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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个艳阳天,是个收获的好天气。
径穿得严严实实的(麦穗很扎人的,而且麦田里也有蚊虫什么的)。
徐祖爷在仓房里给她找了个小篮子,又拿了一顶小小的草帽给径戴上,这才领着径出门。
等到了田里,看见大家忙得热火朝天,麦子都已经割了好大一片,田里男女老少都做着自己的手上的活。
超美超苏看见径,连忙跑过来:“小姑姑,你咋才来啊!你看我们都捡了这么多了!”
说完还炫耀了两兄弟的篮子,其实麦穗都还没铺满篮子底。
小娃娃的快乐总之来的非常简单,径被两兄弟拉着,到了自认为遗落麦穗比较多的地方。
其实现在的粮食金贵,加上这干活质量和工分紧密挂钩,大人割麦子都会很小心,很少会有遗漏的,总之割麦的速度是赶不上小娃娃们捡麦穗的。
径百无聊赖地东看西看,居然在麦田里发现了几朵灰色的蘑菇,一看竟然是草菇。
这种蘑菇一般多长在庄稼地里,平时很少见,这个还是之前在滇南旅游的时候,当地人告诉自己的。
草菇虽不是什么珍稀菌种,但炒菜做汤都很好吃,对于这时候的人来说,算是不错的美味了。
对于只是来放风的径来说,这就是意外之喜了,自己这自带锦鲤运的体质简直是名不虚传嘛。
径立马把麦穗忘到九霄云外,乐颠颠地开始搜寻草菇。
还不忘把菌孢子泥土,收了一些进空间,以后想吃就源源不断了嘛!
超美超苏坚径捡了好多蘑菇:“小姑姑,这捡这个菌子能吃不?”
“能吃,这个叫草菇,就只长在庄稼地里,炒油菜烧汤都很好吃的”
“那我们也捡!中午有草菇吃了!”
对两兄弟来说,径的话可信度非常高。
谁让径兜里时常有糖而且出手还大方呢?
小娃娃也是按实力来论资排辈的,不管是打架能力和经济水品都算是实力。
径很快就捡到了一篮子蘑菇,就帮着两兄弟捡,很快他们俩的篮子也满了。
不过超美的篮子里麦穗明显就多一些,超苏跟自己一样,估计没两根麦穗,全是蘑菇。
不一会儿就听到敲钟了,徐祖爷也叫自己回家吃饭了。
径还跟两兄弟约好了下午的行程,下午捡一会儿麦穗就去打麻雀。
“你咋捡了这么多蘑菇,这多重啊!”徐祖爷赶紧把篮子接过来:“哟9都是草菇,我家小鱼儿就是能干!”
“祖祖,这蘑菇看着多,但是一点都不重,炒熟了说不定还不够炒一盘!”
祖孙前脚到家,正在洗脸,家俊伯后脚就上门了,非拉着徐祖爷去他家吃饭,徐祖爷是不想去的,毕竟这时候每家的口粮都是有限的。
但家俊伯坚持说,他们祖孙的户口不在村上,不分口粮,徐祖爷去赶牛车,也是看在他这个侄儿的面子上帮忙,不能连顿饭都不吃。
一再相邀,盛情难却的徐祖爷带着径去了,还带了厨房里的一条腊肉和径上午捡的蘑菇。
家俊伯见徐祖爷拿东西就不干了:“六叔,你是瞧不上我还是咋的?咱们虽说早出了五服,但来往的勤比近亲也不差啥,这么些年,你帮了我这么多,吃我顿饭咋还能收你东西!都搁下,你跟小鱼儿慢慢吃!”
“不是六叔跟你客气,”徐祖爷笑着解释:“这腊肉是去年的,小鱼儿不爱吃,天气热了快搁不住了。草菇是小鱼儿今天早上捡的,放到晚上就不鲜了!”
家俊伯看着一脸为难,自己好不容易请六叔请顿饭,还要占便宜,觉得很不好意思。
径赶紧接过话头:“家俊伯,你就拿着嘛!祖祖本来中午是打算给我做蘑菇吃的,你要是不要蘑菇,我中午就吃不成啦!”
对于径的撒娇卖萌,家俊伯这才接过篮子:“行!就听咱小鱼儿的!”
徐祖爷抱着径,跟着家俊伯进了家门。
径瞧着家俊伯家里也是泥瓦房,不过院子挺大,收拾得利利索索。
家俊伯的家人都迎上来打招呼,这一大家子足有十好几口人。
家俊伯有四个儿子,大的两个都结婚生子,在村里另划了宅基地搬出去了,还有俩泄没成家,跟父母住一起的,这农忙聚在一起吃饭,规模很是壮观就是了。
有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掀开厨房门帘出来,这是家俊伯的婆娘:“六叔来啦,哟,咱小鱼儿越长越好看了呐!”
径甜甜叫伯娘好,惹得妇人媳不已,牵着小鱼儿就坐到了上首。
桌子前坐了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太太,老太太拉过径的手,嘴里嘟哝坏房什么的,小鱼儿不得其解。
伯娘怕吓到径,便解释到:“这是太祖婆,径不怕哈!”
“太祖婆好!”径规规矩矩打招呼啊:“我是小鱼儿5房是什么啊?”
徐祖爷凑在老太太耳边大声说:“二伯娘啊,我是怀安呐!这是我的末末儿,是不是跟我大姐长得很像啊?”
径很惊讶,祖祖还有大姐?
老太太估计有点老年痴呆,也没回答徐祖爷,嘴巴里面还是念着怀芳怀芳的。
大伯娘指挥着媳妇们炒菜上菜,桌凳摆了两套。菜是四菜一汤,分量都还挺大。
青椒炒腊肉,回锅肉,麻婆豆腐,凉拌折耳根,蒜蓉蕹菜,汤是小鱼儿带来的草菇,加了鸡蛋弄成鸡蛋蘑菇汤。
径吃着徐祖爷的给她夹的菜,模样欢实,尤其是麻婆豆腐,麻辣香烫,绝对不输百年老店陈麻婆。
老太太虽然老年痴呆,听力也不大好,但身体还挺硬朗的。
还给径夹了几块豆腐,筷子不抖不颤,嘴里还念念叨叨,豆腐好吃,怀芳爱吃。
吃了饭,徐祖爷带着径告辞,老太太拉着径依依不舍:“怀芳呐,明天我磨豆花,你过来吃哈!”
祖祖这个大姐,怎么就和就豆制品干上仗了,不是豆腐就是豆花的。
“祖祖,太祖婆为啥一直拉着我叫怀芳呐?”径忍不住问徐祖爷。
原来太祖婆一辈子生了一儿五女,就家俊伯的父亲这个儿子长成了,女娃都夭折了,所以特别媳女娃子。
徐祖爷的这房祖上是个川南盐商,一直在外面生活。
到徐祖爷父亲,也就是径太祖祖这一代,苛捐杂税负担太重,生意不好做,就变卖了盐井,改行南来北往地跑货运。
跑货运虽然挣钱,但是南来北往,风里来雨里去的,不是在船上,就是在码头忙活,挣得也是辛苦钱。
太祖祖是个特别有智慧的人,眼看战乱觉得外面过得不安生,就变卖了产业,带着祖祖和姑祖祖低调回到了甜水村的祖地。
对外宣称自己在码头上扛包,生活艰难,婆娘也生病没了。外面兵祸太猖狂,才带儿女逃回老家,佃了几亩田养家糊口。
太祖婆对怀芳(姑祖祖)这个半大女娃没了娘,还能把弟娃儿带的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很是欣赏喜爱。
见她细致手巧很是喜欢,便把自己祖上传下来的刺绣手艺都教给了怀芳,还给她说了一门亲,是太祖婆在上海的远方表侄儿。
据说对方家里开了几家制衣铺和绸缎庄,家世条件特别好。
对方母亲看上怀芳能写会算,还有手艺,勤快贤惠,能是个会过日子的媳妇。
徐家这边长辈,觉得对方家庭人口简单,婆母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孤拐人。再者怀芳有手艺有底气,在婆家能站稳脚跟,也不会受欺负。
就这样,两家都觉得是一门好亲。怀芳就带着太祖祖明面上准备的简单嫁妆,和私底下塞的厚厚私房压箱钱,跟着婆家人,远嫁去了上海。
后来兵荒马乱的,信息往来不及时,慢慢地竟彻底失去了联系。
太祖婆对生死不知的怀芳很牵挂,到现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还时常念叨起怀芳的名字。
一段长长的往事让径唏嘘不已,唉~在长长时光阴影之下,每个人都有自己酸甜苦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