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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公司会议给向南泼了一盆凉水,让他认清了公司的现状,郝姨说得没错,从小到大他确实没有吃过什么苦,一直顺风顺水。
哪怕是之前倾家荡产拍摄《奇迹》,将别墅都抵押了,上次拾掇一下不常用的银行卡,还是可以找出两三百万来,而且除了他.妈妈那栋别墅,他也有其他的房产,其实价值没有别墅高,仓促出手来不及,所以上次没有动。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真正的有钱人,哪怕是真的破产了,也会比一般人过得要好,依然是有钱人。
“《活埋》的账目你盯着,加上刘毅老师和陈霜老师的开支,要控制在五十万之内,要是超出了,记得提醒我。对了,车子你开走,我这段时间用不着,你开回公司用吧。”
临下车时,向南对唐静交代道,一大早唐静到别墅跟向南回合,帮他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后,一起来到电影学院。
唐静换到驾驶位上,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提着行李箱走进文苑楼的向南,眼神复杂,直到向南的身影看不见了,她才收回视线,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
上午因为刘毅老师有课,所以向南自己先将镜头的顺序捋了一边,刘毅老师一下课就赶到剪接室了,还带了三个学生过来观摩学习。
三个学生都很兴奋,一看到向南就师兄长师兄短,生怕向南会将他们赶出去,在校期间,可以参与到会参加电影节的电影剪接,这对于他们来说机会难得。
刘毅见向南没有拒绝,便再三叮嘱他们,只能看不能出声,谁出声,就自动出去,三个学生都竖指保证不会发声。
“等一下,刘老师,这个开场,黑暗的时间是否太长了,我觉得太长的话,会影响观众的观影感受,你觉得呢?”
剪接才开始,向南和刘毅就有分歧了,面对向南的质疑,刘毅捏着下巴,皱眉说道:“这个要看怎么理解,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种长时间的黑暗是为了影响观众的思维,提前让观众代入这种氛围,这样等到了后面暗淡逼仄的空间,他妈的不适感会降低……”
剪接师的思维和导演的思维有冲突,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很多精彩绝伦的剪接,就是在这种思维的冲突碰撞中诞生的。
向南权衡了一下,觉得刘毅老师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他知道原版是怎样的,便说道:“刘老师,要不,你先剪出两个版本吧,我们再看看,对比一下。”
“行,稍等一下。”
刘毅便剪出了两个版本,一长一短,然后让三个学生和外边的张强和周晓阳进来观看,三个学生中,两个说长的版本号,一个说短的版本好,张强和周晓阳都说短的版本好。
刘毅也不生气,点头说道:“行,少数服从多数,那就用短的版本。”
向南说道:“刘老师,别急,这个长镜头你可以用在另一个电影版本里。”
刘毅盯着显示屏,手上熟练地操作着,嘴里回道:“就是你说的那个伪记录片版本?你这家伙,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我还说这回沾了学生的光,可以大赚了一笔,高兴得我都去研究新车了,没想到是一份钱做两份事,太黑心了。”
说完,他回头对后面三个学生道:“你们这位师兄,你们以后小心些,心黑着呢。”
知道刘毅是开玩笑的,三个学生都只能捂着嘴.巴笑,不敢发出声,向南顿时尴尬得不行,要是之前,他绝对会立刻加钱的,但是现在他不敢随意开口,苦笑道:“刘老师,这不是资金苦难吗?你放下,等片子卖了,绝对会给你和陈老师再不一个红包的。”
向南话音一落,刘毅顿时不行了,神情比向南更尴尬,忙否认道:“哎呀,向南啊,你怎么开不起玩笑啊,谁要你的红包啊,开玩笑的,其实7万就已经够多了,15万两部电影,够了,够了,再不提这事了……”
虽然这个话题让两人尴尬了好一会儿,但是尴尬完之后,却让关系近了一些,说话更加随意了,争吵的时间也更加多了。
向南因为有原版电影对照,所以最后都是以他的观点赢居多,不过他也没有完全依照原版,有时候刘毅的想法更好,他也会敢于更改原版。
后面进入状态后,刘毅待在剪接室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跟向南一起熬夜,导致没有更多的精力上课了,后来他干脆将课堂带到剪接室了,好在剪接的学生不太多,剪接室塞得下。
一个星期的辛苦后,《活埋》原版电影版本粗剪完成了,向南亲自将copy送到陈霜老师哪里,并跟她一起观看了一次粗剪电影,他也将对原版电影配乐的理解告诉了陈霜老师,供她参考。
陈霜看完电影后,久久没有回神,对向南赞道:“难怪经常听到曾主任说你是他教过天分最高的学生,每次你的电影上映,他都会去看,一直说你走错了路,太急躁了。向南,这部电影太棒了,谢谢你让我参与。”
向南被陈霜老师说得有些羞愧,忙起身说道:“哪里,哪里,陈老师过誉,那就麻烦陈老师了。”
从陈霜的办公室出来后,向南心中苦笑不已,在他心中,那部还没有开始剪接,大改的伪纪录片版本的《活埋》才算的算是他的作品。
向南接着去了曾文达的办公室,这段时日,他没有少来,敲门进去后,径直坐在曾文达的对面,曾文达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向南,“给,这是你要我帮你找的配音演员。”
剪接的时候,向南发现拍摄期间的收音效果不太理想,西蒙.戴瑞德的声音没有录好,不能用了,原本他只是打算后期的时候加入其他角色的声音,现在连主演的声音都需要重新配。
他低头一看,发现纸上只有两个联系方式,“曾老师,怎么只有两个人啊,男主之外,算上那些电话转接声音,总共加起来有二十个声音,两个人会不会太少了啊。”
曾文达从桌上的文件上抬起头,回道:“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译片厂那些人的厉害,我看过剧本了,你这部电影除了男主角的台词多些,其他人都才几句话,两个人够了。这两个人是译片厂推荐过来的,新生代的佼佼者,价格也帮你谈好了,男的五万,女的两万,等你剪接完成了,直接联系他们就是了。对了,还有多久剪完?”
向南将粗剪完成的事告诉曾文达,问道:“曾老师,你要过去看看吗?”
曾文达面露惊愕,摇头道:“这么快啊,我还是等成片吧,诶,我怎么感觉你不兴奋啊,这个感觉可不对哦。”
向南不由佩服老师的观察力,他笑道:“我之前没跟你说过,这部电影还有另外版本,那个版本才是我打算参加影展的电影,现在这个版本更加适合影院些。”
曾文达顿时恍然,笑道:“难怪,我说你怎么之前给的价格那么高啊。”
向南心里一囧,苦笑道:“曾老师,我们能不提这事吗,算了,你忙吧,我继续去剪片了……”
见向南落荒而逃,曾文达心里很欣慰,心里认同了向南之前的说法,他这段时间经历的这些事,对他来说并不是坏事,在他看来,向南要比以前成熟豁达了很多,这段时间接触起来也舒服了很多。
曾文达拿起手机,翻出陆国涛的电话,不过再三犹豫,还是没有拨出去,最后还是将手机放下了,他们父子间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他这个老师毕竟还是外人。
……
进入剪接室的日子是没有白天和黑夜的,若不是郝芳要求留守的张强和周晓阳盯着向南的饮食和睡眠,向南绝对会被刘毅带着轮轴转。
剪接班的学生每天已经准时到这里报到了,之前不准出声的要求早就被忘得一干二净,因为这个版本向南跟刘毅的争执更多,每次争执都需要这些学生做评判,导致剪接进展缓慢。
第二版剪接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陈霜那边回复说配乐已经完成了,需要他过去看一下,向南不得不告别这边的剪接,又去配乐那边待了一天,后面就干脆两头跑了,日子就这样充实忙碌地流逝。
8月13日,《活埋》两个版本的后期制作全部完成,电影也将迎来它的第一次考验,曾文达在导演系里安排了一场人数有限的观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