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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宝科半低着头。
赵生生这分数考出来以后,全家似乎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魔咒里。
想说孩子吧?
又觉得说了孩子会上火。
不说孩子吧?
又觉得确实考的不好。
思绪大多都集中在这一块儿。
哪一科多少分,哪一科学的特别好,不是季娇说,真的不知道。
毕竟某科成绩再好,最后的总分数也是不多。
刚刚季娇说他们做父母的不合格……
季娇:“一个能把数学科目学的如此好的孩子,脑子也笨不到哪里去。”
陈秀芝沉默。
她因为身体的原因,很少到学校给生生开家长会什么的。
似乎想一想真的没去过几次,她不去老师也没找她,后头家里的事情越来越多,加上……
她挺抗拒去生生学校的。
人家的父母到老师的面前都是努力刷存在感的。
又是帮班级里搞卫生又是帮着出板报的,甚至还有学生有活动给出大客车的。
他们这样的家庭就不具备贡献这些,老师对赵生生也着实一般。
陈秀芝不愿意和那些家长聚集在一块儿,说些有的没的。
季娇不说,她觉得也没什么,现在已经没力气回想了,回想她到底为赵生生做过什么。
生个孩子觉得没少她吃短她穿,她小时候就是这样长大的,然后做了母亲也这样学了,放养。
他们做父母的似乎就太过于随意了,孩子学习学什么了完全不知道,考试成绩出来看的都是最后的分数,陈秀芝现在很是心力憔悴,一闷棍对准她的头就打了下来,打的她彻底蒙圈。
有这么一科考的如此之好,竟然没有听见老师夸。
很不理解,这种不理解又带着一丝的明白,就好比她和赵宝科在各自家庭里的地位。
陈秀芝看着季娇。
“我也是想让她复读……”她还是希望生生能往高走走的。
季娇不废话,直接问:“舅妈有什么方法能让她对这个家,对你们放心?”
陈秀芝答不出来。
通常来说,那就是和孩子说,叫她放心,她爸爸出去学手艺了,自己也找份活做,这样有双份的收入日子是能过下去的。“舅妈,你对现在的生活觉得满意吗?理智的看待生活,理智经营家庭改善家庭,学习家里有钱有能力人的优点,吸取别人犯下的错误,努力完善自己,提升能力和素养,拥有更高的理想和抱负这才是你该对赵生生的期待。”陈秀芝听的一脸惭愧。
活的不如一个孩子呀。
“你想让赵生生去念高中,这是你的希望,你就要做到让她来听你的话。”
这做母亲的完全游离在状况之外……
要做什么,希望她做什么,该怎么样去做通通没想法,有点可怕!
“我知道了,我会做的。”
“手续我来办。”季娇起身拿起来放在床上的包,拎着走了几步停住脚步:“我已经和我妈打好招呼了,舅妈以后就来家里帮帮忙吧。”
季娇很不愿意和自己的舅舅舅妈做沟通,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她正好人在这里。
“手续叫你三舅去办就行了,季娇麻烦你了……”
陈秀芝话都没讲完,就见季娇又用那种冷冰冰的眼神盯她,她微微有些出汗。
又,怎么了?
“那好,给赵生生选复读的学校,请选择一个更积极更向上周围力量能逼着不得不前进的学校。”
陈秀芝:“……”
这……
季云翔和赵丽华家里是有请保姆的,赵丽华从来不会做家务,她没有这个时间更加没有这个精力,她所有的精力都被这个城市的发展所牵扯着,最后几百个亿二环项目上马,又出了点岔子,人忙成了陀螺。
送走季娇,陈秀芝回来以后一屁股坐在床上。
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季娇的眼光比她和赵宝科捏在一块也要长远。
“我以为是心疼孩子,原来还是我害了孩子。”
赵宝科扯起唇,虽然对未来有些担忧,但总觉得莫名轻松了起来。
“倒是你,去我姐那儿干活……”
他挺担心的,妻子的身体说不行就不行,这干的还是体力活,真的有个万一都不敢想。
陈秀芝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活了这么多年了,活的糊涂啊。
每每想的就是自己的病,自己想去死,也没真的去死,可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家人好好努力,奔着一个好方向努力呢。
“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嘛,哪里就能累死我。”
赵生生以后的路,在季娇抬腿迈进门以后就被强势做了扭转。
季娇下楼上了车,司机就一直都在楼下等。
她脑子聪明,从小就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中考高考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完全理解不了赵生生的这种艰难。
赵丽华人在外地,刚刚从外面回到施工现场,等会还有个会要开。
“季娇你说。”
季娇提了提,大致的方向。
既然父亲想让自己来管,那就不是来关心关心,舅舅和舅妈的水平限制了他们的眼界。
不会做选择,那自己就代替他们来做。
“……”
赵丽华:“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外面有人戴着安全帽进来,赵丽华又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
陈秀芬家正要吃晚饭,陈立和洪高琳登门了。
“吃过了吗?”
陈秀芬站在大门口的地毯边,弯着腰从鞋柜里找出来两双拖鞋扔在地上。
陈立和洪高琳一前一后换了鞋。
“没吃呢,家里做什么好吃的了,闻着真香。”洪高琳动动鼻子,然后看着陈秀芬谄媚:“大姐家的饭就是好吃。”
“那正好,一起吃一口吧。”
三个人进了客厅,陈立、洪高琳和姐夫林启发打了招呼。
“姐夫今天下班挺早的。”
“单位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了。”
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就是闲聊,他们夫妻路过这附近,就跑上来看看。
每一次他们登门都不会空手而归,大姐总会给准备点东西,什么给个锅呀给床被压给个足浴盆这些。
次次不空手,谁不爱来。
洪高琳和陈秀芬聊了几句,也不知道怎么话题就突然扯到了赵生生的身上。
“……我那个下午有时间去给姐夫算了个命。”
林启发不爱听这些。
就爱搞这些个封建迷信。
再说用得着你去帮着算吗?
陈秀芬顿了顿:“怎么说的?”
“姐夫这命绝了,有领导才华说是以后会更加的大富大贵,大姐你说这事儿真绝了就说我姐夫这家里,说的特别的准。”洪高琳那小嘴叭叭的讲:“说大姐夫这辈子都不用为吃穿发愁。”
“生生呢?”
洪高琳:“……”
陈秀芬:“……”
“生生没啥出息的,将来也赚不到什么钱,人家说这孩子生来就是受苦的,命也,说我们陈予说的挺好的,不信你问陈立,说陈予的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我们做父母的钱不缺,要多少有多少,跟着女儿借光儿。”提起来女儿,洪高琳滔滔不绝。
“陈予脑子挺灵活的,老四他们家的事儿我是不想管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陈秀芬觉得屋子里的空调可能开的有点大,她身上就穿了一条长裙,有点凉飕飕的,站起来去调了调。
丈夫还在这里呢,不好说的太详细。
秀芝不是说不用她管嘛,那她就不管了。
想起来陈秀芝她就一肚子的气,我关心你还关心错了,你们自己不行还不让人说。
不过她想,最后这些破事还得自己给办,瞧着吧。
她这辈子就是欠了秀芝一家的,人家穷人家有理。
宝科的那大姐压根就不管他们呀,再有能力有关系那又怎么样,人家当你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