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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漾瑢
曾言南三郎与沈沐姝之女,王宁知妻。
也曾荣宠,也曾娇矜,终累于情,身世因果竟成迷。
浮于岁月流连返,一见玉郎已倾心。一生苦求难如意,故此踌躇不知影。
城西的酒肆门口,时常会出现这么一出场景,一个身穿破破烂烂的衣裳的丑妇人,看上去像是毁了脸,常常坐在那长桥上,呆呆的念叨:“我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星月高旋,到夕阳西下。
她一直都坐在桥头,似乎是真的疯了。
“那年风和日畅,如果你第一眼见到我。你会不会喜欢我?”
风和日丽的下午,她忽然想起来那日乱花丛中见到的那个郎君,众人都在瞧百花盛放,瞧她落魄的窘状。
她原本只是想同仁和的长兄说上一两句话,可没想何家的何淑媛拼了命的冲上来要与她为难,她什么办法也没有,便被推了过去,名贵的盆栽坠落地上。她在人群当中,茫然失措。白玉兰和玫瑰雪落在地上残破不已。
她满脸通红却被那郎君救起来,日光分外刺眼,那郎君前来,不为别的,只有一缕怜香惜玉的柔情。
“多谢郎君救我。”
她朝着他行礼,对方温柔道:“娘子没事就好。”
那是他以为的初见。
可是分明更早之前,她就与他相见了。
她坐在高高的桥梁上,看着桥下碧波荡漾,她和他的相见,分明是在山上。
在大相国寺的地界上,江州京都金陵交接的地方,得道高僧坐镇,千手观音护佑,是在那,叫她少女芳心懵懂,一往而情深。
那夜夜色深重,她同母亲沈氏吵了一架,而后奔逃出来,在那桥上鬼使神差的朝着一个陌生的少年郎走过去。
“你是哪一家的小娘子?”
“南氏漾瑢。”
这分明才是初见。
可偏偏终归都在算计中渐行渐远了吧。
她爱上了他,却没能让他爱上她。
若也许,她只是南氏庶女,他是王家庶出之子,他们从一开始就能结成一对,该多好啊?
可惜那年初见他不过是过耳就忘,那年再见,花朝节上他也只是瞧上了阿姊的好颜色。
其实一开始,南漾瑢还是沈漾瑢的时候,还没有想过要和阿姊争,可是到了年少气盛的时候,总想着这是自己得不到的,得不到的才想要,更何况,自己心爱的少年郎阿姊根本不在乎,才激起了好斗心。
她忽然好难过,也好后悔。
娘亲死的那么惨,大周氏还是好端端的太后。
若是一开始,她就劝劝她,是不是不会走到最后的地步?
她明明在阿姊的影响下,已经渐渐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情人湖旁阿姊打自己的两巴掌,该把自己打清醒了,她没死,含霜替自己承受了屈辱。
早该看透的,也许不是一昧的追求,到最后,或许还能在他眼里留得一缕清名吧。
他跪在金銮殿里,求圣人准予他娶南氏女,那时是多么的激动和开心,可是到最后却发现,不过是个耻笑罢了。
他要的人是阿姊。
阿姊心气高的很,他却分明不在乎。
她为他流泪,却没想之后她竟成了他的妻。
谁不爱慕红妆十里,谁不期待满月花烛?
可是她凤冠霞帔的准备出发,醒来时却被敬重的表姐沈云素张冠李戴。
人的一生面前摆着两条路,阿姊让她选,她选择了通往王宁知的那一条。
彼时他是朝中新起的臣,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也是她飞蛾扑火奋不顾身要爱上的情郎。
现实终归是难堪的,他给了她妻子的身份和地位。
却从来没有给她想要的情爱。
情爱的滋味折磨着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眼睁睁的瞧着他一点一滴的变化,痛苦里不断的出发。
她是瞧见他为了得不到的东西有了心魔,也是瞧见他周旋在那些女子身边,思之如狂。
其实她从来都知道他的辛苦和悲哀,她知道他的难过和拼搏。
只是太可惜,太可惜他们从未能够坦诚心扉。
太可惜,那些年的相互角逐,相互厌弃。
她那些年为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逼走了那么多人,逼得母亲远离了南园,逼得母亲在长穆的面前摇首摆尾,逼得自己伪装笑容。
那是自己的母亲啊,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母亲在她年幼无法入梦时候唱着的江南的吴侬软语的歌曲,最终还是曲终人散,渐渐消失了。
母亲那时候只是很温柔的问了一句:“阿瑢,这是你想要的吗?”
年少的自己充满戾气,毫不犹豫的开口:“是的,这是我想要的。”
后来的自己,果真能够如愿以偿。
可是呢?
还是失去了很多,不是吗?
在宅里与表姐斗来斗去,而后厌倦了斗争整日在佛堂,不为旁的,只为祈祷,祈祷佛有一日能听见凡间的呓语,能够眷恋佛女的心思。
她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究竟要多久才能饶恕自己。
年纪渐长,她是渐渐成为一个佛女了。
终归还有触痛自己的一面。
表姐死了。
沈云素死了。
唯一一个对自己能够说真心话,和自己一起抱怨世道不公的人呢。
她死了。
好像自己的另一面死了,有时候她在怀疑,是不是这一世的自己分裂了,一半是与世无争的自己,一半是狠狠斗争的表姐,表姐出生西杭沈氏,破败家族却从不死心,她想要凭借女儿家的力量扭转乾坤,可是失败了。
表姐死的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雨水毫不留情的灌进了她的棺材,她活着的时候何等的骄傲,可是死后被那些人翻来覆去的检查身体,说是看看她是不是正常死亡的。
那个她深爱的男人王宁知就那么冷漠的看着。
她的心好疼啊。
她其实一直都错了,对不对?
她却还是没有死心,执迷不悟,所以才一步错,步步错。
她站在王宁知的身后,看着他成为了宁安郡王长夜。
看着他展露才能,看得他走上高位。
可是那一日,阿姊生产之时,他的冷漠叫她浑身透骨冰凉。
她终于死了心。
她冰凉凉的身体和冰凉凉的心让她想要复仇。
她换了一个身份,可还是在浓浓月色里再次爱上他。
可终归是犯了错吧。
那夜,她想要问他的是什么来着?
“你爱我吗?”
水里波光潋滟,出现了少年王宁知的脸。
“阿瑢,我爱你。”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