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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公主!”
被一个公主表白,段文振没有觉得多兴奋,也没有觉得多幸运,只是心中那片迷雾,让他至今都找不到归宿的方向。自从认识凤茵后,段文振都不需要其他的朋友了。自从家中遇难后,凤茵就成了他的天,他一心都只追执着她。他不懂什么是爱情,也不懂自己对凤茵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他至认为他活在有凤茵的世界里是最踏实的,以至于他会排斥凤茵以外的女孩。
“对不起?又是对不起?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义成的心都要被段文振给揪碎了,责问段文振之时,眼眶里竟含着泪水。
见惯了义成以往活泼的脾性,此刻站在段文振面前的她却是如此脆弱,段文振很想安慰她,保护她,但是,就是没有办法接受她的爱,因为段文振不想当什么驸马都尉,不想离开杨广和凤茵的麾下,有凤茵的地方,那是他的家啊!这种踏实感是暂时谁也给不了他的。
可他明白,今日必须要对义成把话说清楚,若是不说明白,义成必定会再对自己抱有希望。段文振深吸了一口气,拧眉注视着义成的眼珠,道:“芃儿,我现在等同是一个孤儿了,其实我很胆小,我很害怕,也很孤独,对这个世界没有安全感,唯一让我觉得踏实的就是晋王和凤茵,我段文振三生有幸,能得公主厚爱,可我俩身份悬殊,段文振爱不起公主,愿公主此后收回自己的芳心,不要将一番深情错付在我这个无功名利禄之人身上。”
义成一听这番话显然是拒绝了自己,可被段文振无情的拒绝了后,义成也没有多气愤和伤心,反而很同情他的处境。他说他已经是个孤儿了,没有父亲和母亲,又是背井离乡才来到了大隋,唯一的依靠就只有凤茵和杨广了。孤儿这个词,听着多让人心酸啊!此时的义成对段文振满心怜惜,她能想象到他可能经历了很多不眠之夜,他可能很想很想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可生离死别的痛,谁又能感同身受呢?
“好,段文振,既然你有你的理由不接受我,那我再问你,你不接受本公主对你的爱究竟是因为恐惧没有安全感还是因为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我?”
义成这样一问,段文振眼中滑落伤心欲绝,迷离在心里的泪没有人看得见,早已令他的心支离破碎了,内心彷徨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义成这个公主,可是,他真的不讨厌她来到自己的身边,也不讨厌她对自己纠缠不清,只是段文振还没有勇气接受而已。
“我…喜欢公主…喜欢公主性情洒脱,不拘小节,喜欢公主每天都那么开心,给身边的人带来生机,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子!”
段文振的答复让义成泪眼盈眶,她转过身不敢再和段文振对视,虽然脸颊上布满了泪水,可她明白自己不是在伤心,或许是感动吧,他夸赞自己是最可爱的女子,他不是不喜欢自己,只是对她的公主身份有些畏惧不敢而已,他只是对这个世界缺乏安全感而已,他不是不爱自己……
义成不想再多听他说下去,她更想保留着段文振心中的美好。动了真心的义成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放弃,她知道自己逼得他有些紧迫,此时的义成下定决心要用真心来打动段文振,让他知道她爱他的心是无怨无悔,是死心塌地的。义成没有回身,她不想再让段文振看着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依旧背对着他,道:“段文振,你什么都别说了,你缺乏的东西我一下子无法让你释怀,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杨芃看上的人,我能为他付出一切,来日方长,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让你不再惧怕这个世界,不再惧怕我的身份,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
说完这番话后,义成没有再上窗飞走,面向阶梯,她大大方方的从行云阁正门走了出去。段文振不敢回头看她,不敢送别,不敢再拾起……
或许,今夜才是段文振此生最漫长的一夜,自己拒绝了义成,以后该怎么面对她呢?明明不想伤害,可偏偏让她泪流满面的离开!明明心里喜欢,可偏偏无法接受。
开窗对着敞亮的夜空,段文振心绪颇乱,他含泪念道:“是段文振无福与公主相守,愿公主此生波澜不惊,安稳度过一生。”
绵长的夜是有情男女伤感的倾诉,一面是孤苦寂寞,溢满了孤单的哀怨,那绽放的灼灼欢颜,瞬间枯萎成最后的感动,清晰了年轮的弧线。一面又是忧伤,纠结着痛苦的缠绵,那回眸浅笑的情愫,恍如落叶般碎了一地,沉沦在流年忧郁里难遣。
春回大地,锦绣河山如同添置了一件新衣裳。
总管府里每日循规蹈矩,杨广早早起床练剑,段文振和刘仁恩两位亲信下属陪练。
今时与往日不一样的就是总管府里来的这位小客人李世民,一直认为自己是男子汉的他拒绝和发小王勋住在同一楼阁里,而是选择了和刘仁恩段文振一起住在行云阁里。清晨还在睡梦中,他就听见了刘仁恩和段文振起床时弄出的响声,被惊醒的他得知两人要晨练,他不知有多开心,被窝里一爬起穿上衣服就和刘仁恩,段文振去后院练剑了。
杨广他们三人招式行出一辙,一会儿齐练,一会儿对招,惹得李世民站在一旁比划都跟不上他们的招式了。
“世民,你也想学武功吗?”杨广见李世民比划不通,正焦愁着,不忍跑近问道。
“当然想,练武不是每个男子汉都应追寻的事吗?父亲一直鼓励我们兄弟习文,可我认为,学好武艺,强身健体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李世民答话之时,还不忘舞弄着手上的短剑。
刘仁恩和段文振见杨广停了后,也走到了李世民身边来,见他这么胡乱的舞着手上的利剑,都担心他会伤着自己了,刘仁恩接过了李世民手上的剑,道:“你的想法是对的,强身健体确实很重要,但你的剑不是这么练的,想学武功,得有扎实的基本功,若是只懂花拳绣腿。在高手面前,你一动就会露馅,也会被人打得满地找牙。世民,想学武功的话,我们和晋王殿下都可以教你,就看你勤不勤快了。”
听到刘仁恩说愿意教自己功夫,李世民兴奋到蹦了起来:“真的可以教我练武吗?真的吗?我会勤快的,我会很努力学的。”
杨广道:“那好,以后你就在晋王府住下,每日寅时前必须起床,起床后先围着总管府外巷道跑上十里路,然后再回来学练剑。”杨广以为这么一说就会吓跑李世民,哪知李世民不仅无所畏惧,反而兴奋至极。
“好,我听你们的。我现在就去跑十里路。”话音一落,李世民转身拔腿就往府邸外跑去了,杨广三人还来不及制止就已不见了他的人影。
段文振感慨道:“世民这小家伙不容小歔啊,做事的恒心许多人都达不到。”
杨广微微点着头,默认着段文振对李世民的夸赞,道:“不仅如此,世民还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你们知道先前在祁县抓到刺杀本王的刺客,是谁从刺客嘴里审问招认罪名的吗?”
“刺客被唐国公带走的,殿下这么一说,难不成是世民审问出来的?”段文振好奇问道。
“对,就是世民审问出来的。他那阴招,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殿下怎么知道呢?”刘仁恩问道。
杨广不忍一笑,道:“唐国公说的啊!”
段文振更是好奇了,又问道:“按理说,一般权贵养的死士被抓后怕秘密泄露都会自尽,世民用了什么阴招让人招供了呢?”
“这你还是去问世民吧。”
晨练结束后,杨广陪伴凤茵用早膳。可段文振和刘仁恩还在后院里等候李世民的归来,都等了半个时辰了,还不见李世民回来,两人都有些担心了。拳掌摩擦,极其不安的走来走去,几分钟后,终于见到李世民上气不接下气的走进了后院里,他手扶着那颗参天老桃树,身子都要佝偻到地面了,拼命的喘息着。
刘仁恩和段文振伸着脖子走了过来,段文振笑问道:“世民,十里路而已,你至于喘成这样吗?”
李世民咽了咽,结巴道:“我,长这么大,还是,还是,第一次,跑了…这么远…,我,我不行了!”说着说着,李世民干脆躺倒在地上了,还在寒冷的春月里,满头大汗的他跑得全身都湿透了。
这样的富家公子愿意接受这样的磨砺倒也不失为一种上进的人格,此刻的段文振和刘仁恩还有些钦佩这个小人物了。不过两人最好奇的是杨广说的那个审问人的阴招是什么。刘仁恩蹲在李世民头部一侧,问道:“世民,仁恩大哥听说之前刺杀晋王殿下的刺客是你审问出来的,你能告诉我们,你用了什么招吗?”
李世民一弹就起了身,坐在地上瞅了瞅两人,想起这件事自己都忍不住一笑。
段文振好奇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李世民低下了头,还怪不好意思的:“我,就是命人把他们的鞋脱了,然后拿鸡毛挠他们脚底的痒痒,他们受不了就招了!”
刘仁恩和段文振相视一眼后笑的前仆后仰,两人对李世民这点小阴谋肠子都叹为观止了,一个孩子倒还真是有孩子的办法来解决严肃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