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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他们赶到宁武城,在那里住宿,次日天亮就出发了。在那之后,但凡有青蓝和连出现的地方,总能遭受百分之一百的回头率,毕竟这对俊男靓女的组合太过亮眼,但是连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吓退了一众路人。
哪怕对待青蓝,连也永远是一副冰块脸,时刻跟她保持着距离。除了在赶路的时候他们同坐一匹马,因为青蓝骑马的水平和速度跟连相比实在太烂了,连这种高手是绝对看不下去的。一路上青蓝深刻领教了连的沉默寡言,基本上问他十句话只能得到三句话的回答,渐渐地青蓝直接把连当做空气了,纯当自己有个隐形保镖。
三天之后,落日城的城门遥遥在望,城头碉堡在夕阳下泛着奇异的金辉。
青蓝的心情有点复杂。这是她来到这个古代社会后的第一次出远门,终于回来了啊。
回到军营大院一问,主帅外出,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青蓝瞬间泄气——这得空等到什么时候啊?万一他回来的时候超过了十天期限,以流昀息这么狡诈的手段,说不定就到时说不清了啊。
——反正,我已经将琉璃火取来了,谁叫你自己人不在呢?这么一想,青蓝的目光咕噜噜转向地牢。
后院石板桥下有一条人工开凿的水渠,当时西北富豪盘下这个地方时把水渠堵了,向下深挖,成了地窖,用来储物或安置掠夺而来的美女奴隶们。久而久之,地窖的面积越来越扩大,直到飞羽军入住大院,地窖里布置森严,偌大的地窖用铁栏杆分隔成了十间暗屋,连刑具都有,甚至还有几具尸骨,俨然是个地牢。
从此地窖真正变为地牢,飞羽军抓获的俘虏、奸细等,都被关押在那里。
望着杂草丛生的石板桥,一想到向岚就在桥下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关了这么多天,青蓝的心都揪起来了,哪知她刚一靠近石板桥,就有个士兵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什么人?这里是地牢重地,闲杂人等离开!”
青蓝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不是闲杂人等,是主帅叫我来的。”
那个士兵打量了青蓝几眼,冷声道:“令牌呢?没有主帅令牌,哪怕天皇老子叫你来,都不能进去!”
青蓝犯了难,这叫她上哪儿找什么令牌啊?忽然,她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人。
“连!连!”青蓝急匆匆跑向前院,对着空旷的院子大声嚷嚷。
自从她回到军营大院后,连就消失了,半声招呼都不打。青蓝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平时在哪里执勤,但她知道他一定在附近。说好的奉命保护自己,连不会在她还没有见到流昀息之时就撒手不管的。
身边经过的士兵们都万分诧异地看着青蓝一个人从前院跑向后院,嘴里永远都喊着一个字。这琴师莫非是疯了吧?
当青蓝差不多把整个军营大院都跑遍的时候,她耳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找我?”
确切地说,这声音来自头顶。
头一抬,青蓝看见连惬意地坐在树枝上,晃荡着双腿,漫不经心地看着她。他还是一身黑色,瘦削的身体几乎埋在了树叶里。青蓝腿一软,差点没直接瘫倒在地。好家伙,找了你这么久,竟然在树上?
青蓝仰起的脖子已经开始发酸,只能弱弱道:“你……能不能先下来再说?”
话音刚落,黑影一闪,连像道利箭似的飞窜而下,稳稳落在了青蓝面前,速度之快,再次把青蓝吓了一跳。
“什么事?”
青蓝想了想,露出了自认为天真无暇的笑容:“你看啊,这次从宁武城回到落日城,一路上伙食都还可以吧,住的也不错吧?那些饭钱房钱,都是我付的,你那份嘛……”
连冷冷地看了青蓝一眼,直接吐出两个字:“没钱。”
“不是向你要钱,我是说,你那份也算我的,算我请你了。”青蓝笑得两颊有点酸,但是没办法,还得继续保持,“不过嘛,有个东西想向你借来用一下。就借一下下,马上还你。”
“什么东西?”连眼神戒备。
“就你那个令牌,我保证马上还你。或者——你不放心的话,跟我一起去也行,只要把你的令牌展示一下就好了,连借都省了。”
“不行。”连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啊!”青蓝发出一声哀嚎,面上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壮士啊,恩人啊,你就行个好吧,你看你一路上这么帮我,索性帮人帮到底吧。”
连摇头,直接懒得说话。
青蓝撒娇失败,又生一计,她柳眉一挑,杏目圆睁,开启包租婆模式:“要是不借的话,那就还钱。这几天的饭前房钱一共七十两,赊了我三天,连本带息一共一百两,你要是没钱,那我就找流昀息去要了!”
连瞬间满头黑线——这个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怎么跟老大一模一样?而且七十两连本带息直接就变成了一百两,这也太黑了点。他怔怔看着青蓝,第一次领教青蓝口沫四溅、巧舌如簧的架势,直到听见青蓝最后一句话,他脸色变了。找老大去要钱?别这样……他终于说道:“我陪你去。”
“耶!”青蓝跳了起来,忍不住抛去一个飞吻,“么么!”
连不太明白她说的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但飞吻还是看得懂的,一下子脸红了,一声不吭地转身向石板桥走去。
咦?他知道她要去地牢?青蓝跟在后面,忽然反应过来:敢情进入军营大院之后,他虽然消失了,但她的一举一动仍然在他眼皮下?那他还任由自己跑前跑后地找他?也太不厚道了吧。青蓝刚才还在为自己无意间撩了纯情小男生感到抱歉,现在歉意瞬间消失。果然流昀息手下的人,都挺腹黑啊。
刚才守着石板桥的士兵再次冒了出来:“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地牢重地吗?”
连一言不发,直接掏出令牌。
青蓝看着那块令牌,心里有点忐忑。这虽然是流昀息给连的令牌,但毕竟不是主帅令牌,能行吗?
哪知士兵看见令牌之后,脸色就变了:“特行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