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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许旭辉故意咳嗽两声,严峻的目光看了两眼闫四,示意闫四镇定一些。
怎奈闫四显然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此时已经完全失控了,平时言辞伶俐的他,张嘴向许旭辉汇报外面的情况,竟然有些词不达意,结结巴巴。
不就是那个南田郡人再次来告状了吗?那张状子的内容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过,状告王室虽然危言耸听了一些,可是,至于这么惊慌吗?
许旭辉皱起了眉头,目光来回瞟了几眼闫四,颇为不满。
可是,等到闫四慌慌张张地将事情讲清楚,许旭辉自己也惊呆了。
闫四说,那个南田郡人居然有先先先王的丹书铁券!
而且,这张丹书铁券,南田郡人今天还命人抬来了!
丹书铁券,那是见铁券如见王上的!
这意思是说,先先先王亲临京兆尹府衙了?!
许旭辉拔脚就往府衙外面走,闫四赶紧跟上。
许旭辉一出府衙,迎面就见到门外熙熙攘攘的、看热闹的人群,但是,他眼睛一扫,目光就落在了四个精装壮汉抬着的那个木架上。木架顶端的那块古朴的青铜片正在阳光下发出幽幽的光芒。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丹书铁券?
许旭辉虽然为官多年,见识广博,但是,丹书铁券,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只从古籍上看到过,翼国王室确实有过一两张丹书铁券开出,可是,古籍上也没有附图,这丹书铁券究竟什么样子,说法还是比较多的。其中一种说法,就说这丹书铁券,是用青铜薄片制作,上用朱砂书写。
许旭辉眯缝起眼睛,借着阳光,看到那木架上面的青铜片隐隐约约,确实有一些字,只是色泽灰暗,算不上是鲜红色,想来是因时代久远,朱砂的红色已经黯淡了吧。
许旭辉这么审视着木架上的那块青铜薄片时,那个南田郡人早已经朝着抬着那块青铜薄片的四个壮汉一挥手,四壮汉当即伏下身来,将木架从肩头卸下。
南田郡人朝许旭辉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许旭辉跨步向前,走近木架,仔细端详那个檀木花架上的青铜薄片。因是靠近了看的原因,许旭辉已能清晰看到青铜片上的字迹,可以看出,有部分字迹的颜色确实隐隐泛出暗红的朱砂色。再看一看这些朱砂书写的文字内容后,许旭辉再不迟疑,当即整衣敛容,跪拜下去,四围人群俱都鸦雀无声起来。
许旭辉如此三跪九叩之后,才爬起身,恭敬地延请南田郡人入府叙话。南田郡人也不客气,他自四壮汉抬着的木架上抱下檀木花架,将这张丹书铁券捧抱在胸前,当先而行,进入府衙,许旭辉随后,围观人群和随南田郡人而来的游行锣鼓队,俱都在闫四等衙役的哄赶下,慢慢散去了。
许旭辉并没有直接升堂开审,而是将南田郡人延至后堂,南田郡人既不质疑,也不抗议,迈开步子,随许旭辉进去,又在许旭辉的礼让下,大喇喇坐了。许旭辉着人给这位原告苦主奉上茶水。
这可能是许旭辉担任京兆尹以来,待苦主原告最为恭谨的一次。
见丹书铁券如见王上,何况这丹书铁券还是先先先王留下的,可不是闹着玩的。许旭辉和南田郡人寒暄客套一番后,这才又起身,再次拜过那片丹书铁券。
这张青铜薄片现正放在南田郡人身旁的圆桌上,许旭辉刚才已在券书前摆设了香案。
许旭辉再次拜毕,才二次开始,仔细阅读。这一次,可比刚才在衙门前远观时,可以看的更加仔细了,也更加清晰了。
券书上言,闾丘王室因资金困难,向南田郡程氏借款三百万两黄金,年息三里厘,三年连本带利一起还清,逾期不还,王宫归持券人所有。该铁券可自由赠与和转让,权益亦随券转移。闾丘氏认券不认人,只要该券不是偷盗抢劫、坑蒙拐骗非法所得,则在借款到期后,持券人可随时向闾丘氏主张权利。券灭则债权亦消灭,闾丘氏还款后,铁券即赎回焚毁。
如今这铁券好端端地被供奉在这里,自然也就说明,这三百万两黄金,闾丘王室尚未还付呢!
许旭辉因为并不知道先先先王名号为谁,因此,把脖子更加探长些,更加靠近一些,终于看到丹书落款处写着的是:“闾丘氏第十六代王闾丘云逸亲笔书”。
这样看来,这张所谓的丹书铁券,其实质就是一张借条而已!
一张由王上亲笔书写,用朱砂拓印在青铜券上的借条而已!
许旭辉心中暗自长叹,他实未想到,翼国第十六代王上闾丘云逸虽贵为一国君王,竟然也和普通百姓人家一般,曾经落魄到立字据写借条的地步。
有了这张丹书铁券,许旭辉知道,自己想要再推出状子,只怕已经不能够了,可是,这张状告王室的借款案子,自己该怎么审理呢?怎么传唤被告前来对质呢?自己审得了这么大的案子吗?
许旭辉望着眼前的丹书铁券发着呆,背上脸上已经开始悄悄冒汗。
一旁的那个面团团的南田郡男人也不催促许旭辉,只是静静地端着茶杯,轻轻地呷茶。
许旭辉沉吟良久,才对南田郡人道:“程先生,阁下的状子本官暂时收下,只是开庭日期,还不能当下定夺,还要再等本官核查一番才好。你看如何?”
“好!”南田郡人干干脆脆,应了一个“好”字,旋即起身,躬身告辞,却又微微一笑道:“免贵姓李,可叫我李管家。”
“哦?”许旭辉颇为诧异,眉梢轻扬,“那状子上的程琳琅?”
“是我家小姐。”李管家道。
“哦!”许旭辉恍然大悟,旋又道,“不过这状告之事,向来必须本人出告才行。”
李管家接口道:“京兆尹不必担心,开庭之日,我家小姐必至!”
李管家说完,再次揖首,然后转身就走。
许旭辉赶紧问道:“李管家,这丹书铁券......”
李管家摆手道:“既是要呈堂的证据,自然就留给京兆尹了。”
李管家说毕,头也不回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