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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铁和瞳瞳、秦枫一起坐在餐桌旁,早晨的阳光已经很明媚了,在阳台前的地板上洒下一片亮闪闪的影子,像宁静的湖泊一样闪动着,阳台上的那只小白猪贴在墙根的地板上懒得动弹。从窗子外面吹进来的海风,带来早晨的一丝清凉,今天又是一个晴朗却并不是那么闷热的天气。
秦枫今天的心情似乎也不错,一边吃早餐一边跟安铁谈论结婚都请哪些人,什么时间回家乡拜见父母,什么时间去领证之类的话题,事情发展道现在,安铁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只是,在安铁偶尔瞟一眼瞳瞳的时候,心还是没来由的揪紧一下。
瞳瞳安静坐在旁边,对安铁和秦枫的话题也不发表意见,似乎心里在琢磨她自己的事情,等瞳瞳发现安铁投过来的目光,还是会脸一红,低下头。
整体来看,今天早餐的气氛很是平常,安铁甚至想,这也许就是以后生活的常态,三个人吃完早餐,安铁和秦枫就急匆匆地上班去了,安铁感觉现在自己和秦枫似乎都很忙,更多的交流反而是在床上。
到了单位,安铁例行公事地忙活了一上午,包括把关于白飞飞的那个访谈跟刘芳确定了一下发稿时间,刘芳看了安铁与白飞飞的访谈,赞不绝口地说:“到底都是有想法的人,做个访谈也别出心裁,白飞飞不简单,算是个时尚领军人物,看,这小模样长的,虽然跟我一样大,可比我年轻多了。”
安铁嘿嘿笑道:“刘总,你也不差啊,家庭事业都这么成功,再说,刘总长得那是相当的有味道啊,绝对是那种气质型美女。”
刘芳嘴上说:“你骂我啊,说到底气质等于不漂亮,你当我不知道啊。”其实,安铁很清楚,女人永远不会嫌弃赞美自己的话,这一点安铁深有体会。
中午,安铁和刘芳吃一顿饭,对时尚周刊部的一些事宜沟通了一下,又把时尚大连形象小姐的复赛评委做了一个商定,提到秦枫的时候,刘芳打趣道:“安铁,你娶到秦枫这么个美人真是便宜你小子了,秦枫是个有能力的女人,我的几个朋友就在电台工作,一提起秦枫,都直竖大拇指,你小子行!”
安铁道:“你真是夸人不见血啊,回头我得跟秦枫好好说说,让她请你吃饭,嘿嘿。”
刘芳道:“说吧,我现在正愁没饭辄呢,对了,听说你在给瞳瞳联系寄宿学校?我可以帮你找找。”
安铁点点头,说:“是,已经看了几家了,也不急,离开学还有段日子呢,你现在可是大忙人,怎么敢惊动你啊。”
刘芳啐道:“又贫!我现在其实没有在你那个位置的时候忙,你还别说,老马这个人的工作还真是没的说,一丝不苟的,这几天总给我打越洋电话,我呀,倒乐得清闲。”
安铁说:“那倒是,老马的私生活我不知道怎么样,嘿嘿,但工作上你不服不行。”
刘芳道:“嗯,你也不错呀,在年龄上就比老马有优势,估计他在你这年纪,也就是一个小记者,好啦,不说啦,你下午有什么安排?”
安铁想了一下,说:“我去趟天道公司,把评委的事在和大强碰一下,让他赶紧联系。”
刘芳点点头,说:“行,那你忙,有事要我配合就说话。”
下午,安铁去了一趟天道公司,这段日子,天道公司也新开发了一些客户,生意还算红火,大强和赵燕忙得不亦乐乎,安铁、大强和赵燕简单交代了一下就离开了。
安铁从天道公司出来,把车开到附近的一个海边,面对大海,安铁的心情得到了暂时的宁静,安铁记得,两个月前,自己也是一个人来到海边,面对着同样的困惑与焦虑,几个月过去了,一切似乎都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而表面上看,一切又是那么宁静,那么顺理成章。
安铁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大海点了一根烟,静静地听着海浪的声音,却想起贵州连绵不绝、青翠欲滴的大山,安铁深信,在那些大山的某一个角落,还留有自己和瞳瞳的笑声,可同样,在这一望无际的海面,还舞动着瞳瞳的影子。
生活是缓慢的,缓慢得让你感觉不到它在悄悄变化,等你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会惊讶地发现一个词,衰老,无论男人和女人,在过了年少轻狂的日子之后,他的内心更渴望一些平静。
这时,安铁想起了早些年写的一首诗歌:
我想和你谈谈海
谈谈海水
和爱情
总是在海边
总是在宁静的午后
总是在我抱你的时候
海浪席卷到沙滩上
像我手中的杯子掉到地上
一声脆响,水哗啦啦地蔓延
形成了一个心脏一样的形状
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同时看看大海说,海挺大的
你总是问我你脸上长没长皱纹
我总是说没有
你放心地笑了
我马上就看见你眼角熟悉的鱼尾纹
又多了一条
好象我又熟悉了一条大连的街道
再看一眼落日,我内心安宁
远处26楼的窗户越来越低
低得如我家乡的屋檐
想到这里,安铁轻声笑了一下,当年有那么一段日子,安铁写诗歌像着了魔似的,特别是每当一首诗歌得到几个美女的赞赏时,那感觉,简直了。人家都说七十年代出生的人有百分之八十写过诗歌,这一点安铁一点不否认,安铁觉得这个年代的人非常具有代表性,他们忧郁、执着、无所适从,在当时文学一片繁荣之气的影响下成长,以发表一篇文章为荣。
安铁记得自己做了报社记者的时候,还着实高兴了好一阵,那时安铁每天疯狂写稿子,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好几个钟头,每当安铁看到自己的文章变成报纸上的铅字,便把那份报纸收藏起来,安铁当时想的是,如果哪天不写字,这也是一份回忆、一份证据。
自从瞳瞳来到安铁身边,安铁那种黑白颠倒的生活才算告一段落,瞳瞳的出现一直在改变着安铁的生活,这种缓慢的改变过程,在安铁的记忆里就像一杯温温的糖水,想起一个细节就甜一次。
海风吹拂着安铁的脸,吹拂着安铁焦灼不安的心,就在安铁抽完第三根烟的时候,瞳瞳给安铁打过来一个电话。
瞳瞳:“叔叔,你在单位吗?”
安铁:“哦,不是,在外面呢,丫头,有什么事?”
瞳瞳:“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安铁的心里暖融融的,琢磨着瞳瞳的话,可是,安铁突然又无端地忧郁起来,听瞳瞳的语气,怎么感觉瞳瞳像是对恋人说话,安铁顿了一下说:“丫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瞳瞳:“真的没事啊,叔叔,我在家给你做了一样东西,嘻嘻。”
安铁:“哦,呵呵,做的什么呀?是吃的吗?”
瞳瞳:“不是!等你回家就能看见了,先不告诉你。”
安铁:“鬼丫头,晚上用我带什么东西回去吗?”
瞳瞳:“嗯……如果你方便给我带一个画框吧,行吗?”
安铁:“行!要多大的画框,什么材质的?”
瞳瞳:“跟我画夹那么大就行,材质由叔叔定吧,我打算把我刚画的那幅画裱好,明天再去老师那,这样看着正式点,是吧?”
安铁:“嗯,对,行,你放心吧,我下班就给你带回去。”
瞳瞳:“嘻嘻,知道了,叔叔开车慢点,早点回家。”
安铁接完瞳瞳的电话,驱车去买了一趟瞳瞳要的画框,到了出售画框的商店,安铁的头一下就大了,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琳琅满目的画框根本不知怎么选,正在安铁一筹莫展的时候,就听楼上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特别耳熟。
安铁扭头一看,从楼上下来的居然是白飞飞,跟白飞飞一起下楼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留着长头发,络腮胡子,一看就是个颓废的艺术青年,只见两个人笑哈哈地一边说话一边往下走,很熟络的样子。这时,白飞飞也看到了安铁,笑道:“嘿,安公子?!”
白飞飞和那个男人走到安铁身边后,安铁说:“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白飞飞笑嘻嘻地对安铁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对旁边的男人说:“这是我常说的安铁,安公子,报社主编,牛着呢。安铁,这是我哥们,谢航,来看看他,顺道选几个相框,准备一下影展。你呢?你怎么跑这来了?”
安铁对那个叫谢航的男人点头笑了一下,说:“我是想给瞳瞳选蚌画框,这不是正发愁呢吗。”
白飞飞说:“发什么愁啊?!谢航,给挑一个,对了,瞳瞳说要什么尺寸的?”
安铁想了想,说:“好像是说像她画夹那么大的,你看着帮我选一个吧,我不懂,头大了!”
白飞飞道:“哦,我知道了,谢航,你知道多大的吧?给选一个。”
那个叫谢航的点了一下头,从一堆画框里挑了一个金色的非常古典的木制画框,递给安铁说:“就这个吧,不行你再回来换,听飞飞老提你,这个我送啦。”
白飞飞啐道:“看你,这小心眼样?一个破画框还值得一提呀?再说了,你知道这是给谁用的吗?是一个小美女!你要不送也得送!”
谢航一副被老师训的模样,道:“是!白老师,我错了,下次一定改,那个叫瞳瞳的美女以后要是用画框我全包了,这总行了吧?”
安铁看着白飞飞和谢航斗嘴的样子,又想起第一次看道白飞飞的情形,忍不住笑道:“谁跟这婆娘做哥们谁算倒了霉了,哈哈。”
谢航赶紧握住安铁的手,说:“大哥,找到知音了,哈。”
白飞飞白了两个人一眼,说:“那你们俩控诉我的暴行吧,我走啦?!”
谢航赶紧揽过白飞飞的肩膀,道:“大姐,你别走啊,咱还没进入正题呢,你那些作品你得指导我装裱啊。”
安铁看着谢航搭在白飞飞肩上的手,愣了一下,然后对两个人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先回去,你们忙。”
白飞飞盯着安铁看了一眼,安铁能感觉白飞飞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种悠远的伤感一闪而过,接着白飞飞道:“行,那你先回吧,以后有需要就找谢航,这个店是他开的,暴利着呢,不宰白不宰。对了,看见瞳瞳对她说,让她经常去我那玩玩。”
安铁听白飞飞说完,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