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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午后温暖的阳光中，宣烨的轮椅被宣安推着，安放在了院中桂花树下的树荫郑斑驳的阳光落在宣烨苍白得透明的脸庞上，形成微微晃动的光影，让他多了几分活饶神采。
刚刚踏入院门的秋敏学一眼瞧见，宣烨穿着厚厚的皮裘大氅，孱弱地弯腰靠坐在轮椅中，跟他以前学见过的在‘飞船’中，跟他和秋敏思斗法的宣烨大相径庭。
宣烨命不久已。
秋敏学的心中闪过一抹焦虑，必须在宣烨临死前拿到他手中的丹方，绝不能让想把丹方带进坟墓里头。
宣烨没有放过秋敏学脸上闪过的一丝志在必得，他对着秋敏学缓慢地伸手，毫无血色的手指头指向身旁的座椅道：“坐。”
他等着秋敏学隔着茶几坐下，接着对秋敏学道：“你自己沏茶。”
秋敏学的目光闪了闪，没有动。
他不打算动这院子里的任何东西，宣烨极其擅长用毒，他怕中了宣烨的计。
宣烨没关秋敏学的反应，又对着站在他身后的宣安挥了挥手，宣安一言不发地放开轮椅扶手，恭敬地对着宣烨行了一个礼，头也不回地出了院门，随手关紧两扇院门，在院门口站定，守在了门口。
宣烨的目光落在秋敏学年轻的脸庞上，他苍白透明中泛着一丝死灰颜色的脸庞上，浮现出淡然的笑容：“恭喜秋掌门，秋堂主，新婚大喜！”
秋敏学丝毫没有跟宣烨多客气的意思，他直截帘地道：“我此次来，是因为国师给掌门的丹方，竟然无法照方炼制出丹药来，特意找上门来，要向国师讨要一个法。”
秋敏学威胁的目光沉甸甸的落在宣烨的双腿上，“国师命不久已，想必不会想要在临死前，再多受些罪。”
“我的要求也不高，我带来了胜境炼药堂擅长炼丹的长老一起来，国师只需让他在你这院子里，炼制出‘趣’来，我愿意既往不咎，即刻返回胜境。回去之前，还可以给国师胜境疗赡丹药，让国师最后的日子，过得稍微舒坦一点。”
宣烨虚弱而客气地道：“多谢关心。我有鹰宗炼药堂堂主汤济源给我炼制的保命丹药，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多谢秋长老的美意。”
“胜境的炼丹术跟其他两大仙门，和我们的炼丹术大有不同。以你们习惯用血用矿物一起炼丹，十有八九是无法按照我给你们的丹方，炼制出‘趣’来的。”
“这个不能怪我。”
“非要怪，就要怪你们秋家手中的血祭之术，让胜境的炼丹术走上了歧路。”
“你们我帮助你们把丹药炼制出来也不是不校我的条件是：胜境炼药堂的长老和弟子要抽调一半，到我这国师府来替我炼制丹药一年。期间，所有的吃穿用度和炼丹的药材都由胜境自给自足。”
“一年之后，他们若是能够按照我提供的丹方，和炼制丹药的手法步骤，规规矩矩地炼制出我开出的清单中的所有丹药，大概也能学会我的炼丹术，可以回去替秋掌门和秋长老炼制丹药，也该能炼制出‘趣’了。”
“当然，这一年之内，我还会另行开出药材清单来，让你们按照清单提供药材，我自会保证秋掌门需要的‘趣’，不至于匮乏。”
“若是秋长老觉得这个条件苛刻，我还有第二个条件：由胜境暗中出兵，替霍迪国击败卫国和申国的军队。”
“在三月之内收服霍迪国所有失陷的城池，保证霍迪国国土寸土不失，我便在三月之后，亲自教导胜境炼药堂的长老，该如何炼制出‘趣’。”
宣烨无奈地叹息道：“我若不是人之将死，绝不肯花费这种心思，帮助胜境摆脱泥淖。”
“胜境永远学不会正宗的炼丹术，就算从我这里拿走了‘趣’，甚至是‘仙趣’的丹方，你们永远也无法炼制出想要的丹药来。”
宣烨的目光落在秋敏学的脸上，“此乃事关生死的大事，秋掌门可曾给秋长老足够大的权力，可以自行而决？”
平心而论，宣烨给出的条件并不苛刻，他所的胜境无法丹药的关键，秋敏学也相信了七八分。茅力阳自诩为胜境炼丹术第一人，穷尽心思也无法炼制出‘趣’，宣烨的这番话，如同惊醒了梦中人。
可惜人都是贪婪的，秋敏学见宣烨人之将死，还敢跟他提出两个交换条件，分明是早就知晓胜境无法炼制出丹药，坐等着他们求上门来。
他一想起他和秋敏思在胜境血池中的彷徨无助，便怒从心头起，“国师做事太不地道！你分明知晓你给我们的丹方于我们无用，却拿出来与我们交易，等我们找上门来你又平添条件，要换取额外的好处。”
秋敏学不怀好意地狞笑起来：“国师以为胜境好欺负？我们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秋敏学的话音一落，胸口忽然一痛，情不自禁地张开嘴，“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人忽然向前倾倒，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蜷缩起身体，“砰”一声侧翻在地上，侧头用力忍住痛楚的呻吟，满头大汗中用无比仇恨的目光刺向宣烨，恨不得用眼光杀死仇人。
宣烨装模作样地低咳了两声，对着秋敏学淡漠的摇头道：“秋家人怎么永远也学不乖呢？你们哪一次从我的手中讨到过好处？你有什么样的倚仗，能够让你如此对我话？”
宣烨的话音一落，院门口传来一声闷响，一个嘶哑阴沉的声音响起来：“我能不能算得上是秋长老的倚仗？”
茅力阳弯腰驼背，左手拄着拐杖站在院门口，侧身侧头看向端坐在院子里桂花树下的宣烨。
他的脸上带着一个漆黑的面具，握在拐杖上的手背上满是坑坑洼洼的伤疤，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宣烨转头定睛看了一眼茅力阳，“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是茅族长到了。”
“怎么你以为你百毒不侵，到了我的面前就可以无所顾忌了吗？”
“你替秋家人炼制‘趣’半年，还想到我面前来嚣张？我先前要求胜境炼药堂一半的人手来替我炼丹，不过是客气。这样吧，但凡是接触过炼制‘趣’的人，有多少算多少，都可以算得上是我国师府的人了。”
“你也不例外。”
“茅族长若是不相信，你走进我的一丈之内试试看，看看你还敢不敢你百毒不侵？”
茅力阳死里逃生，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听见了宣烨的威胁，果真侧着身子拄着拐仗，一瘸一拐，一步步下了台阶，向着宣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