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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锐抬手一点。
那茶杯中的茶水，在半空凝固。
最后还是大珠小珠落茶杯，水依旧滚烫，却烫不到人。
而夜晓的逃亡，李锐丝毫不在意。
因为茶馆外是无尽的黑暗。
“没用的，如果你能从我手底下逃出去，我把头割下来给你！”
李锐吹了吹茶杯里的热茶，目光，看向静立在门口的夜晓。
夜晓死不死，李锐都无所谓，就算夜晓当场自尽，也有的是办法拿捏她。
死，在地府并不是什么最高的处罚。
很多事情，一旦触及到神灵的界限，就不能以常理去看待判断。
况且，李锐相信夜晓不想死。
夜晓当然不想死，没人会想死。如果情况不到绝望，很少有人会选择死亡。
夜晓转身而回，来到李锐面前坐下。
她拿起一个茶杯。
给自己倒一杯茶。
滚烫的茶水，夜晓也喝得下，还喝得很快。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刚刚我不是问过了吗？王妃在哪里？”
“王妃不在这里，你别想找到她。”
“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她。”
李锐望着夜晓，沉声道：“我杀了那么多青铜成员，不在乎多杀个王妃。”
“你杀不了她，地府没人可以决定她的性命，除了十王。”
夜晓的意思，李锐明白。
“你们怎么想，怎么认为，我根本不关心，但王妃，我杀定了，不管谁乐不乐意，同不同意。我与你谈这些，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和看法，我是来问话。”
夜晓手臂微微颤抖着。
“王妃来过这里，后来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要读取你的记忆，搜魂。”
夜晓，紧咬嘴唇。
“那我宁愿死。”
她说。
李锐笑了：“你也不是孝子了，你想死就死？在你面前，我即是神。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你就算死，我照样把你吞噬读取你的记忆，你的反抗又有什么意义呢？”
夜晓不说话了。
她心知肚明，李锐说的是实话。
李锐在地府上层闹出来的动静，她并非一无所知。
但她就是不甘心。
“你凭什么把一切都怪到我们头上！”
夜晓激动起来，手掌死死抓在桌沿，愤怒道：“我们没做错什么，水儿也不是我们杀的！”
“是你非要追寻青铜，是你逼的她体内的咒印发作！你怎么不杀死你自己？”
“这根本不公平，我们不过是想要一份公平而已！”
李锐耐心等她说完。
他是一个男人，如果不是有必要，没必要对一个女人连基本的耐心都缺乏。况且，夜晓还能算得上一个漂亮的女人。
不论是皮肤，容貌，身材，都可圈可点。
但最主要的是，李锐看得出来，夜晓的情绪起伏太大。
“我能理解你们的感受，虽然不是完全理解。不过我想，也没人能够完全理解。就拿你来说吧，夜晓，你因为被七皇子看上，所以你的男友死了，非但你的男友死了，你所有一切跟你有关联的朋友都死了。以为他们的死，你失去了生活的希望，你迫切想要报复。”
李锐喝了一口温下来的茶。
“像王妃，我都可以理解她。族人死光了嘛，想要为族人建个墓地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族人的尸骨沉在黄泉河里，说实话我看了都觉得惨。不过也意外，没想到转轮王的王妃是幽冥族。”
夜晓急切道：“你也可以加入我们！你也对地府小心防范，如果你来青铜，一定可以如鱼得水，甚至直接成为青铜的首领，我们都听你指挥！”
说到这里，夜晓流露出几分媚意：“我也听你指挥，我会像水儿一样喜欢你，服侍你。”
李锐望着夜晓，淡淡一笑。
“可理解是一回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再怎么正义，再怎么为了自己的理想奋斗，我最多也就只能理解，不代表我就要被你们牺牲。”
“细数下来，青铜一共有多少次想要把我往死里坑？你们不单单是有理想，更想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甚至是利用自己，好比你夜晓，你甚至可以出卖自己。”
“有意思吗？”
李锐嘲讽道：“这样的理想，需要用到这样的手段，你觉得有意思吗？”
夜晓的脸色冷下来。
“你根本就是目光短浅，自古做大事者……”
李锐大笑，笑得差点儿连茶都倒了。
“你看，你是个有梦想的人，甚至张口闭口就是做大事的人了。你们，从来就不是什么做大事的人啊！像个老鼠躲躲藏藏，得意时飞扬跋扈，什么都敢利用一番。不得已就哀哀戚戚，搞得自己像个受害者，要不要脸？”
“自古至今哪个做大事的人，会是真的不择手段？连基本的道义都占不住，还想做大事？你也好王妃也好，如果你们真的真诚去恳求转轮王，他未必不会同意，可你们是怎么做的？你们没脑子！”
夜晓无从反驳。
尽管她数度张嘴，想要说什么。
但最终，她还是化作幽幽一声叹息。
“我们不想依附男人。”
“能不能别这么虚伪？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提个小小请求，这就是依附了？”
“你可真是残酷。”
夜晓轻声说：“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晚了。”
李锐喝一大口茶，将茶杯放下：“是啊，已经晚了。水儿死了，她在我心里还是有地位，所以你们都得死，这个没得商量。跟你废话半天，也就是看在你茶艺还不错的份上。”
有些话，总藏在心里也不好受。
神识，从窗外门外涌入，将蔓延到夜晓身旁。
夜晓忽然发动，她手中一颗玉珠朝着李锐打去。那玉珠爆发出浓烈的死气，刹那间爆发出来的死亡气息，甚至不需要伤到人，就足以让人快速腐蚀。
夜晓在第一时间，承受不住那死气腐蚀，面露死灰之色。
可，李锐却是轻轻将死珠握住。
“王妃还以为黄泉河是她的依仗，是她的生命之河吧。”
“可惜啊，对我没用。”
那死珠，被李锐握于掌中，没有丝毫作用。
那一刻，夜晓满脸都是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