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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影笙侧着脸看他，一副她才不信的模样。厉衍知道，她如果听说了上辈子的事，一定会是这样的反应，索性将她抱到自己的身上。
“我是认真的。我以前几乎算是一个行走的兵器。我的命是国家的，我的一切都是国家的。我想过最好的结果就是我能平安出完所有的任务，可是也势必会让那本来跟着我的女人，一直独守空闺。我不想害了别人。所以一直没有结婚的打算。
对我来说最坏的结果，就是我牺牲在战场上。可是那样的话，我娶的女人，一定会变寡妇。不管是哪一种，我都没有想过要害别人。所以迟迟没有结婚。直到后来，遇到了你。”
“几次见你，感觉都很不同。那天你压着我在车边亲吻。你倒好，亲完就睡着了。我却被你搅动了一池春水。念念不忘。我知道你个性强烈，若是不能给你最好的，就是对你的不尊重。我回到家开始打结婚报告，说服父母。那个时候，爷爷奶奶已经不在了。我妈极力反对，可是我告诉他们，要么我一辈子不结婚。如果我要结婚，那个女人只能是你。”
“我妈无奈只好同意了。我本来是想着，去找你的。可是没想到——”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穆影笙却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死了？”
她的嘴被厉衍捂住，哪怕重来一次，他也听不得她说那个字。
“你知不知道，当我满心欢喜，想着去告诉你。我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得到的却是你出事的消息。我——”
厉衍回忆起当时的心情，只觉得心头梗得难受。
“阿笙，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不管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你都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也不用觉得愧疚。在我心里，你就是那个最好的。”
穆影笙怔怔的看着他，这些事情厉衍一直没有提过。她也一直不知道。
她从来没有想过，厉衍对她的感情竟然是从上辈子开始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次在塔克里差点出事的时候。”
“那么早？你竟然一直没跟我说。”
“你不也没跟我说？”厉衍说话的时候又在她的唇上啄了一记：“你回来的时间，比我还早。对吧？”
“我——”
穆影笙说不上来。她确实是回来得比他早，但对她来说，重生就是她最大的秘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任何人说这个秘密。
可是没想到厉衍竟然也回来了。
“对了，你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那两个字没说，厉衍明白她的意思。
“车祸。”他说得云淡风轻，毕竟曾经害他们的人，现在都已经付出了代价。
姜怀生跟楚正元已经执行了死刑。三房的人一蹶不振，柴柒关在牢里。二十年之内都不要想出来了。
麻烦已经解决了，厉衍现在说起来，反而觉得没什么了。
“姜怀生？还是楚正元？”
“大概吧。我已经死了，也就不知道了。”
穆影笙沉默，他跟厉衍的命运，应该是一样的。不过，楚正元为什么要对厉衍出手？
“你是不是追查我出事的真木目？所以才出的事？”
“大概吧。”厉衍不想让她有太重的负担：“可是这样的坏人，哪怕没有你的事，我也一定会把他揪出来的。”
穆影笙抬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厉衍，辛苦你了。”
其实他们之前，在上辈子，什么都没有确认，什么都没有说明。他还愿意为了她去追查她出事的真木目。
“不辛苦。”厉衍的手圈着她的腰，下颌在她的颈窝处轻轻的蹭了蹭：“阿笙，我很高兴，我回来了。我也很高兴，我还有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阿笙，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恩。”
相比于上辈子看着穆影笙冰凉的墓碑，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她说明他的心动。
这辈子，他能跟她在一起相守，现在还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是真的觉得庆幸而感动。
“厉衍。”穆影笙抬手揽上他的颈项，亲吻着他的下颌：“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你说过。不过，我不介意你再说一次。”
“厉衍，我爱你。”
“我也爱你。”
……
穆影笙过了这天之后，时不时还会被因为怀孕带来的情绪变化发一些小脾气。
不过她这个样子，倒是让厉衍更爱她了。
他一直觉得穆影笙活得太克制了。可能是重生的关系，又可能是因为从部队出身。
他跟穆影笙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很少看到穆影笙失控，撒娇，任性这些本来应该出现在正常恋人身上的情绪，她几乎都没有。
她太理智，又太克制。
现在这样的穆影笙，不光因为有怀孕带来的孕味，还多了些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小女儿般的韵味。
转眼进入了深秋时节，穆影笙的预产期也到了。
她的身体一直很不错，虽然怀的是双胞胎，但是林主任还是建议让她顺产。
穆影笙的运动量一直不错，没事就在大院里散步什么的。林主任给她检查过之后，说她各项指标都很好，完全可以顺产。
怕她要生的时候送到医院会来不及，预产期的前一个星期，她就先办了住院手续在医院住下来了。
结果住到医院第二天，穆影笙就发动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穆影笙被送进了产房。
“阿笙。”厉衍不管其它，一直守在穆影笙身边。他跟着穆影笙进了产房，看着她因为疼痛而脸都变红了。
“你怎么样？”
穆影笙不说话，她来之前就听林主任说过，要保留体力。对她来说，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等这会的阵痛过去。
从来没有过的痛，那种感觉像是被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在割她的肉一般。
穆影笙是个意志力十分强大的人，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开始有些忍不住的变了脸色。
“阿笙，如果你疼的话，你就叫出来。”
穆影笙听到厉衍的话，实在不想理会他。抓过他的手，重重的咬了一口。
真的很疼，疼得她几乎没有办法去冷静的思考。这完全不同于训练时的感觉。哪怕她早有准备，还是因为这样的疼痛而开始脱力。
在疼痛中，她想起了很多的事，上辈子的，这辈子的。
那些影像不断的变换，最后却是上辈子的厉衍，守在那一方墓碑前时一脸肃穆的模样。
想到上辈子厉衍最后孤身一人的结局。想到他们两个人两辈子的情缘。穆影笙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就有了动力。
两个小时后，穆影笙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这是厉家现的在第四代。厉永德跟陈凤澜高兴得合不拢嘴，邵亦仙跟楚学民则是在看到孩子的瞬间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阿柯。你看到了吗？你的女儿阿笙当妈妈了。跟你一样，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我曾经有过的遗憾，总算是弥补了一二了。
厉衍没有去管长辈们的开心，他看着因为太过疲惫而已经累得睡着的穆影笙，心里暗暗决定，再不让她受这样的生产之苦了。
仅此一次的辛苦，就已经足够让他心疼的了。
两边长辈开心得围着孩子说个不停，厉衍一心守着穆影笙。
楚慕寒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两边长辈热情稍稍退却了几分，他终于可以挤到婴儿床前去看那两个孩子了。
结果第一眼看到那两个全身红通通的小毛孩，楚慕寒的脸都变了。
“真丑。”
明明穆影笙长得那么漂亮，厉衍也算是看得过去，怎么他们的孩子这么丑？
“真的太丑了。”
楚慕寒一阵嫌恶，那么好的基因生出来的孩子都这么丑？
恩。他决定了，以后不要孩子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刚好过来看孩子的邵亦仙听到楚慕寒嫌弃的语气，忍不住在他背上就拍了一记。
“孝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长开了就好了。”
是吗？楚慕寒持怀疑态度。没有兴趣逗弄这样两个“丑”得不行的孩子。
反正他已经决定了，这辈子，他打死也不要结婚，不要生孩子。
………………
几年后。
地下停车场，楚慕寒看着眼前吓得脸都有些发白的中年男人，嗤笑一声。
“怕了？”他说得漫不经心。手上却是在把玩着一把藏刀。藏刀一般做工精美，大多只是拿来当装饰品，正常的来说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
不过楚慕寒手上这把藏刀不太一样。冰冷的刀刃，就算是在阴暗的地下停车场，也能看到闪闪的寒光。
“你背叛公司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怕呢？”
楚慕寒拿着藏刀一步步靠近，看着那人脸色由白变青，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落下。他轻笑：“现在才怕？晚了。”
中年男人这会看着那藏刀，不断的往后退。
“你放过我啊。”
“你觉得，我会怎么对你？”
中年男人不断的颤抖：“你，你别乱来啊。杀人是犯法的。”
“杀了你？”楚慕寒笑了，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玩味：“你进公司这么久，难道没有听说过一些，关于我的事？”
“你……”
中年男人想起了公司关于楚慕寒的传说，更害怕了。
他手脚并用想爬起来逃跑，楚慕寒却轻易的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踩在了中年男人的背上。他整个人趴了下去，开始不断的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背叛公司。楚总，你大人有大量，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凭什么？”将藏刀在对方脸上轻轻的拍了拍，楚慕寒把玩着手上那把藏刀，十分愉悦的欣赏着眼前人害怕的模样。
他弯下腰去，正打算再吓吓这人时，却发现这人已经没用得被吓得晕了过去。
喊。真没用。
楚慕寒盯着那已经晕过去的人男人，正想叫人来处理掉。却耳尖的听到，附近传来极轻的声音。
有人在这？
眯了眯眼睛，楚慕寒转身走向那声音来源处。光可鉴人的黑色皮鞋踩在水泥地上，每一声脚步对于那躲藏在暗处的人来说，都像是凌迟的钟声一般。
声音好像又大了些，似乎是对方的心跳声，又似乎不是。楚慕寒甚至听到了牙齿上下打颤的声音。
脚尖一转。那躲藏在车后的身影终于落入他的眼中。
不甚明亮的光线中，他看到一个缩成一团的纤弱身影，那人看着楚慕寒，身体抖得很厉害。
目光落在他手上那把藏刀时，那人双手抱着头：“别杀我。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别杀我，别杀我。”
杀人？呵。这人不会以为刚才那个怂货死了吧？楚慕寒眯着眼睛，被眼前人的愚蠢惊了一下。
不顾对方的颤抖身体，他执意的伸出手，抬起对方的下颌，强迫对方跟他对视。
却对上一双美丽的黑眸，那双眼中含着水气，惧意。啧，一只柔弱的小白兔。
楚慕寒不怎么感兴趣的想将手收回来，就是这一瞬间，那个原来还在颤抖的纤弱身影，突然对着他伸出手，一只手抢走了他手上的藏刀，同时抬起了脚对着他踢了过来。
楚慕寒本能的避开，那人的脚踢空了，却没有再进一步，反而就势翻了一个身，快速的朝着另一个方向逃走了。
完全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然被人抢了刀的楚慕寒十分不爽。正想要追过去，那个纤细的身影却在此时一回头，似乎是将手上的藏刀往他这边飞掷过来。
楚慕寒再次一避，却发现对方扔过来的根本不是他的藏刀，而是另一把匕首。
他慢的这一拍，那个人影彻底消失在转角。他只听到了远去的脚步声。
楚慕寒看着那把落在自己脚边的匕首眯起了眼睛。有意思，真有意思。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没想到，他竟然被一只看起来柔弱的小白兔，实则是一只小野猫的女人给摆了一道。
转过身去，发现原来躺在地上的叛徒已经消失不见了。
楚慕寒眼中顿时染上了几分寒霜。
该死的女人，你惹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