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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有失礼之处,却也是因你而起。”荣帝总算能插上话来,他虽不解沈天放与眼前这俏丽的女子嘀嘀咕咕扯了些什么,但总觉有些不妥,并不是很情愿跟着一同前往。
“就算是因我而起,你到底那个,偷着香了!”
沈天放虽压低着声音却说得极其暧昧,荣帝一回想起当日的情形,难免露出愧疚之色,他便趁机道:“请客吃饭赔个礼,两下里不相欠,岂不各自相安。”
“那好罢!”
见荣帝终于点头,沈天放捻了个榧子翻身上马,自觉两头通吃,左右逢源。身后坐着大美人,香气扑鼻,尽管抬手隔在他们中间,随着骏马奔跑,她软绵绵的娇躯时不时扑在身上,真真是春心荡漾,连骨头都酥了。
后来的事,自不必细说,待冯表姐弄明白怀雪与荣帝之间虽有首尾,其实并未成真,而这当中又尽是沈天放使下的蛆,这才反映过来,她被耍了!
不仅被耍了,还被耍得团团转。
一想到与那痞子共骑一乘,又是贴近,又是挤撞得波涛汹涌,她又是羞,又是气,直冲怀雪发脾气:“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真相?”
“你又没问,”机灵如表姐也有被耍的时候,怀雪想趁机取笑一番,可定睛望去,见冯表姐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话到了嘴边只得生生咽了回去。
“找个机会整回他就是了,表姐不是最擅长以牙还牙吗?”
“那是必须的,”冯表姐先是眯缝着眼出神,过了好半晌忽然勾着唇角一笑,极有主意,直待此时,她方招手叫过怀雪,附在她的耳畔一阵密语。
“这,能行么?”怀雪闻言,先是咯咯的握着嘴笑个不停,见冯表姐自信满满的叉了腰,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只得依她所言,分头去行事。
且说荣帝入宫归来天色尚早,和暖时节,耳畔时不是飘来唱曲儿的声音,却是街巷酒肆里卖唱的女子吟咏道:“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不免有些喟叹道前些个日子还是梨花春雨的阳春天气,如今却是春光渐老,时序很快便要步入夏天。
而他,每日只虚领着一个闲职,终日无所事事,究竟不是长久的事。
回头见了母亲窦氏,他该怎么交代?这回入都,可都信誓旦旦,不打磨出个人样再不见她,若她老人家得知,他每走一步都是举步维艰,这该如何是好……
荣帝心里装着许多事,急于寻一个突破之处,只可惜总是不得要理,因而越觉沉重。就在他骑着马,漫无目的游走在街头,身后忽然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小诚公子!”
他得勒住缰绳回了头,却是怀大学士的女儿,穿着薄薄的春衫,提着白裙、迈着细碎的步子奔跑于满城飞絮间,又是一幅极其雅致的画面。
她并不是很美,但总是给他留下一种极其耐看的美好印像。
更兼他与她,也算一回生二熟……每次遇见,总是有些不同寻常,他便一次比一次更清楚的记住了她。
“有事吗?”
怀雪见他滚鞍下马,虽然极其客套,保持着适度的距离,然他的面上始终露着温和之色,对他的印象便又改善了几分,因而含笑道:“我家表姐为动手上次误伤小诚公子一事颇为内疚……”
荣帝一想到冯太医的女儿前几日在楼外楼雅间内,不问青红皂白,拣到什么便砸向他,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从不曾见识过如此标致又泼辣的女子。
像朵扎手的玫瑰花,无一丝温柔。
他才要一口回绝说不必,可见怀雪巴巴地望着他,柔嫩的小脸满是为难,心想若不应允她,这小姑娘回去少不得又被河东狮吼,只得点头应承:“就依怀小姐所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华灯初上时,还是楼外楼雅间,一轮明月高悬,皎洁如玉壶冰心,怀雪倚窗而立满脸都是紧张之色,原来沈天与荣帝两个一前一后已进了楼外楼,而冯表姐还时不时开了妆奁弄朱调粉,贴翠拈花。
怀雪催促道:“表姐,你就是不画都已赛过嫦娥西施,再这么折腾,真真是要羞花闭月、沉鱼落雁。”
冯表姐取出一张小而薄的“金花胭脂”,粉淡的小口轻轻一抿,衬着横翠的娥眉,越觉娇艳欲滴,这才顺手将妆奁塞入壁柜中,粲然一笑:“那姓沈的王八羔子好色,不使美人计,他怎肯往陷阱里钻。”
话音刚落,听得一阵打帘子的声音,却是沈天放摇着一把绸扇,撒金的扇面绘着一丛妖娆的玫瑰,越扇,那玫瑰便越如迎风而开一般,端的是冶艳。
“我原以为是暖风薰得来人醉,”沈天放见冯表姐着一袭茜色裙衫儿,翠生生地迎了出来,额前花簪八宝钿映着玉面芙蓉,艳晶晶的益发令人睁不开眼,将折扇“啪”地一收,捻了榧子,扯着冯表姐的衣袖,涎着脸笑道:“真乃绝色。”
冯表姐将手一抽,先是瞪了他一眼,璇即又勾着唇角冷冷地一笑,明明有些咬牙切齿,可在沈天放看来尽是娇媚之态,更兼她细长的水袖擦着沈天放油滑的粉面而过,满是香风,沈天放便再也不管不顾,死乞白赖的粘着冯表姐坐在一旁,怀雪与荣帝对望了一眼,不得不将将就就的相邻而座。
店小二见雅间内来人已齐,便将温好的酒菜端了进来,罗汉大虾、雪菜火丝蒸鲈鱼、鸳鸯鸡汁……俱是色香味浓郁的帝都风味,佐以三杯两杯,以玉泉水酿的淡酒,甚是开胃。
冯表姐举杯道:“来,容我先敬小诚公子一杯。”
荣帝闻言只得举了酒盅,见冯表姐一仰脖子饮尽,豪爽得如同男儿一般,心下虽是敬伏,却也有些犯嘀咕,依这女子极其泼辣的性子,她犯得着“低三下四”来赔罪么?
冯表姐见他有片刻犹豫,连忙又冲怀雪使眼色:“愣着作什么,还不敬小诚公子?”
“那,好罢!”
荣帝见怀雪慢吞吞的,只当她并不擅饮,因而出面制止道:“不必,当日我也有失礼之处,就容我陪一杯,再罚一杯,向怀小姐陪罪。”
“这敢情好,像个爷儿们!”冯表姐眼中隐约露出钦佩之色,心道,若非是他倒霉与沈天放这种无赖为伍……但是她害怕怀雪会心软,从而失去这个绝好的机会,因而先是厉声堵住了表妹的嘴,这才调转矛头,指向沈天放:“沈公子,该你了。”
“令表哥吃了两盅,你怎么着也该来个十盅八盅的罢!”
“好说,好说,”见冯表姐把盏,沈天放简真是色令智昏,像是全然忘记当日冯表姐发难撒泼,以及得知真像后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的形容,一气饮尽了三杯。
“若剩下这四盅,你肯陪上两盅,我全干了,”沈天放话还没说完,却听得“噗”地一声,却是荣帝如喷水一般,吐了一桌子,满是污秽。
“唉哟,恶心死了,”沈天放捏着鼻子当即就觉扫兴,冯表姐心里疑惑,明明搁的是蒙汗药,看他这七尺男儿,也不像滴酒不沾的人,何至于如此惊天动地?
“天放,你扶我一把……”荣帝扶着四方桌,一步三趔趄就往沈天放走去,沈天放直往冯表姐身后钻,连忙伸了脖子冲帘外的店小二唤道:“来人、来人、快将他扶了出去。”
彼时店中人流如织,正是生意兴旺的鼎盛时期,那店家小二一时半刻自是顾不过来,倒是怀雪,见荣帝一脸铁青,唇色泛白,心下难安,只得蹙着眉,强忍着臭气上前搀了他出去。
荣帝每走一步都发虚,直待怀雪命随行跟来的丫环取来嗅盐,递给他让他嗅了一嗅,又寻了楼外楼一楼临水的后堂安置他,着店小二伺候他梳洗擦身,荣帝总算清醒过来,道扰道:“生受你了。”
怀雪心虚:“真没想小诚公子的酒量如此差强人意。”
荣帝苦笑:“我素来不爱喝以玉泉水酿的酒,更兼这酒里有一股子怪味。”
他一面说,一面留神去望怀雪,果如他所料,怀雪垂了头,又低了一低,柔和的侧影映在窗花上,但见眉如远山,眼如秋水,有着异于她的表姐,那种温婉而秀雅的美,更兼她有一颗柔软的心,相信假以时日,她也会长成风姿绰约的女子。
“嗯,是么?”听他的口气,想必已得知他们姐妹二人打的主意,但其实,她打心底里也没想着真要算计眼前这个人,他虽有轻薄她,却也是无心的。
怀雪从来就是那种好相与的人,她犹豫着是否要告诉他真相,忽然听得他说道:“对了,有一件东西要还给你。”
“还给我?”
怀雪闻言这才不得不抬起头来,迎面伸过一柄油纸伞,外头还悉心地罩着一层绒布织的伞套,上垂璎络玉流苏,十分精致,她接了过来,一面小心翼翼地拆,一面撑开油纸伞,却是老太爷临前最后的墨宝: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荣帝见她脸上满满都是失而复得的笑容,他只觉一颗心蓦地跳了下,有一种感同身受的快乐。
原来喜悦是要与人分享。
“玉儿,快、那王八羔子被我药翻了,”正当他二人彼此都沉浸于快乐中,冷不防传来冯表姐急促的脚步声,骤雨急风那般听得荣帝直皱眉头,心道,也只有沈天放那痞子消受得了。
在荣帝的心底,女子不仅要容貌出众,性情也要柔顺,正所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冯表姐再美,可其言谈举止如此泼辣,实在有失教养,因而逊色许多。
“喂!你怎么跟没事人一般的站着,莫不是又趁机轻薄我表妹!!!”
冯表姐掀了帘幕,映入眼前,不独表妹一人,还有荣帝负手如玉树临风一般与她一同立于窗前,两个人清秀俊朗,映着窗外桨声灯影,明月流光,分明就像是两情相悦的一对。
“表姐,你别说的那么难听,人家是来还我伞的。”
怀雪连忙迎了出去,才要张口解释并无此事,可不能再出口伤人,冯表姐却不由沉了脸,冷笑道:“是啊,人家是来还你伞的,我是来搅黄人家兴致的,彻头彻尾,都是我自讨没趣,你便顾着人家,任由我索性将这恶人作到底。”
说罢头也不回,蹬蹬的上了楼,怀雪只当冯表姐又撒泼使性子,是惯常了的,便也不急着去追,抽身回来收了伞,赶着谢荣帝:“我表姐就那脾气,最是刀子嘴豆腐心,小诚公子可别当真才是。”
“看出来了,若非如此,怀小姐也不至于唯令表姐之命是从。”
听得荣帝如此一说,怀雪心里晓得,他虽不怪她,却是暗中责备表姐在酒里下药一事,到底不是光明磊落的行为,当初她应竭力劝阻,而非是如今回想起来总觉不耻,因又道:“改明儿我请小诚公子与令表哥吃茶,以茶代酒,真真是赔不是。”
荣帝闻言自是暗暗地喜欢,当即想要爽快答应,可转念又想,若是逗一逗她,又将如何,因道:“如此盛情,我自是难却,只恐令表姐见了我表哥……”
她晓得那后半截的意思,不是吵吵嚷嚷,便是闹心得慌,正掂量着如何去回荣帝,却听得楼上传来一阵惊天动的惨叫声:“谋杀亲夫了――”
紧着是一阵“砰砰”的声音,无数勺碗盘碟如雨点一般从天而降砸了下来,怀雪隔着窗户瞧得一清二楚,不由定了定神,心道,莫不是表姐与沈公子罢。
果不其然,却是表姐尖细的声音:“我把你这作奸犯科的东西,在姑奶奶的眼皮子底下也敢耍滑头,今儿若我不揭了你的皮,姑奶奶便不姓冯!”
“还是请小诚公子与我一道上去瞧瞧,两头劝着,可别将事情闹大才好。”
“这个自然,”荣帝其实并不想上楼跟着一同搅和,当初要沈天放相扶,便是提醒他酒里下有东西,那沈天放虽不成材,却还不至于是不顾兄弟死活的人。执意不肯相扶,分明是变着花样打发他。
如此,这痞子方好借酒装疯,没得少占冯表姐便宜……荣帝能想像出适才的情形,就在冯表姐以为放倒了沈天放,兴高采烈跑了下来,原寻思着叫上怀雪一同好好收拾他,没料到他二人亦算是相谈融洽,碰了一鼻子回去,正欲拿沈天放撒气,结果却被那痞子逮了个正着。
想必又是亲香又是搂搂抱抱的,这是沈天放惯常的伎俩,这个时候,他若跟着一同上去,这才真真是无异于搅了人家的兴致。可碍着是怀雪所请,他只能点头应允。
待他二人赶到,雅间前已是人头蹿动,好不容易拨开伸长了脖子的众人,真是蔚然壮观的场面,沈天放如扭股糖一般死乞白赖的粘在冯表姐身上,上下其手死死搂着她的小蛮腰,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往人身上蹭:“娘子,拙夫知错了,拙夫再也不敢了,拙夫任你打,任你骂,只要娘子能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