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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高勋同意成立改革小组是半推半就,高峰挑中他们是迫于无奈,那高翔被选入刑警改革小组就属于莫名其妙了。接到政治处通知的时候,高翔正在山冈村刘大爷家倾听他哭诉田里几十株冬瓜苗被盗的案子。
看刘大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伤心欲绝样,高翔实在不忍心告诉他高翔已经不属于这儿了,也不好意思把这案子交给其他同事,只好硬着头皮把报案材料做完,毕竟案子再小也是案子啊,按组织的说法,群众利益无小事,上纲上线的话,那得是政治立场问题。
所以价值五块钱的冬瓜苗被盗案,高翔硬是细细的问了三个小时,力求把线索完整的记录在纸上。完了,高翔看着一脸悲痛的刘大爷,怜悯之情顿时填满了身体每一个毛孔,高翔一冲动,掏了十块钱递给刘大爷,让他尽快买种子抢春耕,在刘大爷呼天道地的感谢中,高翔结束了两年的乡镇派出所片警生涯。
对于被调到刑警支队,高翔没有特别兴奋的感觉,如果不是当年高翔父亲在高翔高考的时间逼着高翔填省警校的志愿,现在也许高翔正在某小学做着一名阳光开朗的体育老师。
没错,这才是高翔从小的理想,因为高翔认为体育老师的工作就是陪学生玩各种游戏,而且寒暑假保障,不用担心教学压力,时不时的还可以开点足球特长班,卖点球衣什么的挣点外快,这种轻松愉快的生活何其惬意。
而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高翔从小学到高中只有体育课是保持在优秀序列,所以高翔认为这是高翔的特长。体育老师,既是一个开心愉快的职业,又是高翔发挥特长的平台,可以说是高翔从小的终极梦想。
可就在高翔那警察老爸的专制下,硬逼着高翔接他的班,他认为有血性的男人就应该做有血性的工作,而和平年代的警察就是男人实现价值最好的地方,在这事儿上高翔老妈都没插上嘴。
就这样,高翔顺利成章进了警校,参加招警考试。也许是高翔老白家祖先积德,高翔在前年参加招警考试的时候人品大爆发,临录取人员公示的时候,有一哥们被一线城市的行政部门录取了,他二话没说,背起包袱南下了,高翔则替代他,幸运的递补进了当年的招录名额中。
由于名次较低,高翔被分去了最偏远的堵城派出所,成了一名片警,每天处理了着王大妈咒骂张大妈、李家媳妇偷了王家汉子等等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工作上没有出彩的地方,糗事倒是一箩筐,所以这次的意外调动,高翔也不知道和高翔爸有没有一定的关系。
晚上回到云州市,老妈意外的没有向高翔唠叨找对象的事儿,主要是以前高翔待那地方开车都要两个多小时,乘车要转四次,高翔平均每两个月才能回来一次,现在不同了,高翔调回省城,天天面对花花世界,以高翔这一表人才的外形,再怎么也要找个大户人家的闺女。
老爸对高翔也是一反常态的乐呵,甚至还拿出他那瓶珍藏了十年的茅台,给高翔满上了一杯,按照当时高翔的想法,他要不骂高翔两句“小兔崽子”,高翔还真浑身觉得不自在,这让高翔对这次调动是老爸暗箱操作的结论更加坚定了。
一家人不温不火,不悲不喜的吃了顿晚饭。
第二天一早,按照通知,高翔叩开了刑警支队会议室的大门,在来的路上,高翔看见几个和高翔同批次的同事有说有笑的进入支队各个办公室,其中一人正是当年总成绩第一的鲁帅,他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成了刑警支队的未来之星,全局的标杆警察,人前马后,风光无限。
而高翔,一个乡下来的屌丝警察,在他们面前顿时感到了什么差距感,什么是自惭形秽,他们没用正眼瞧高翔那也是理所当然。高翔想如果高翔不是穿着警服的话,定和那些上访户没什么区别。
推开会议室的门,竟有人来得比高翔还早,坐在面对门的圆桌前的男子抬头盯了高翔一眼,扶了扶眼镜继续玩着手中的手机,不知道是不是没注意到高翔还是不想搭理高翔。
高翔坐在他身边,客气的道:“这么早。”
那人抬起头,从眼镜下方看向高翔,鼻孔里的鼻毛几乎和高翔垂直了,露出两个恶心的鼻洞,再看头发,油光马亮,头皮散了一肩膀,一看就知道长时间没洗,而鼻梁上的镜片十分厚,目测至少一千度以上。
虽然经常有人用不修边幅来形容年轻男人,但是这人的邋遢样,让高翔觉得他实在有损警察的形象。
年轻男人扶正镜片,冲高翔微微一笑道:“幸会幸会,路口派出所,黄涛。”
高翔一听这名字,顿时有点想笑的感觉,这人可是局里的传奇人物啊,每季度通报上定会少不了他的大名,比起刚刚和高翔一起走的那些刑警之星门,高翔顿时觉得眼前这人让人感到十分亲切。
高翔礼貌性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道:“幸会幸会,堵城派出所高翔。”
他一听高翔的名字,两腮一下鼓了起来,满脸憋得通红,那是想笑不能笑的表情,高翔立刻意识到他联想到什么事儿了,赶紧扭过头,不和他说话了。
十几分钟后,一个漂亮少妇走了进来,朝高翔和黄涛点头示意后,坐在他们对面,竟然自顾自的打起毛线来。
高翔一看她的样子,顿时猜到她就是局里的毛线女神韦紫凌。我的乖乖,这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物啊,可都是局里“响当当”的角色啊。
黄涛,某知名高校计算机与通信技术高材生,当年以技术人才招录进局里,本意是让他在网络领域发挥特长,没想要入网监支队那都得支队长蔡边亲自把关,非富即贵,要不然就得青春靓丽,资深屌丝黄涛一样没挨着,纵使你才华横溢也只得两个字—滚蛋。
你不是计算机牛b吗,那得,就给你安排一个天天摸计算机的岗位,被分去了路口镇做了户籍民警,每天对着电脑上户、下户、转户,也算是专业对口了。
可这小子偏偏又是个骨灰级游戏迷,一局游戏没玩,就算你户籍窗口排起长龙他也不管,为这事儿他没少挨局里通报,不是不按规定时间上班,就是不按规定着装,反正每季度局督查通报定少不了他,甚至还有人拿他上通报一事做赌注,庄家坐庄,每期赌黄涛必被通报,结果到现在,庄家通吃,没有悬念的结果也渐渐让人失去了博乐的兴趣。
韦紫凌,国内公安类首府级院校法医学和心理学双料硕士,本来以优大生的名义把她特招过来是为了成立一个民警心理咨询室,而抢手的她愿意来这座二线城市,竟是为了离家近些。
但好景不长,心理咨询室自前任的前任局长离职后,这事儿就夭折了,民警心理健康咨询室也只是挂了块牌子,里面的灰尘早就铺了厚厚一层,本在心理咨询上走不通的韦紫凌还可以发挥法医的特长,没想和几个老法医解剖理念不一样,经常发生矛盾,到了有她没我的地步,局领导权衡再三,还是选择保留有几十年工作经验的老法医。
郁郁不得志的韦美女索性申请调到基层部门,做了一个清闲的内勤,闲来无事迷上了打毛衣,该内勤做的正事儿一样不做,每年她们单位年终考核的时候,软件资料都是倒数第一,弄得领导不得不给她派个助手,名义上是协助他,实际是变相把她从原来的岗位剥离出来,让她可以每天安心的打毛衣。
高翔,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虽然学历上比不上他俩,但至少他根正苗红啊,工作态度上没有问题,只是工作成绩上有些差强人意,不过那事儿倒是对高翔影响挺大的。
记得高翔刚上班半年的时候,辖区内棉田村的苏寡妇说有重要线索要给他们举报,指定要高翔去她家了解情况,说是觉得高翔可靠点。所长没办法,只得让高翔去应付应付,高翔突突突的骑了一个多小时烂摩托来到苏寡妇门口,不知道被那个王八蛋添油加醋的说高翔扒寡妇家的墙头,弄得满城风雨,这事儿纪委还找高翔谈过话,从此以后高翔就落下个作风不好的名声。
拜此桃色事件,每年年终考核领导的印象分里,高翔都在及格线以下,按照他们的说法,一个思想道德素质败坏的警察,工作能力也好不到哪儿去。你说高翔冤不冤啊。
看着几人,高翔心里顿时明白了,这哪是刑警队选人啊,分明是把其他单位不想要的垃圾级人物往这儿凑。高翔是说,就算是高翔老爸运作得精妙绝伦,但按照高翔的资质和名声来说,是绝对进不了号称警察尖刀的刑警队的。
有了这种感觉,高翔舒展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同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