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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旭日初升,薄薄的晨雾如面纱般轻拢这光芒,农家人起得早,基本上天上刚透出亮光,人们便纷纷起来劳作,但今天不同,十几个人围聚在赵老汉的院子里,商量赵河五叔的问题,这人不能死不见尸,老百姓都讲究个入土为安。族长和赵老汉几人商量怎么办丧事,毕竟赵河的五叔是赵老汉的弟弟!赵老汉身为兄长操持一下葬礼也是理所应当,赵河带着几个壮劳力拿好绳子和床板就要进山,族长赶忙问道:“要不要带着姓杨的后生一起,毕竟他的拳脚厉害!”想想一个人打死七八个大汉,想来也是厉害的紧。族长和赵老汉他们当然不知道杨旭怎么打死的人,想当然的认为是拳脚功夫。
赵老汉想了一下,踌躇道:“那后生正养伤呢,昨晚刚包扎好。”又对着赵河问道:“你们几个上山,打紧吗?”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赵河大声答道:“爹,这边的山里就柳子崖有土匪,现在柳子崖的土匪没了,那就没什么土匪了,你放心吧!”说罢,和几个人上山去了。
杨旭睁开朦胧的睡眼,屋子里的光线比较暗,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发现不仅没有恶化反而恢复的比较快,隐约可以看到结疤的痕迹!这时候赵大娘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大碗粥到杨旭的床前,说道:“后生啊!大娘早晨做的粥,你尝尝!”说罢将粥递给杨旭,杨旭接过来尝了一下应该是玉米棒子粥,里面还有点青菜,味道不错!除了有点过咸,心想着可能过去的人口味重,笑呵呵的说道:“真好喝,谢谢大娘!”大娘听着笑容满面,道:“莫客气,好喝就多喝一点,这样伤口好的快!”目送大娘出了门,杨旭把粥碗放在一边,站起身来,披上外衣。
这时候一个小脑袋伸到门里,杨旭认出那是赵老汉的孙女,赵河的女儿小丫,头上梳着一个冲天的发髻,一身浅灰色的小棉袄,整个小脸肉嘟嘟透着粉嫩。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喊道:“小丫头,干嘛来了!”小丫一脸的稚嫩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捧着一大碗粥,同样是玉米粥,对着杨旭稚声稚气道:“我的粥好喝,给你喝!”看来昨天杨旭对这家人又是方便面又是巧克力,小丫头很感恩呢!杨旭怕拂了孝子的好意,接过来轻泯了一口!像没放盐似的,又喝了一小口,杨旭明白什么叫粗茶淡饭,这粥淡的有点过分啊!对着小丫头说道:“叔叔这边有粥,给你的粥你先出去吧!”小丫头满意的接过粥,小心翼翼端着出去了,杨旭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一块午餐肉然后端着自己床头的粥进了堂屋,只见一家人端着粥正呼哧呼哧的喝粥呢,赵江抬头看见杨旭过来,赶忙到招呼,“杨大哥起来了!”
接着五对眼珠子齐刷刷的看着杨旭,尤其赵大娘还有一丝关怀,“身上的伤还没好,在床上养养。”杨旭心头一暖,“没事,我就是行动不方便,慢慢走还是没事的。”说罢,又指了指手里的粥。“大娘,粥太咸了,我口味偏淡。”接着把粥倒进粥盆里,用勺子搅了搅,接着自己盛了半碗。大娘用胳膊碰了一下赵老汉,笑道“这—后生!”整个桌子除了粥没有别的了,现在人一天就吃两顿饭,早晨只是粥就把自己打发了,古代农民的困苦可见一斑,再加上当时食盐的价格,普通老百姓只能吃淡饭了,整个清朝对于盐业的管理比明朝混乱的状态好的多,盐价也不高,但是架不住老百姓产出更少。杨旭把午餐肉包拿在手里晃了一下,笑嘻嘻的说:“给大家加道菜!”赵老汉连忙站起来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后生你帮了我们家那么多忙,怎么好意思再吃你的东西呢,你留着自己吃啊!”杨旭正色说道:“还要有事求老人家帮忙呢?就当是薄礼了。”然后把差不多一斤左右的午餐肉包装撕开递给大娘麻烦她切一下。
赵老汉见状,只得作罢。让杨旭坐下说事,杨旭想了想便将自己身世重新说了一遍(当然是瞎编的),自己是孤儿出身,掌柜子对他不好,对于老家也没有什么念想,想入户到赵家甸里。(古代的入户没有什么好事,就是过继到别人家,跟他人的姓,侍奉过继人家的长辈,当个孝子贤孙什么的)
赵老汉让杨旭想清楚,但是杨旭斩钉截铁,一副决然的样子,答应他先去找族长商议一下,毕竟杨旭之前对赵家人有恩,不仅舍命救回自己的儿子自己受了伤,还拿出好东西给自家人吃!赵家人的早餐吃的津津有味,口舌生香,暂且不说。饭后,赵老汉就带着杨旭去族长家里商议此事,大略的把情况跟族长说了说,不得不说族长考虑的就比赵老汉多得多,族长先让杨旭在门外等着,对着赵老汉说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万一是响马,流寇落到此处栖身,以后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整村子的人都得被连累,赵老汉可是不服气,毕竟杨旭对自家有恩,而且长相白白净净,说话斯斯文文,哪里像是响马,流寇的人,但是族长要是不在族谱上续家谱,那杨旭想落户门都没有。赵老汉出门后,一脸的愤懑,拉着杨旭就想回去,而赵旭自己想和赵族长单独商量一下。
见到赵族长杨旭便一拱手,似有垂泪道:“在下父母早已辞世,我常常想到古人说子欲养而亲不待,想到此处不禁悲从中来!”族长也略有悲炝,“唉!你这后生有孝心,自己过好就是对父母最好的报答了。”
杨旭抬头瞥了族长一眼,转瞬又低下头去使劲揉了揉眼,“我一到赵家甸,便遇到大家伙亲人般的对待,尤其看到族长您老人家,仿佛又遇到亲人了!”说罢,抬起红通通的眼睛,“唉呀!我父母命苦,以后我只能孝敬您老人家了!”说着,掏出在两条“衅鱼”放在桌上。
赵族长瞬间被两条黄金闪住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这个乡下人哪见过黄金啊!就是成锭成锭的银子都没见过,碎银子都是见过一些,那也都是几钱几两罢了。现在眼前的就值白银五十多两,两只老手顿时哆哆嗦嗦,杨旭看了赵族长一眼,心中鄙夷不止,随手把桌子上的“衅鱼”慢慢推向赵族长,“期望以后能得到您老人家的照顾,小子感激不尽!”
赵族长用手盖住杨旭的手,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这礼太重了,你这后生太—太客气了!”杨旭慢慢的把手抽回来,笑容满面的道:“孝敬长辈乃是做人的本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小子还要多多孝敬您老人家啊!怎样入户在此,我也不懂,辛苦您老人家和赵大叔商议了,小子告辞!”说完,又是一拱手,笑呵呵的向赵族长告辞,瞥了一眼桌面,干干净净!
出门后,便让赵老汉进去和族长再商议一下,具体情节不详,但是赵老汉出来后向他说道:“定了!”
具体定在张老汉家里,本来赵老汉想定下让杨旭入继自己家里,当自己又添个儿子。但在“衅鱼”作用下,赵族长没有同意,吃人的嘴短,拿人手短。任谁也不想给自己找个爹啊!更何况还是一个穷爹,这个时代孝礼那么大,光是伺候老人也是一件麻烦事!赵老汉原本是家中老大,家中成活有六个弟弟,老二老三老四都已作古,这个年代一场小病就可以要一个人的命,老五前几日被土匪打死了,而六弟弟在五岁的时候走失了。所以杨旭就定为赵老汉的六弟,只要把姓改成赵,记在族谱上,日后再向里长报备一下,里长再向县里主簿下面的攒点报备一下,说是走失的弟弟找到了,这种乡民的活计稍微打点一下即可。
正和赵老汉边商量边往家走去,到了家门口,看到自己在山上救得那些人正蹲在门前等他。看到杨旭过来,一个个的“噗通”跪下来,向杨旭磕头,口中念叨着:“谢谢恩人的大恩大德啊!”杨旭赶紧伸手虚扶一下,笑道:“各位请起,都回家吧,想必家中亲人想念的紧!”众人纷纷起身,接连告辞而去。没看到那个被土匪强 暴的姑娘,杨旭正疑惑呢。
这时候,看到不远处白色的幡已经打起来了,旁边是老五的家,大门上赫赫然的糊着白纸,气氛一下子悲凉了起来。赵老汉转头对着杨旭哀声沉道:“虽然族长还没主持你过继到我们家,但好歹也是你以后的五哥,你有伤就帮忙点力所能及的吧!”说完,便步履蹒跚的走过去,作为兄长,弟弟们全殁着实心寒。
杨旭正在帮忙搭丧棚,忽然看到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发戴木簪身着灰布衣的妇人,正是那天被土匪玷污的女子,这时看去素面朝天,春柳般的弯眉下嵌着琉璃般的墨色大眼睛,搭配着小巧玲珑的鼻子和粉白色薄唇,模样倒是十分秀丽,但是眼睛里充斥着薄薄的雾气和嘴角边细细的咬痕,不禁让人怜惜不已。看见杨旭在一拐一瘸搭棚子便过来帮忙,杨旭有些好奇,问道:“你怎么不回家啊?”
那女子叹了口气,“我哪有脸回去,我夫家在左家庄,我让回去的大婶带话回去了,如果不嫌弃我,就来赵家甸找我,如果嫌我脏,就让我自生自灭得了。”说完,脸上沐上一层灰白,那是一股绝望的气息。
随着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杨旭逐渐了解了事情来龙去脉。女子叫林霜,18岁,是营里镇一秀才的女儿也算是家中殷实,去年嫁给左家庄地主的儿子左怀明为妻,七天前随着丈夫做牛车回娘家,路上遇到土匪,赶车的把式和丈夫吓得撒腿就跑,结果自己因为小脚没跑几步就被土匪撵上,被擒到山上了。
杨旭有些无语,问道:“你不恨你丈夫吗?”林霜有气无力的答道:“我能体谅他,毕竟他是家中独子,如果他不嫌弃我,接我回去,纳几房都随他,我就青灯侍佛,甚至我当小的,他找一个正房都可以!”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吗?但是封建礼教就是这样教的,估计林霜的父亲都不会指责女婿的,女儿家的清白胜过一切,如果自己的女儿在遇到土匪的时候,当即就自杀,相信林父还会感到相当欣慰,而如今只会让林家蒙羞,所以只有夫家可以依靠,如果夫家再不管,那就只能是飘零的浮萍了。幸好如今自己的没见过一面的“五哥”留下遗孀——五嫂也是寡居,俩人也算是同病相怜。
杨旭叹了口气,棚子搭好了。这时候,外面的赵河几个人回来,用布将尸体裹得严实。后面的族长带着一伙老人过来,对着赵河说道:“解开布,给你五叔穿寿衣,然后成殓!”赵河有些犹犹豫豫,小声对族长说道:“我找到五叔的时候,五叔已经被山里的畜生咬的只剩下半拉身子了,怎么穿寿衣啊?”
族长和赵老汉嘀咕了一会,转头回来说道:“把寿衣垫在棺椁里,将你五叔放上面吧,你们小辈换孝衣,然后成殓!”
看着别人的忙碌,房屋里不是传出嚎啕的哭声,悲伤的哀嚎依然穿出了屋顶,杨旭穿着孝衣站在后面,仿佛一个局外人般看着虚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