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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葱葱的草地,起伏嶙峋的山谷之巅,清风拂晓着二人的脸颊。
义成的侍女跟陈伯带来的武士都在山谷下等候。义成对陈伯说:“如你的意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陈伯将要提到段文振,在刹那间泪湿了眼眶,他痛心的跪在了义成眼前,让义成感到莫名。
陈伯含泪陈述着:“义成公主,小人是大隋兵部尚书府的管家,跋涉千里,一路颠簸找寻了足足三个月才走到了您的眼前啊!”
义成眉头深拧着,问道:“大隋兵部尚书?我离开大隋已经多年,究竟谁是大隋兵部尚书呢?”
“大隋的兵部尚书,就是左侯卫大将军段文振啊!”
段文振!
这个久违却刻骨铭心的名字,时隔多年,它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耳边。义成内心一怔,脚下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两步。
这个名字一出现她就痛入心扉了,陈伯的出现本就让她心中犯糊涂了,现在听到了段文振这个名字,义成更加疯狂。
她将跪在地上的陈伯拎起,急切的问道:“你是段文振的管家?那段文振在哪里?”
陈伯可怜兮兮的擦拭着眼泪,义成这才恍悟觉得自己好像或许激动了,她放开了陈伯,柔和的又询问了一句:“段文振他来东突厥了吗?”
擦拭了泪水,陈伯不知要怎么答复义成,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义成,说:“义成公主,请您将信看完,小人再和你说吧。”
义成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来观阅,信上写着:
雾影初现,蒙蒙崛起。相爱短暂,忆苦思甜。别后悠远,回念一生。得一人心,此生不换。无悔入情,无悔得失。绵绵旧情,望换得汝相见。
这短短的五十个字,段文振告诉了义成他对她的感情至死不渝。他用他一生的深情厚意,换与义成相见一面。
这短短五十个字,让义成一下子痛入骨髓,甚至双手都在不自觉的抖动。她模糊的视线转向了陈伯,问道:“他在哪儿?他到底怎么了?”
陈伯心情凝重的答道:“将军身患咳疾,命不久矣。本来他在远征高丽的征途上,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他放弃了一切顾及,只身奔赴东突厥想见您最后一面,皇后娘娘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他一个人走不到东突厥来,所以命小人带着人在定襄等着他,将军昏迷醒来,大夫说他活不过三五个月了,他怕自己赶不到这里来见您,所以就命小人先来找您了。义成公主,如果您要见将军,您必须得离开突厥境地到五原城去才能见!”
“别说了!”义成态度坚决的说道:“我去见,我一定会去见他。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回去安排好手上的事,今天晚上就出发,你带我去五原城见他!”
“好!”
陈伯的任务算是顺利完成了。等到天黑后,义成果真现身了,跟着陈伯的队南下往五原城赶去了。
彻夜赶路,义成片刻都不敢休息,不仅没有耽误行程,反而夜行百里,像是与死神赛跑那么拼命的赶着。
一心只愿上天垂怜他们俩的一段情,给他们俩彼此最后一次相见说话告别的机会。
若不是义成有相当良好的身体素质,这接近一天一夜马背上的行程她一定会熬不下来。到达五原城,陈伯都是病怏怏的模样了。
义成关切的问道:“陈伯,你没事吧?”
陈伯在五原城街上边走边查看墙角是否有段文振身边武士留下的符号印记,完全顾不得自己的残态。
“义成公主,您别管小人,我没事的。我们到达五原城内了,大家多多留心城街上的房屋墙角,看看是否有留下箭头指使他们的去向吧!”
大伙儿点点头,都分散开来在墙角游览。
找了近两个时辰,临近黄昏时,义成终于在大家新来到的一条街巷墙角边找到了一个往西边指使的箭头。
义成激动不已的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陈伯吃力的和其他武士都凑了过来,看到有箭头指使,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陈伯年纪大了,走这段路他已经是疲惫不堪了,他释怀一笑,对义成说:“义成公主,小人相信,段将军一定在这条街的某个客栈里,也许,您见到的段将军已经步入了病危中,也许,您见到的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您有心理准备吗?”
义成眼中带着幸福且向往的泪水,说:“不管他是什么样子,他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段文振。我相信老天不会这么残忍,让我们相见见到的却是他的尸体,一定不会!”
陈伯点点头,道:“对,你们好不容易才见到面,一定不会。既然义成公主您做好了心理准备,那我们就走吧。”
义成跟着陈伯和武士们来到了另一条街道,将要天黑时,他们很快就在一家客栈里问到了段文振的名字。
掌柜告诉陈伯,他们要找的这位客人住在楼上。由于另外还有十个武士,客栈楼上的厢房全都被他们给包下了。
走到楼上后,陈伯才和跟在段文振身边的十个武士相见。
那些武士将陈伯和义成带到了段文振的房门口,对陈伯说:“段将军病情加重,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往前行走了,好在你们找来了,他就在里面,可能已经睡着了。”
才站在段文振的门口,义成就已经双泪横流了,心里更加躁动不安。阔别二十多年的爱人,等候自己一生的爱人,此刻就距离自己只有一丈的路程了,义成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只是听说那个人的情况很不好,义成才显得格外担心。她想伸手推门,可刚一触摸到房门,内心就开始担心了。
她担心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担心见到段文振后,自己从今往后就会活在愧疚中。担心这次相见后,段文振立马就要跟自己诀别了……
越是想象,义成越是不敢再推开这个门了。心里的不安将她阻挡在门外,迟迟不敢推门而入。
陈伯安抚她,说:“义成公主,将军就在里头,小人敢跟您保证,他是活着的。您二位相见不易,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小人和所有武士在外等候,您有事随时吩咐,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