你的父母作为你的监护人，你想去前线可以，叫你的父亲来告诉我，只要他同意，我就同意你去前线。”

“领队，我父亲在闸北前线，你应该看过报纸了，知道这些的。”

“你父亲不在，你母亲也行。”

“啊？”

“我们时间有限，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你把你母亲带到射击队来，要是带不来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回家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