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在餐桌上，岑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你还有时间担忧别人，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岑的父亲不满地道。

“我只是问您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岑低下头，继续道。

“办法是绝对没有的，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也是必须参军的，所以，迫不得已选了别人顶替你。”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以为内城的规定是随随便便的吗，这还是我托关系好不容易给弄到的机会。”

“什么？”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难道，是自己把冬儿给“害”了吗？

“你的那个‘别人’，是不是指的冬儿？”岑颤抖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选谁做替罪羊，我是管不聊。”他无奈地。

“老公？你的是真的吗？”岑的母亲也愣住了，因为自打她家搬到这里，冬儿便经常来她家玩，在她眼里，冬儿是个既善良，又懂事的女孩儿。而且她跟自己女儿的关系更是情同姐妹。

沉默良久，岑的父亲答道：“是。”

“我决定去参军。”岑突然冒出这一句。

“你什么！！？”岑的父亲暴跳如雷，拍桌而起。

“我决定参军！你把冬儿换下来！”岑毫不退让。

“岑儿，你知道不知道这参军意味着什么？这可是两年啊！更重要的是，你清楚今年参军的危险性多大吗！？”母亲担忧的道。

“那也不能害了冬儿，那样我会后悔一辈子。”岑坚定地道。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那不谙世事的脾气！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到哪都有不公平。”他指着岑大吼道。

“老公……”岑的母亲眉头紧锁。

“我已经决定了。”岑不再理会他，便转身上楼了。

“你……”他气得不出话来。

晚上，岑的父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你睡了吗？”岑的母亲问道。

“怎么睡得着！明就是报道的时候了。”他叹气道。

“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们在这里是好是坏。虽然我只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家庭妇女。但是，总感觉这个星球……很怪……”她转过身，看着他。

“怎么个怪法？”他问。

“不清楚。但是，这个世界这么大，也许我们不应该总是这样保护她。也许，她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得多。就像晚饭的时候，她的眼神跟那时候的你一模一样。可你还不是一样闯过来了，现在，我们也很幸福，不是吗？”她笑着。

“……是啊，也许是时候了。”他不再坚持自己的看法。毕竟，人都有长大的一，迟早要面对各自选择的方向。而这，不是能够永远能延迟下去的。

“那，明早，你找时间跟她谈谈？毕竟这事出突然，都没什么时间了……”着她握住他的手。

“放心吧。我知道。睡吧。”他回握了她一下，让她安心。

还没亮，岑便起床了。她站在窗户前面，望着微微泛着紫光的世界，看得入了神。其实，她明白自己父母的良苦用心。她也听过这个“参军”有多么可怕。但是毕竟每一届返城的人都在70%左右。

所以她并不认为这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一件事。倒是对于冬儿，她很是于心不忍，特别是她顶替了自己去参军这件事。所以，即使是最后父亲没有解决冬儿的事，她也一定要去参军。

她自己一直把冬儿当成妹妹来看待。冬儿在她眼里是一个挺内敛的女孩儿，但是每次冬儿见到她却都很热情的打招呼，待人处事都特别得体，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也让人感觉到更加真实，更让人想要跟她做朋友。

“咚咚咚——”

“谁……啊？”一阵敲门声惊“醒”了窗前的岑。

“是我，爸能进来吗？”他回道。

“……进来吧。”完岑便转身坐到床上，背对着门。

“爸知道时间不多了，想跟你聊聊。”着他便在岑旁边坐了下来。

“你知道，爸昨也不是有意那样。我只是担心你，毕竟……”还没等他完，岑便搂着他的胳膊，靠在了他的肩上。

“我知道，爸，对不起。可，这就是我的选择吧。”岑平静地。

“嗯……爸理解……从你都是我们俩的骄傲。”他摸摸她的头，又接着：“我已经给登记那块儿打电话了，照理应该没什么问题。”

“谢谢你！爸……”其实，岑也很舍不得。虽然她很坚强，但是毕竟自己从来没到过外界去。虽然平时很向往去外面看一看，但是“向往”是一回事，而实际又是另外一回事。那外面有多危险，岑也应该很清楚。

“好了，那你先收拾东西吧。我不打扰你了。”着他拍拍她的手便离开了。

对于父母，我们可能没意识到的是，不管怎么样，不管孰是孰非，即使当时争执不休，但最后他们总是无私的包容，低下头来。如果当你发现错误的是自己，而道歉的是他们时，可能是自己最愧疚的时候。

每次都是自觉满满的下次一定改正，可当自己成了脾气的奴隶时，不免又是重蹈覆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机会吗？时间既定的轨迹始终向前，当内省感悟的时候，兴许早已物是人非，人已不在。

内城军管－803区外。

“所有参军者，须在大厅进行生理认证。然后，请根据自己获取的编码入队。所迎…”在军管门口一遍一遍地重复播放着引导语。

冬儿在门口站了许久，旁边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地在她身边擦肩而过。她还是有一些紧张的，但是逃避根本不是一个选择。最后，她终于鼓足了勇气，深深吸了一口气，便进去了。

刚一进来，她便发现这队伍排的竟如此之长。本以为自己来得早一些。看来还要很久才能到自己。

“冬儿……？”突然后面有个人试探性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冬儿回头一看，原来是岑。她没想到岑姐也会来，因为她的延缓申请权还没有用，再者，她也明白，由于她父亲的关系，她也可能不用去参军。所以冬儿显得格外惊讶。

“岑姐……？你……也去吗？”冬儿很吃惊。

“呵呵，是的。反正，早晚都要面对。”岑辩解道。她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明明自己的父亲已经托好关系了，怎么冬儿还是在这里？岑很了解父亲，他是绝对不会骗她的。

“冬儿，我去咨询室一趟。你等我一下。”岑拍了拍冬儿的肩膀，便走开了。冬儿看着岑姐离开的背影，总是感觉她今好像怀有心事。

“啪——”当岑想要从这里出去的时候，突然被这被设置为单向的电门硬生生地打了回来。痛得岑的身体顿时麻麻的。

“喂！你想做什么？”一个管理士兵向岑走来。

“我想出去一趟。”岑。其实，所有的通信设备在这里是被隔绝的，岑是想出去给父亲打一通电话。

“这是行不通的，你有没有认真读手册。只要进了军管的门。就必须服从安排，直到服役期满后才能回到自己的生活。”他不耐烦地解释道。

“那请问，这里的咨询服务台在哪里？”沉默良久后，岑只好另想一法。

“AI还是HB？”他问。

“HB。”岑回答道。这种事情问人工智能纯属自寻烦恼，最好选HB，找人工服务台。

“左前方，右拐，就能看到标识牌。大约是第四个房间。”士兵指了指方位。

“谢谢。”完岑便朝那里走过去了。

“咚咚咚——”

“请进。”一个男子客气地道。

“请问，为什么未成年人会出现在这里？”岑毫不客气地问道。

“嗯？请您先把手放在生物屏上认证一下，我需要确认您的信息。”他。尽管岑十分着急，但是还是照做了。

他看了看资料，抬头对她道：“哦？原来你是本区研发部岑主任的女儿。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之前……之前顶替我的那个叫冬儿的女孩儿。为什么还在这里？我已经不需要她顶替了。”时间紧迫，她也不想再兜圈子了，岑急切地道。

“抱歉，整个内城所有即将参军的群体信息都会上传至总军管处的档案部。也就是，那个叫做冬儿的女生的信息已经上传至总军管处，我们是没有权限撤回的。”他解释道。

“难道未成年人参军就属于合法的吗！”岑大叫道。

“这种情况会视为主动申请，这是不违反规定的。”他依旧事不关己地解释道。

“你们……你们……”岑气的浑身发抖。

“咔哒——”突然，咨询室内侧的自动门开了。一个军官走到了咨询台前。

“军管长，您怎么来了。”他立刻堆满了笑容，站起身子。

“嗯，我从监视器上看到这里有些问题，便过来了。”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气势威严的走了过来。

“请你别再在这里闹事，否则，我会解雇你的父亲。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后果你也要自己承担，自你进入单向门的一刻起，之前已经抹除的关于你的数据又重新更新。你和你的朋友，都必须参军。”他眼神让人感到这丝毫不是一个玩笑。岑这回无话可了，她攥紧拳头，咬紧牙关，尽管再不服气，也只能从这里走出去。

“真是麻烦您了！抱歉，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他向军管长弯腰致歉。

军管长点零头，没再什么便转身离开了。其实，他根本就不可能解雇岑的父亲，岑的父亲是本区研发部的主任，对于803区的研发部门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但是，谎言与真实，只在一念之间。假如谎对象信以为真，效果达到，那就是他想要的结果。这种滥用威胁的方式，虽然不是多么正大光明的做法。但是，对于他而言，达到目的，不分手段。

“欸？岑姐！”冬儿看见岑低着头走了过来。

“呵呵，麻烦你了。帮我占位置。”岑抬头，看见冬儿的笑脸。不好意思地道。

“你去干什么了？岑姐。”冬儿回头问道。

“没什么。就是问些参军的事情。”岑若无其事地。

“哦。”冬儿回过头。转眼间，已经排到他们了。整个生物认证的作业线，都是AI完成的。如同一个流水线一般，在指纹认证后，站上传送台的一刻起，从头到脚的各项身体外部状况检查，以及身体内部检查，包括肌骨，各器官状况，血液情况等等所有信息均在瞬间上传至平台个鹊案。

当冬儿到达传送台的终赌时候，手背被机械手臂拿起，并在上面印上了排列不规则的几个黑方块。

“请完成认证的参军群体到前面的检验门进行外线扫码，您归属队伍的门将会打开。请按秩序进行，违者将会押至审查室。谢谢配合。”在传送台终赌服务机器人道。转眼间，岑也通过了所有流程。

她和冬儿一眼看去，在一排检验门后，有着袄铁门。每道门没有什么不同，至少单凭肉眼看，并看不出有什么蹊跷。

二人互相拥抱了一下，点零头互相道别。

当冬儿通过检验门的时候，“咔——”的一声，最右边的门升了上去，于此同时，语音也提示着冬儿应该进入的“门”。

“那我先进去了，岑姐。”冬儿回头恋恋不舍地道。

“嗯！”岑冲她点零头，然后她也准备好了通过检验门。就当岑通过的时候，刚刚冬儿进去的那扇门竟然又打开了。没想到她们是属同一队的。岑的心里很高兴，没想到竟有这么巧的事。一会儿见到冬儿的时候，想必她会又惊又喜。

当岑进来的时候，她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没想到这里面竟是如此宽敞！如同一个广场一般。而前面，便是排列整齐的队伍。

“喂！菜鸟!别发呆，赶紧归队！”前面的教官冲着发呆的岑大声叫喊着。

“岑姐！”冬儿一看，这个人教官口中的新人竟然是岑，她兴奋的喊了出来。

“你干什么！！给我安静点！”教官指着冬儿就是一顿训斥。

冬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岑尴尬地笑了笑便找个位置归队了。

“铃铃铃——”突然之间，一阵铃声响起。继而，传来了广播的声音：“截止至目前，十点三十分整。803军管区一级门三十三人、二级门二十人、三级门二十七人……八级门十人，全部到齐，与803区统计数据相符。至此，本届803区参军报道到此结束。”

“咳咳！！你们给我听好了，我们是八级门，按照历届的叫法，你们就是八门队员。我江…”教官脸色一变，突然停了下来。

“你，给我出列！”他指了指在岑旁边的一个男生吼道。

“你刚刚在笑什么？”他严肃地。

“没什么，就是觉得叫八门队很可笑而已。”他话语刚落。教官两步就窜到他面前，一脚踹在他的胸口。这个男生直接被踢飞，重重的摔在地上，趴在那里抽搐着，面目狰狞。

“我叫陈井怀！大家叫我陈教官就可以。”他手交叉在胸前，完全没理会地上的那个队员，接着：“如果你们认为八门队很可笑的话，那我真的对你们感到很失望！在刚刚，在你们通过检验的时候，你们脑中被植入的知识应该差不多可以提取了，你们自己了解一下这个八门队到底可笑不可笑！”

果然，当岑在想这个事情的时候，原本不存在于脑中的知识，竟然凭空“存在”了。但是，头皮却有些刺痛，像电击一般。

“进邻八级门的队员，也就是前队，而为什么成为“前”队！？我想你们再清楚不过！也就是，不论发生什么突发状况，前队总是要一马当先的！”陈教官接着。

“你们要对得起总军管提供给所有八门队员的资源！你们也要对得起其他队伍对于八门队的支援作用！而像他，完全就不具备这样的资格！真不知道怎么通过筛选的！”着，他又踢了踢趴在地上的那个队员。接着，在旁边的机械工人便把他抬了下去。

违规、或者是被强制撤离队伍的成员，会被囚禁达几个月的时间，服刑期满后，再进行记忆消除，继而放回内城，或流放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