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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为自己说完,无论好的坏的,对方总要给他个反应,那么他就有办法说下去,然而谁料到,他话音落地,竟像是那绣花针落在棉花里,一点回音都没激起来。他禁不住看过去,却见言月已经不看他了。
蒋少离虽然年纪轻,却比那方乐山沉得住气,这样也没有恼了,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
另一个人一直没有说话,方乐山和蒋少离接连被被气得不行,他也只是淡淡地开口,说:“族长来了,大人,咱们先坐吧。”
方乐山一瞪眼,仿佛耻辱一般地看了右边的座椅一眼,明显不肯过去坐,此时姜宋从外面进来,笑盈盈地对众人告罪:“几位久等了,族长稍后就到,先请诸位入座。”
方乐山总算找到一个人说话,转头就看着姜宋道:“姜先生,您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姜宋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屋里其他人,不解地问:“族里忽然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族长这方才迟到一会儿,这个解释……方老可还满意吗?”
方乐山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姜宋更加不解:“那您说的是?”
蒋少离身旁那个高个子的男子想要拉住方乐山,然而他先一步开口,已经指着稳坐如泰山的两人开口了:“这两人,凭何坐于左边?”
姜宋看了言衡和北玄沧一眼,不解地说:“不过是族长说两句话,怎么做倒是无妨……不过,本来也没有坐错吧?”
方乐山说:“我们是皇帝派来的。”
高个子地男人眉头紧皱,对方乐山道:“方老。”
方乐山显然并不听他的,一昧地想要逼问姜宋,却见姜宋不紧不慢地看了他一眼,说:“晋王乃是一方王侯,为一等侯爵,坐在左手首位想来没错,而北世子为一国世子,便是将来的一等侯爵,坐左手次位大抵也没有大问题,那么现在,方中书觉得还有什么不合适的呢?”
方乐山一时无话可说,又有些不服,他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在他在想如何收尾之时,他身后的高个子男人忽然低声说道:“方老,说多错的,若是误了太子殿下的事情,回头咱们谁都没办法交代。”
方乐山顺着台阶便下去了,讪讪地在右手边的位置上坐下了。
言衡禁不住看向那个高个子男人,然后便见他也正巧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言衡的面色温和,那人却仍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只是礼貌地颔首,随后便站到了方乐山身后。
姜宋命人给三人又上了一番茶,没一会儿族长便来了,还带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人长得平凡至极,五官平平无奇,组合在一起就是一张丢到人群里根本寻不见的脸,在出尽美男美女的九龙谷里,可以算是丑的了,不过他身上又带着一股独特地气质,带着一点出尘的仙气。
族长走到前面后,便向几人介绍了那个人:“这位是我们九龙谷的占星官,负责观天象,占天意,扶胥及笄之日,便是他占得神谕。”
那个人冲众人欠身,说道:“在下姜景岑,是九龙谷的占星官。我占得三日之后便是神谕之时,届时便可择选出神命天子。”
此话一出,一直低头喝茶的言衡和北玄沧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了他,一直在计较尊卑之别的方乐山也放下了那一副不满的表情,目光炯炯地看着姜景岑。姜景岑神色不变,继续说道:“三日后的晚上,九龙谷将设宴款待诸位,神女也会参宴,晚宴之后,由神女亲自点出夫婿,是为神命天子。”
一言既出,在场几人的神情皆有不同,言衡表情淡淡没什么波澜,方乐山则已经换了一脸傲然,仿佛现在已经肯定了三天后的神命天子肯定是太子了,而北玄沧地神情就有些难以捉摸了,听到姜景岑提及姜扶胥,他的脑海中便禁不住想起来她的音容笑貌。
回过神来,族长已经将话头接了回来。他说:“近几日怠慢了各位,还请诸位不要心急,三日后便可见分晓。”
从前厅出来,方乐山最先趾高气扬地离开了,蒋少离看了几人一眼,也跟着方乐山离开了,只剩那个高个子脸色蜡黄的男人还留在门外,他悄悄打量了一下言衡与北玄沧,目光触及到言衡的目光时,得到了对方善意的一笑。
古来帝王多冷血,诸侯国的王亦是如此,他们的感情少有外露,让人看起来总是不怒不喜,看不清内心,只有这样他们才好运筹帷幄,不为外人所左右,但是这个晋王言衡,却从第一眼看过去时就与旁人不同,他总是挂着和煦的浅笑,看起来很好说话,也很容易亲近,那笑容不像蒋少离的笑,活像一张面具,看一眼只觉此人懂礼仪,知冷暖,然而再一眼便会觉此人心气太高,笑容刻板而无趣,实在是很浅薄,言衡的笑看起来至少有五分是发自真心,当然,真实的有几分不得而知,但是看起来总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仿佛他便是疾言厉色起来也不见凶狠之意,但那双眼睛,一眼看过去就好像被吸进去一样,是与任何一位君王一样的深不见底。
“大人可有什么事?”他正看着,言衡已经循着目光看了过来,并且非常善意地询问了一下。
他说:“没什么,晋王。下官先告辞了。”
言衡微微一笑,没说什么话,只是注视着他转过身去,便收回目光去了。
北玄沧与言衡道了一声别也匆匆走了,言衡恍惚发现只剩了自己,微微一皱眉,对言月道:“咱们也回去吧。”
言月点了点头,与牧云深跟在言衡身后向客院走去。然而言衡刚迈出去一步,突然又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向大门方向游走,触及到门口一青衣侍女时,她却忽然跑了。
言月也跟着他看过去,匆匆只看到一个背影。
“王兄?”
言衡摆了摆手,说:“没什么,走吧。”
言月皱了皱眉,说:“王兄,那个人,好像是几天前我在这里看到的那个偷窥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