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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俱颤只不过片刻,我笑了笑,干脆扬头望着他。
“有什么用处呢?”
“这天下如今我也可以还给你,若是我想要,自然会有人帮我拿到,那个人为何非要是你呢?”
大概是从回来之后,熟悉的东西能牵扯的回忆太多了,多到我甚至有时会恍惚。
只是这种恍惚,依旧撼动不了我的想法。
“阿鸾。”裴佑晟只是叫了我一声,没再说别的。
他相貌依旧是顶好看的,是帝都里人人都赞誉的美男子,却也是人人都不敢触碰的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我曾经也像是普通的少女一样,仰望他,也曾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曾因为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心情。
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对着他莞尔一笑,“皇叔,很多东西过了那时间,就不想要了。”
“也包括我吗?”他的声音似乎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很沙哑,像是磨砺了数千遍一样。
似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沉滚的痛楚。
“是。”我点头。
“你如今能给我什么呢?”我伸手,跟原先一样把他的衣服抚平了,“如今我想要的,我都能自己拿到,你还要挟我什么呢?天下还是这白家?”
早在我回来的时候,白府内外就都换上了我的人,我从未避讳,他肯定也是知道的。
我站的很近,所以能清楚的看到他如今的样子,甚至包括他现在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但是滚动了几次,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若是这条命来换,是不是也不够?”
他微微弯腰看着我,覆住了大半的阳光,就这么望着我。
我掐了掐手心,依旧是扬起向上的弧度,“是。”
这字字句句大概都像是锋锐,至少如今他的表情,甚为难看,当初他身负重伤,几乎活不过来的时候,脸上都不曾有任何的情绪。
如今,脸上却是有痛苦。
“我时常在后悔,解决事情的办法不止一个,我却偏偏选择了最错误的一个。”
他又说,“阿鸾,我一直在找你,如今找到你了。”
没头没尾的话,我却听懂了,如今找到了,却不是找回来,因为我始终不属于他。
他微微的弯腰,像是臣服一样的姿态在我面前,颀长高大的身材,如今却无限的弯曲,他低头,也低声笑了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转即离开。
白桓的折扇也不扇了,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周围人神情各异,却没人问我什么。
晚上齐言要离开,我收拾东西一起离开。
绿柚非要跟着我,站在我身后给我梳头,头发挽起简单的发髻,她低声的问:“公主,真的要走了吗?”
铜镜里的我依旧是原先的样子,也不大相同,那眼角的痕迹,妖艳夺目,我望着铜镜有些失神。
绿柚又低声说:“其实这几年,摄政王变了好多。”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地观察我的变化,在看我没任何反应的时候,才挑拣了些说。
边疆被完全镇压下来了,近百年的动荡不安,被他一力给压住了。
这话,我早就听齐言说过,只是齐言知道的比绿柚还多点。
哪有那么容易镇压,蛮人的兵马早就渗透这边了,若是强行镇压的话,定然会伤筋动骨,他也早就知道顾玟岚会逃婚,才会顺势设计,给蛮人下了一盘大棋。
之后对顾玟岚多有纵容,基本也是弥补这些,毕竟顾玟岚为两方棋子,注定得不到真心。
后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蛮人被镇压,而最后的那解药,他真的是给了我吃了,所以顾玟岚才会心生怨恨,才会在最后关头,跟蛮人合作,让人混在裴佑晟的人马里,在我逃走的时候,试图刺杀我。
并且真的达成了。
唯一不一样的是,我没死。
绿柚本来还在给我挽头发,忽然就停顿了下,我从铜镜中看到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声音带着一股哭腔和埋怨。
“以后公主可是要记得带着我,不然……”
“不然什么。”我回头对她笑,略嫌弃的说:“等着鼻涕糊我头发上,就把你拽出去剃个尼姑头,让你嫁不成你的情郎。”
绿柚方才还哭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听到这话之后,眼睛圆滚滚的瞪起来,有些慌乱急促的说:“哪有,什么情郎,就他那德行,呸呸呸。”
可脸上藏不住的是欢喜。
我没拆穿,只是觉得有意思,之前还恶狠狠地踩脚诅咒的人,现在反过头来,反倒是多了几分的感情。
缘分真是说不上的东西。
“好好好。”我生怕绿柚这姑娘羞恼下,再把我头发都拽下来,侧头故意嗔怒的说:“若是扯断我一根头发,我现在就把他给绑过来。”
绿柚果然下手轻了很多。
“公主啊,可真好看。”绿柚站在我身后,看向铜镜,有些呆呆的,然后说道。
我也望着镜子里的人,对着铜镜里的自己莞尔一笑,而镜子里的自己,也同样是弯眉笑吟吟的。
眉眼弯曲灿烂,只是没几分真笑的弧度。
假笑毕竟就是假笑,唇角弯起来的弧度都极其僵硬。
绿柚叹息,不大的年纪,却皱起故作成熟的弧度:“公主,你如今肯定不快乐。”
“怎么就快乐呢?”
我又看向窗外,道:“换个发髻,该换做妇人髻了。”
“如今您不是这样的。”绿柚依旧看着铜镜里的我,这茫然的眼神,似乎是想要透过铜镜看到曾经的些东西。
“原先哭是哭,笑是笑,但是如今不是,如今不会哭,但是笑起来也不像是笑,总之就是变了好多,这肯定不是真真正正的打心底的开心。”
“可是。”绿柚声音低下去了,更是茫然,“如今白公子回来了,为什么不开心呢?这本该是天大的好事啊。”
“是因为摄政王吗?”
后边的声音几乎是小的几不可闻,原本我还试图挽起唇角的弧度,暂时的安抚一下她,但是在听到最后的话的时候,蓦的一僵。
“是不是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道:“好啦,该去收拾东西了,一会儿就到了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