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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萧尽野搦战,莒万把耶律齐往兄长背上一靠,“大哥,我来。【 】”
“小心。”莒千一手搀住耶律阮,又压低声音道:“一起动手,留他性命,只伤不杀,用他挟持黑甲骑军。”
莒万点了点头,挡在了哥哥身前,他兄弟双胞同生,心意相通,只等萧尽野冲近,便由莒万迎上缠战,吸引萧尽野注意,而莒千则伺机偷袭,一举制住萧尽野。
他俩忽然下意识的向宫门看了一眼,却见那些禁卫军早被面前的黑甲骑军吓破了胆,全都一动不动的呆立着,既不敢上前帮他们扶过耶律齐,也没有人跑入宫内示警。
两兄弟暗叹一声,也无心再去理会这等贪生怕死之人,又转过头看向已策马逼近的萧尽野,令他们惊讶的是,萧尽野并没有象部下那样驱骑直冲,反是勒着缰绳放马缓行,握着三尺短刀的右手在腿上轻轻敲击,悠然踏步般慢慢往前踱着,还饶有兴致的望着两兄弟,“趁我还未动手,说出你们的名字,你们这样的人,不该做无名鬼。”
莒千,莒万都没有开口,因为萧尽野漫不经心的举动中仿佛带着一种压力,使他们不得不全神戒备,若萧尽野打马猛冲,两人正可以快打快,一人迎战,一人偷袭,但萧尽野缓马而来,反让他们陷入被动。因为他俩此时的任何举动都会落入萧尽野眼中,而最不利的就是两人还要护阻迷过去的耶律阮。
萧尽野稳坐马背,就这样渐渐逼近,眼看离莒万已只有几步之距,萧尽野才将手中刀慢慢举起,居高临下的看着兄弟两人,却未劈下,似在等着这两兄弟先出手,还笑吟吟说了一句,“小心了。”
莒万握剑的手一紧,深吸一口气,忽然踏前一步,对着萧尽野胸口一剑横扫,一出手就是杀招,他已放弃了生擒对手的念头,因为对手的神情太轻松,这种轻松似是把厮杀当为了戏谑,莒万知道,只有真正的沙场老将,才能在无数次险恶搏杀中练出这股视生死如常的镇定,而这样的人,绝无法生擒。
三尺软剑借着横扫之势绷得笔直,破风而刺,萧尽野依然不动,面带笑意的看着莒万,直到凌厉刮至的剑刃来势已成,再无法变化换招时,直到莒万眼中已闪烁出即将得手的兴奋时,萧尽野右手高举的短刀才忽然劈下,挥砍之重尤如斧钺开山,出手时机比方才两战更为千钧一发,一刀劈下,如斩蛇七寸般正砍在软剑剑脊正中。
当的一声脆响,莒万手中软剑也如七寸被擒的蛇一般陡然软垂, 不等莒千再有任何动作,萧尽野手中短刀贴着他软折的三尺剑往前顺势斜劈,莒万耳中才听见哥哥的惊喊,冰冷锐利的巨痛已直劈入他咽喉。
“弟弟!”莒千痛怒攻心,一把将耶律阮推后,抢上前扶住了弟弟的身躯,萧尽野右手一松,放开仍横切在莒万喉中的短刀,趁着莒千正抱住弟弟,一磕马蹬,策马冲前,带着莒万的尸身重重撞在莒千身上。
莒千哪肯放着弟弟的尸首于不顾,硬生生吃了这一撞,带着弟弟的尸身往后连退了几步,一手仍抓着弟弟不放,片刻不离的手足兄弟命丧眼前,直让他双眼赤红如血,口中怒喊一声,就要扑上拼命。
虽然,莒千,莒万两兄弟也是卫龙军里的各中翘楚,但他们碰到的对手太强,“杯酒破城”萧尽野,二十三万黑甲骑军第一战将。
萧尽野已人带马冲到了莒千面前,右手一捞,竟又把切在莒万喉中的短刀拔出,身子一侧,闪开莒千刺来的一剑,口中也是一声大喊,趁着莒千站立不稳,短刀再砍,猛劈入莒千前胸,**坐骑冲势不减,又一次狠狠撞在两兄弟身上,巨大的力量撞着两人一起向后飞跌,直扑在镇宫石碑之上。
莒千的身子在石碑上撞得一折,带着弟弟的尸身重重落地,鲜血从他口中喷吐而出,正溅上了石碑上那两行金漆大字,鲜艳夺目,仿佛这血性刻字就该由勇士尽忠至死之血为之染红。
莒千已近垂死,但他的手仍紧紧拉着弟弟,犹如初生之时,他握着弟弟的手将他带至人世,今日兄弟同死,他也不会离弃弟弟,生同来,死同去。
身虽死,却要强过那些依然躲在宫门口的懦夫,莒千伏在石碑上,看了眼那些禁卫军,这些人,居然已把手上长戈弃于一地,似是被这等懦弱刺痛了眼,莒千脸上忽现出最后一丝悍勇,挣扎抬头,向着头顶苍天发出最后一声怒号:“迎敌…”
萧尽野已勒住了坐骑,看着莒千将最后一丝力气喊尽,伏倒石碑之上,许久,他才向部下高声道:“记住这对兄弟,他们虽杀我袍泽,但你们不要恨他们,因为——武人当如此!”
一众黑甲骑军默默点头,几名骑军上前绑起了耶律阮,随即,他们齐驱坐骑,逼向宫门,萧尽野满脸轻蔑的看向那些禁卫军,冷冷道:“你们呢?是要象这对兄弟一样战死,还是学你们的同伴,匍匐求生?”
这些禁卫军连兵刃都已弃下,哪还敢有半分抵抗之心,早一个个伏地乞命。萧尽野冷笑一声,也不再耽搁,当即命令部下入宫。
宫前石阶上的一队黑甲骑军不耐烦的挥动钢枪,把跪在面前的禁卫军赶到一边,催动坐骑便往宫门内闯去。
“放!”一声清喝突然在宫门内传出,一阵密集的弓箭从内激射而出,噗!噗!噗!噗!刚冲入宫门的十几黑甲骑军立时被迎面射倒,宫门内两侧廊柱后又猛扫出两柄长枪,重重砸在正扬蹄跨入门槛的战马腿踝骨上,几匹战马疼得唏溜长嘶,扑翻在地。
宫门内,整齐的顿地声接连响起,一排铁盾成一字横列而挡,铁盾后,一列军士持弓肃立,锃亮的箭尖直指前方,又一阵奔跑声由远而近,几十名一身劲装的年轻男子迅速冲来,并成一道人墙般挡在宫门之内,两名同样劲装打扮的男子手持长枪从廊柱后绕出,与拥满宫前的黑甲骑军冷冷对峙。
当先一名男子扫了眼来犯之敌,沉声发问:“黑甲骑军?”
“卫龙军?”萧尽野反问了一句,目光停留在那些张弓持盾的军士身上,他知道,那几十名年轻劲装的男子必定也是卫龙军中人,因为他们身上有着不逊于莒千,莒万的英气硬朗,但他们身后那些军士却令他好奇,这些军士身上穿的只是寻常短甲,显然是一些普通军士,可他们在重重铁骑之前依然毫无惧色的面容,却要远胜于那些铠甲鲜亮,只知伏地求饶的禁卫军,什么时候,上京城内多了这样一支军旅?
当先一名卫龙军已看到了倒在石碑上的莒氏兄弟,他眼中顿时怒火崩射,怒喝道:“是你们杀我卫龙军?”
“不错。”萧尽野收回目光,向着这卫龙军一笑,“这两人很有胆量,想来你们也不差,年轻人,我最佩服的就是勇士,所以不想让你们死在我手上,我劝你们还是归顺了战王,你们每一名卫龙军都可在我军中受到重用?如何…”
“闭嘴!”这卫龙军一指被袍泽鲜血染红的石碑,厉声道:“你识得这字吗?”
宁教上京成沙场,莫使国都成弃城。
杀身成仁的两名袍泽尸身下,金芒映血的两行字仿佛鲜活而动,在一张张年轻勇敢的脸上激起相同的血性。
“卫龙军中人,有死无降!”几十柄三尺短剑齐刷刷抽出,怒吼从胸臆间响亮而喝:“迎敌!”
“痛快!”萧尽野狂笑一声,接过部下递来的长枪,一夹马腹,率先冲上。
“战!”黑甲骑军齐催坐骑,向宫门嚣然扑去。
与此同时,在上京城东门外,一场更激烈的搏杀亦在展开,一群同样骁勇的猛士,正以胆量为盾,勇猛为翼,直冲向另一股多于他们数十数百倍的黑甲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