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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没想到,绚也第一次看到小诺,会是那样的神情。.
怎么说呢,就仿佛是沙漠中的人忽然看到了一片绿洲,一双素来平静的眼一下子升温到极点。他站在离婴儿床两三步的距离,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脸颊的时候停住,神情迷惘,叹息一般的声音:“是你么……”
一直闹腾着的小家伙此刻也停下来,伸出肉团一样的小胖手,抓住他的食指往嘴里送,细白的小孝牙卖力地啃咬着,好像要咬断手指一样用力。
绚也皱眉,所有的情绪迅速隐藏,仿佛刚才是我的错觉一般。
良久,听到他的声音:“明里啊,你就忍心自家夫君被这么摧残么?”
我哭笑不得的起身,拔指相助,逗弄婴儿主动张开嘴,解放他被咬住的手指。
这么熟练,一看就知道她干这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看着他手指上的牙痕,心里悄悄小家伙捏把汗,就算是长牙期间牙,也该挑一下对象吧。孝子就是孝子啊,我都不敢咬……
我们在三日后带着小唯诺启程回日本,不得不说,自此家里的热闹程度升温。主要是因为隔三差五我就被人拦住,拽着我就不放开了:“您能自己带带孩子么?不让她陪着她爸上饭桌成么?”
事出确实有因。
据说这几日,组织内部与非组织的一家化学药物公司要谈笔生意,资金涉及上亿,这种事当然得绚也亲自去谈判。
于是某饭店中,组织的某位上层携夫人款款而入,手里抱了个宝贝。
而组织内外也已经传遍,简先生对这个小家伙宠之入骨,无人敢多言,默默让道。.
我则默默的黑线了。
绚也照例坐在南向首座,小家伙将菜单抱过去。
“来小诺,想吃什么?”
这么大点的孩子懂什么,也不过是看见锦缎黄的颜色好奇而已,绚也翻开菜单,小诺晃头晃脑,手指不停的在上面乱点。
绚也极其配合,朝边上服务员招手,“这,这,这……还有这个。”
我悄悄抬头看了看桌子上其他人,都是不着痕迹的挡住眼,一脸的悲痛,脸上写着“不知道今天能吃啥”。看来这种事发生的不是一次两次了。
服务员一一打上记号,重新看了遍:“先生确定要这些?”
“当然。”
没多久,菜一一上来,八个汤,六盘虾,九份饭后甜点。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逗孩子逗得正乐乎的某人抬头,间谈判方和自家手下都拿拿筷子,不知从何下手。
将菜单丢给我:“点菜。”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据说后来道上传开,往后跟简先生吃饭,一定要做足工作,有着小祖宗的时候绝对不能来!
小家伙吃得差不多了,玩兴大起,趁着绚也不注意,一把抓起桌上的虾壳放在盘里,等圆桌转移到别人面前,只能对着那些虾壳干瞪眼。
众人无力反驳,看我的眼神甚是诡异,我则为了躲避眼神,低头猛吃。
谁说我不想带着小诺的,还不是某人和我争抱孩子权!
当然,我们自然不可能总是带着孩子到处乱晃,只有在保护措施相当严密的时候才有可能带她出来玩,通常时候她都是在家里。
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自己对小诺是出于怎样的感情,是愧疚,是因绚也喜欢她而爱屋及乌,还是我自己也很喜欢她。但我想,这就是我的孩子,她叫我妈妈,她是我的家人。
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所在的住宅防卫措施滴水不漏,想不到还是有漏网之鱼。
看着眼前的少年,身量已经长大不少,算了算,我们已经有两年没见。
“Bourbon,好久不见。”我轻抚着怀中熟睡着的小人儿柔软的头发,对那人露出微笑。
他神色一证,看着我的目光渐渐转为柔和:“你在怪我。”
我置若未闻。
小诺现在,也已经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可我们却只能让她留在家里。只因第一天送这孩子幼儿园的时候,却差点被FBI的人挟持。如今外面已经传开,组织高层与FBI的女儿,在FBI大概可以领到不少赏金。
真是讽刺,这个什么都没做过的孩子,就好像成了通缉犯一般,要是工藤知道了,不知道会是怎样的表情。
虽然孩子出世已经不是秘密,可是FBI应该不可能会有那么详细的资料。而FBI是怎么得到这些资料的?
“你也知道,我没办法。”面前的少年无奈的苦笑,“不过看来,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你根本没听进去。”
我一怔。
“明里,当断则断。”少年的声音带着些怒意,“你已经开始满足于现状了,落到如今这副田地反而让你觉得更有优越感了吗?”
我抿唇说不出话来。
我为什么不能满足于现状呢?我觉得我过得很幸福啊。
能够和小诺一起分享她的快乐,能够一直一直陪在我爱的男子的身边,都让我觉得好幸福。幸福到惧怕一觉醒来,发现这只是一个美轮美奂的梦境而已。
“这是我的事。”我叹口气,认真凝视他,虽然知道继续解释无异于对牛弹琴,“Jonas,路是我自己选的,”
他闭上眼,自嘲似的冷笑一下:“明里,我最后提醒你一句,不管你对简绚也还有简唯诺抱有怎样的感情,都劝你赶快忘掉。”
“如果不呢?”我别过头。
“那么,你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随着他尾音的消逝我猛地抬头,进入眼底的只有他愈走愈远的身影,黑色的风衣渐渐形成一个黑点。
“感情,”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着他最后的警告,“是这个地方最无法容忍的东西。”
眼眶微酸,有什么东西就要掉下来。
我只能抱紧怀里的孩子。
我一直以为,我的日子会一直这样平淡下去,就算没有太多自由,可是只要心灵释放,身体被囚禁又有什么关系?
可我忘了,平静的日子,永远不会属于我。
在小诺七岁这一年,发生了好多事,让我胆战心惊不寒而栗,却也让我感到了一股温暖和希望,会让我和我的孩子,离开这地狱。
那种温暖和希望,来源于另一个孩子。
他的名字?工藤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