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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九的哭声越来越大,我正要出手,只见一双银筷直直的插入那人的眉心,匕首松落。
我看向出手的人,北宇瑾辰不慌不忙的抚了抚袖口上的油渍,他的力度太过,根本不给对方留活路,我一直自认为武功不错,比起这两人,却有悬殊。
“卑职救驾来迟,请圣上责罚。”御林军总督头跪在地上,言辞恳切。
地上有十几具尸体,五个刺客,十来个御林军,那些剩下的刺客只抓到了三个却都服毒自杀,妃嫔和大臣们或多或少带了些伤,但好在未出人命。
“自罚三月俸禄,降职一级,你可有怨言?”北宇良亦显然有些体力不支,困倦的皱眉。
“臣谢皇上!”总督头千恩万谢,看来,他遇上了一位好脾气的主子,若换了北宇瑾辰,恐怕要几百人陪葬了。
“朕累了,你们都散了吧。让御医给伤者好好诊治,你去彻查此事,若能水落石出,官复原职。”
北宇良亦抱起还在抽噎的小月九,轻声安慰。心底突然涌上了异样的感觉,这个看似苍白单薄的人不仅能够以一敌十,担任治理苍生的重任,还是一个疼爱女儿的好父皇。
姑姑只告诉我,这个皇位是当年先帝身边的德贵妃用不光明的手段为自己的儿子争取的,原本我以为定是个无为而治的庸碌之才,看来,是我思虑不周了。
过了一会,奶娘直接将月九抱走,他才得了空闲。
我原想,此次刺杀正好赶在我献艺之时,肯定是王府里有人走漏风声,故意陷害北宇瑾辰。我以为自己会被关起来审问,但他没有任何语言来与我交流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猛然发觉,这个人若是穿上雪一般的素色长衫定是如谪仙一般的绝色少年,只可惜宫里头是绝对不可以穿如此纯净素白的衣裳,这是不吉利的象征,除非是哪位皇亲国戚逝世后来吊丧。
“姑娘这边请。”一个上了年纪的公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容不卑不亢,嗓音也不似他人那般尖利,温温吞吞,不紧不慢。衣服的料子颜色较深,如此看来,此人在宫中也是德高望重的人物。
我跟着他一直走到了离荣华池很远的内殿,一路上有锐利的石子咯到脚掌,细密的的疼痛反而让内心的不安稍稍平息了一些,舞衣很长,硕大华美的珠子缀在裙边刚好遮住了双足,看不到是不是已经被石子划的伤痕累累。
殿前的石砖是白玉所砌,仲夏之夜清凉舒爽,抬头望去,一块烫金牌匾用苍劲的笔力写上了“龙承殿”。心下一惊,这不是最初跟北宇瑾辰商量过的武陵宫。
龙承殿是皇上批阅奏章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也是历代帝王的御用书房,。
后宫女眷一般是不得入内的,北燕自建国至今只有两人破过先例,一个是英勇神武的女将军刘素,另一个就是先帝宠妃,当今太后。说是戒律森严,但皇上的贴身侍女和当值宫女在无大事商议的时候可以安排清扫事宜。
现在我来这里该不会是擦桌子扫地的吧?想到这苦笑了一下,带路的公公停了下来,用复杂的眼光看着我:“姑娘在里头稍作歇息,老奴就不便进去了。”
我点了点头,提裙上了台阶,没有想象中的流光彩溢,一张红木案几摆在正中央,共有三间内室,皆用金色纱绸间隔开来,最为壮观的应该是这一排又一排整齐干净的书籍,有史册,兵书,古言,甚至是民间书评戏折。
我一边努力说服自己不要慌,随机应变就好,一边希冀北宇瑾辰能够想出法子来解救我。
整个殿内充斥着甜腻的香味,一个绿衣小宫女站在燃香炉子前往里头添香料。
我走过去,小宫女抬起头,好清丽的一张脸,不施粉黛却让人一眼无法忘记,清丽中带有一丝的烟火气息,多了几分亲切。没想到一个打扫的小宫女都能有如此娇丽的容颜,慕含与她相比就是云泥之别了。
“这是什么香?”我问道。
“是香草中的一种,具体叫什么我也忘记了,是林州那边进献的,听说这中植物是会长出紫色的楔,很美丽。”她摇着团扇,想把火燃的更旺一些。
“是灵香草吧。不过皇上晚上不是还要批阅奏折吗?这香味只能助眠,你可以找些提神的,比如鄙,清茶之类的。”我的语气变得轻柔,这个小宫女像是刚入宫不久,还保留着从前的天真活泼,让人心生好感。
她打量着我,仔细看了一番才缓缓问道:“看你这装扮,应该不是宫女吧?还蒙着面纱,嗯……你该不会是哪宫的娘娘吧?”她想了想,又道:“不对啊,后宫女眷不让入内的,对了,你刚说可以用茶,可这茶怎么燃呢?”
我不知该如何向她说明自己的身份,于是索性绕开这个话题,案几上正巧放着一盏茶,打开茶盖,龙井的香气迎面而来。
“喂,那可是皇上的东西!”小宫女慌了神,却不知道怎么阻拦。
我笑了笑,把茶水浇进炉子里,炉里余香缭绕着茶香,清甜馨香。
“真好闻。”她笑道:“不过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怕是该定罪了。”
我摇了摇头,道:“其实下次你可以直接把茶叶放在炉中,中间隔一层铜板,再浇上热水,茶香会蒸发开来,这种味道不像熏香那样会呛人的。”
“你这样聪慧,怪不得会引出这么多祸事,他们争着抢着利用你,也不是好事。”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淡漠,我终于明白了心中的不安从何而来,正要反击,却已经被人抢先一步。
她的掌心击向我的后颈,顿时全身无力,眼前一黑,嗓中涌出腥甜。我强撑着困意,耳边只剩模糊的声音。
“你用尽心机,到头来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柳素锦啊柳素锦,都说你步步谨慎聪慧过人,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声音渐渐消失,眼前只有迷茫一片,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觉得自己居然又掉以轻心的错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