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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兽铜炉里熏香袅袅而出,安静打坐的僧人缓缓睁开了双眸,入眼的,便是那一袭青衫,温润儒雅得不像话。
他神色未变,极淡地说了一句:“你来了。”
似乎知晓薛故一定回来,所以他在这里等了许久。
薛故半眯着眼眸,一手撑着头,提起酒壶往青樽里倒酒,他忽然便生出了一种凄凉感来,眼前此景,颇有一种人走茶凉的感觉。
真真是有些可笑的。
因想着那些事,薛故猝不及防就被呛得连连咳嗽,脸上呈现出异样的红晕,他嗓音沙哑地问他:“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一直守在她身边?”
“一直未曾离开过。”无妄嗓音低沉,佛灵轮回了多少年,他便伴了她多少年,哪怕是死别的那一日。
他都在。
灯影摇椅晃的,薛故的轮廓也越发柔软了,男人眸光潋滟,小心期待地问无妄:“你跟我说说,她这些年,都是何人?”
“她的第一世,是妖妃妹喜……”
无妄缓缓开了口,徐徐地说起了佛灵历经的这九十八世,从妹喜,到妲己,再到褒姒……佛灵那些世,似乎都是绝世妖姬。
薛故的眼泪,便一直未曾停过。
他不记得佛灵有多少世是绝色妖姬,祸国妖妃,他只记得,她曾经也是白马红缨枪,金甲银袍铮铮铁骨的大唐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白袍红缨枪带泱泱七万兵马,何等意气。
冬日的长安城吹过猎猎西风,她的长袍在红鬃马上飞舞,她手里紧紧握着征辔,眉眼里是三分温婉七分凌冽,不像世家女子一样着新衣画蛾眉,她不点朱唇,不上胭脂。
她是李平阳,白袍染上的是敌人的血,蛾眉上是厮杀时留下的汗渍点点,马蹄下是森森白骨。
壁垒森严的长安城也抵不过是她麾下的万千铁蹄。
刀光剑影里,取长安于股掌。
她曾经也是虞姬,横刀自刎,她是西施,湖心自沉……遭受了不知道多少骂名。
唯独是李平阳,简简单单的一句,足以让人潸然泪下,她定未归家,继续当了马背上的李三姑娘,守土开疆,任塞外风沙吹拂。
那一世,佛灵死于武德六年死去,不过而立之年,正值华年,寂寥的度过了多年的将旅生涯,最后的落墨是在逝去的这一刻。
长安的土地兜转过几朝,花开过几回,人事几番更迭。
不为浮名,不为封侯。
她从乱世起身,共父兄并肩打天下,只可惜,从无人能与她同行,后来的河清海晏,盛世大唐,她都未曾看到。
日月流转,岁月如歌。
那些世。
她是蔡文姬,美人迟暮;
她是李夫人,绝世而独立;
她是杨贵妃,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她是薛涛,一生迤逦妍逸;
她是鱼玄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她是陈圆圆,丽质天成,楚楚动人;
……
而傅悦君的前世,便是董鄂妃了,集万千宠爱,却红颜薄命。
纵观佛灵这些世,有祸国妖姬的惑乱朝纲,也有吟花唱月的风雅闲日,亦有柴米油盐的困顿琐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