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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拖延着,拖延着,拖延到现在,是因为惧怕死亡么?
工藤新一感到心脏一阵尖锐的疼痛。
……不是的。
如果惧怕死亡,现在我也不会在这里……
是的,我不怕死。
我只是惧怕分离,以及,分离之后,你的状态啊……诺。
只是,我小小年纪就欠下了血债,我必须用我的心脏去还。不然,在今后苟且的生命中,我无法问心无愧。
我从不相信命运,我是侦探。然而现在我却必须屈服于我们的前辈早已设好的局。
“我们都不要耽误时间了。直接,把秘密说出来算了。”
新一讽刺地说道,低头看自己裸露的胸膛,披在身上的白色衬衫有着污渍和血迹。
“……其实,有的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Boss突然说,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关于那个关键的‘工藤新一’案件,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至于你,则是利用你体内得天独厚的‘Pandora’得知的。得知这一消息的你,不但没有被控制,还有了能够控制他人的力量,并且,甚至让第三个人——简唯诺在记忆里帮助你……
“父亲为我们创造的‘Pandora’数据,包括他自己的经历和记忆,但是,我们缺乏能够辅助这种记忆的精神力量,所以,一直都无法探求到更深处的,那些被埋藏的线索。而能够做到的,只有拥有‘命运的宝石’——工藤新一,你一个人而已。
“他选择你,是因为你得天独厚的血统,我们两兄弟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匹敌。只是在这埋藏记忆的过程中,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让组织走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弯路,才终于找到正确的方向。
“你知道找到正确的方向的那个人,是谁吗?
“你应该也猜到了吧,没错,就是我们的大小姐——Vino。
“她的样貌,简直可以让我热血沸腾。那样的容颜出现在两个人的身上,而其中我最爱的人已经死去……不过,多亏了她。你也知道,当年你的父亲——黑羽盗一,将你托付给工藤优作,是希望能够保护你,可Vino的容貌却将这一努力付之东流。作为工藤优作的女儿,却和缘奈长得一模一样……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讽刺?
“小小的唯诺不足为惧,但是那个时候,Sherry的父母——宫野厚司,艾莲娜,是组织里数一数二的制药高手。但是,组织是不允许叛徒存在的。那对夫妇,他们身体里流淌的虽然是优秀的血液,却不够冷漠,总是放过了太多不该放过的家伙,于是组织一直想要除去他们,却找不到借口。而后来,因为简明里的介入,让组织有了突破口,毕竟那对夫妇与这位小姐有着挺深的渊源。因为监视着简明里,组织发现将宫野夫妇将组织上认同的配方加以改变,从而实现他们善良的‘救人计划’。他们天真的以为不会被发现,可到头来却死的不明不白。只怕到最后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但是不得不说,那个女人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她有能力让我们的那位先生保持‘清醒’。所以我选择除掉她,不错,她就是Vino的养母,简明里。除掉她的借口实在是太好找了,她作为FBI潜入组织,这样的理由足够让她死几千次!可是有个不成器的家伙一直暗中阻挠,让我无法下手,甚至让她离开组织回到美国。但这不能让她摆脱组织的掌控,女人这种生物,就是有太多的弱点。我把她最心爱的人作为人质,她便立刻乖乖的回来了。最后也按照我的计划,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
……
“伊——川——”服部平次的声音被剧烈颠簸的直升机晃得断断续续,在直升机螺旋桨飞速转动的响动和雨声中,几乎听不到了。
——“别说话!我要专心!”伊川彬光双手紧紧握住操纵杆,车窗外不停歇的大雨让可见度极其弱小,雨水顺着玻璃簌簌流淌,这是搏命时刻。
“那边是——那边没有路——”尽管伊川那么说,但是下一秒平次还是忍不住大声叫出来。
伊川彬光手猛地一用力,直升机以媲美云霄飞车的速度横向疾飞——
“啊啊啊——!!!”
“服部!!我要专心!所以指路就交给你了!!”
“什么?!”
“指路就交给你了!!!听见没有?!”伊川哑着嗓子命令道,“接下来往哪里走?!”
平次抓狂般地拉开直升机舱门,顶着猛烈的风和扑进来的雨水,眯眼拼命看着飞速掠过的城市和雨帘中稀少的灯火,“呃……对——往那边去!”
在狂风肆虐的东京上空,灾难不止是天降暴雨。
……
白马探和雨宫雪几乎听得入神——
“如果你听到这段音频,我会非常高兴。激活这个音频只有一个方式——让你那些还未成形的容器排列成我想要的形状,用那个密码打开。如果那些容器没有按正确方式排列,即使你拿到了‘4869’这个密码,也是徒劳无功的……
“若是在我录制的时间里,你一定奇怪,为什么我要用‘4869’这么简单的数字密码,不过,过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知道了吧。
“为了纪念那些人,纪念那几个被你们残忍地杀死的人。
“你也许不知道,他们的研究取得了多么飞速的进展。APTX4869的功能神奇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甚至能够比工藤家族那个一直引以为傲的‘长生不老之术’更为精彩……”
“长生不老之术?”探蹙眉轻声重复。
长生不老?怎么会有这种事?
难道这就是这个组织一直在追求的吗?
他突然想起工藤新一,不,江户川柯南镜片后睿智的眼里闪过的难解的光——
“那个时候我们在板仓的日记里,发现了一句很重要的话,是一个不知名的女子念出来的——Wecanbebothofgodandthedevil,Sincewearetryingtoraisethedeadandagainstthestreamoftime。”
我们既是上帝又是恶魔,我们要穿越时光的洪流,让人起死回生。
等等……等等……探用手托住下巴,眉越蹙越紧……
工藤家族的长生不老之术?
组织的目的——起死回生?
让筱原缘奈起死回生?
那么需要的是工藤家族的长生不老之术?
那么那长生不老之术的方式——潘多拉,命运之石?
麻衣的玉石里——“Pandora”——工藤新一!
然后是工藤体内的“潘多拉”,那是过去存在过的一个人……
探的目光掠过地面上人事不省的小Boss。
什么意思呢?这个家伙……他蹙起眉,这个家伙从八年前就在计划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然后那个真正的有着红色眼睛的家伙,又是谁?
“真田久作,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实你的意志,比你哥哥要坚强。”
快速而内容繁复的思索在男子沉静的声音里中止,探感觉到雨宫雪情绪的波动,于是回过头去。
少女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了?”探诧异。
“不知道……”雪飞快地用手背擦干自己的眼泪,“我只是……觉得……他一直……都没有那么坏……”
探怔怔地顺着雪的目光看到小Boss安静紧闭的眼。
其实我们一直在你的圈套里,而你一直也没有从音频里这个男人的圈套中脱离出来。
你只是想达成自己的愿望而已。
不是吗……
真田久作。
……
她把手指缓缓放在他的胸口,感觉到温热在缓慢而源源不断地溢出。
如果……我可以代替的话……
“……”黑羽快斗望着中森青子夜色般的眼,望着对方那么平静那么悲伤的表情,眼睛突然有些酸涩,他飞快地眨了眨眼,把目光移到旁边。
“疼吗?”青子小声问。
“不。”快斗简短地说,“我们别耽误时间了,快走吧。”
“……是啊。走吧。”黑羽盗一说,他的脸在手电筒的光芒下苍白得很好看,转过头去,掩藏起眼里突然暴露出的疼痛,他的手电筒继续照向前方的道路,仿佛那条触目惊心的血迹根本不存在。
在那一瞬间,青子突然发现父子俩真的很像。
同样的痛苦和悲伤,同样的自信和倔强。
快斗径直向前走,青子站在原地,看着两个男子的背影,宛如雕像般完美的轮廓,在金黄色的朦胧的光线里,突然就有了悲壮的感觉。
“青子再不走我们就丢下你了哦。”
她的青梅竹马轻描淡写地说道。
“嗯……”
她闭上眼睛,没关系。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永远陪伴你。
即使这黑暗的地方,与死亡相随。
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已经走了长长的路,前方鹅黄色的光线越来越明显了。
盗一带着他们从那狭窄的小道里穿出来,他关掉了手电筒,因为已经不需要。
明黄色的老式汽灯,古老的碎石台阶,精致的画框里面沉睡着希腊神话里的女神,是那些珍贵的油画里的女子,全部闭上她们绘了油彩的眼睛,像是某种古老的祭奠。
他们继续走,路很长,但是即将到尽头。
“或者,我们可以在这里,安静地聆听一下。”
快斗突然说。
是的,随着距离的缩短,他们听到了说话的声音,熟悉的声调——终于找到了。
长长的石阶,因为拐角的缘故,看不到出口,但是听到那并不遥远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般的倔强,那平静的语调正是来自——
工藤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