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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起书,开始琢磨起这偶然的发现。方才看相册的时候,翻到了顾同泽各个时期的照片,却唯独没有顾夫人的,有的照片看起来像被人精心裁剪过。
想来,他对她的过世一定非常心碎,以至于他的亲人和朋友自作主张处理掉了她的全部痕迹。
我认得的一位阿姨就是这样。女儿出意外离世,天天以泪洗面、伤心欲狂,她丈夫一狠心就把女儿的全部遗物都一把火烧掉了,不留一点念想。
我记起顾同泽房间里那崭新的暗纹壁纸和盥洗室那大理石地面洁白的缝隙。他在外流连的时候,他们连房间都重新装修了。
有时看似无情,其实恰恰最是深情。
那天他在悬崖边精神恍惚,怕不是真的打算跳下去吧?我焦虑地撕扯着指甲边缘的倒刺,一丝血线出现在指缝中,忙放在嘴巴里吮吸。
“秦雨,”我听到他唤我的名字,“别跟你的指甲过不去了,看着就痛。”
“来扶我。”他示意我帮他挪到一旁的轮椅那去。
“怎么了?你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看到什么骇人的恐怖故事。”他探看了看那本书的封皮,又继续说道,“看中的书可以拿到房间里去读。一会医生就要来复诊,我希望你能陪着我听一听。那个人如果继续唠叨不可以吸烟、喝咖啡什么的,这些还要劳烦你记着提醒我——自制力这种东西,在几十年来养成的习惯面前还真是不堪一击。”
我站到他的身旁,让他伸出手来圈住我的脖子。他把全身力气靠在左腿上,轻轻地、稳稳地挪进轮椅里去。
“助理小姐,我真是佩服自己的眼光。您从哪学的这一套?简直行云流水、举重若轻。我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把我往这东西上面弄时,轮椅突然弹开,差点没被摔死。”
“福利院。顾先生,福利院里不仅有孩童,还有老人。”
我推着他向门口走去。
“福利院还教你什么了?……嗯嗯,有机会我一定捐助一家福利院,人才孵化基地啊。”他咕哝着。
房门近在咫尺,他随即大声喊道:“二副,左转舵!”
“是,船长!”我应声说道。
兴许是身体好了许多,他不复阴沉忧郁,仅我们两人时偶尔会透露出一点孩子气。
上门服务的医生护士各来了一位,他们还带来了一些小型的诊断设备。
护士拿出抽血的针管的时候,顾同泽的脸突然变得很白,他一面漫不经心地扭头跟我聊天,一边小心翼翼地不住拿眼风去偷瞄护士小姐。
我撇撇嘴。他说“就连扎针也不怕了”,原来是真的怕。护士消毒皮肤的时候,他身体紧绷得简直要从轮椅上滑下去。
然而,在他身后看笑话多少有点不够意思。伸出食指,拿指甲轻刮他的耳廓,给护士使了个眼色。
他被撩拨得有些分神,略偏偏头。那细细的针头敲轻轻一刺,滑进了静脉血管里。
顾同泽发出“嘶”的一声,沉声朝我耳边道:“别告诉我这也是福利院教你的。”
“声东击西,《孙子兵法》。”我抿抿唇。
顾同泽还有按摩复健要做,我自觉呆在一旁有些碍事,且有诸多不便,就下到门厅溜达。
昨晚太过仓促,还没有来得及细看。
如今站在这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更显得金碧辉煌。
迎门的圆桌上用青花大瓶插满了当季的鲜花,想来都是刚刚从花园里采摘的,花瓣娇嫩欲滴,仿佛还带着清晨的露水气息。
我慢慢地走,一边挪步,一边欣赏那些古旧的家具和饰品的每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