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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的傍晚,无论对于九龙谷内还是谷外的人都十分神秘的藕园向着来自各地的客人们开启,藕园之中的水榭长廊旁边的雅宫中摆了一溜圈桌子,即将在晚上宴请宾客,并且选出最终的神命天子。
酉正三刻他们就要去藕园,但是现在已经酉正了,北玄沧还在屋里没有换衣服,只是坐在那里想事情。门被人敲开,北玄宁进来,看到坐在那里的北玄沧,也忍不住问道:“王兄怎么还不换衣服?一会儿就要去藕园了。”
北玄沧闻言抬头看向他,之间北玄宁已经换好了冠带,原本就清秀好看的人被一袭白衣衬得更加风流倜傥,因为是正式诚,他将头发以玉冠束起,更是贵气逼人。北玄沧也站起来,说:“嗯,换。”
往内室走了两步,他又停住了步子,扭过头来看了北玄宁一眼,问道:“不知道等会儿你和晋王站到一起,谁会更吸人眼球?”
北玄宁见北玄沧站住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嘱咐,结果居然是这么不正经的话,北玄沧话音刚落他的脸“唰”地一声就红透了,北玄沧心情颇好地转身往屋里走去,然后就听到北玄宁在身后说:“臣弟只是位公子,没有资格和晋王站在一起的。”
这么一本正经的回答,北玄沧也没有继续戏弄他,进屋换衣服去了。
酉正三刻,北玄沧与北玄宁准时到达了藕园。
藕园之中哪怕是冬天也是花团锦簇,九龙谷不下雪,红梅扎着束被供在花瓶中,雅宫之中左边摆了一排三张桌子,每张桌子后面又设两张辅桌,九龙谷中不似外面一样寒冷,但是冬天的夜里毕竟有些凉。不过雅宫之中早就供满了火盆,烧得宫中热烘烘暖洋洋的,水仙花的香气弥漫着,乐师弹奏着悠扬而舒缓的乐曲,只差神女还未到了。
最后来到的是言衡一行,不知道为什么,北玄沧看着笑得和平日里一样温雅和煦的言衡眼底里透露出的却是痛苦的挣扎,好像这不是什么神女选婿,而是一宠门宴。他莫名地就想到了传闻中言衡那个爱人,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红衣女侠夜夙尤。或许言衡对她真的用心了也未可知,那么对于他来说,这更是一个好消息……北玄沧想着想着,脑子里却又蹦出来那个纤瘦端庄的身影。她就算坐在藕田边的小亭中,也是那么的一丝不苟,看人的时候永远都是不带侵犯的温和,听人说话或与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会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苍白而纤长地手藏在袖中,搭在腿上,袖口中露出的指缘圆润如玉,修剪得当的指甲看起来都毫无破绽,只有那颗心,是和普通的女子一般火热的,跳动的。
鬼使神差一般,北玄沧这几日每日夜里都能在藕田边见到她,他不欲上前,直到昨天晚上,姜扶胥主动向他走来,从旁边的侍女手中取过那日他给她的斗篷递过来,柔声道:“多谢公子的斗篷,扶胥已经洗干净了,现在还给公子。”
北玄沧回去之后闻过那件衣服,寒凉的夜风也没有吹掉其中熏蒸进去的水仙花的味道,他才发现,不仅仅是姜扶胥动了情,他也有些难以自制了。
如果不是有事,族长也没有胆子让这几位地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人等他,是以族长是提前到达接待客人的,待到言衡一行来到之后,晚宴正式开始。
这个晚宴上,认真吃饭的倒是不多,所有人心里惦记着的基本都是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神女,他们可都记得,今晚神女将会出来见他们众人。不过也有认真吃东西的,比如言衡身后的牧云深。牧云深看起来毫不关心神女,也不关心神女将会点谁,只是一昧地吃着东西,幸而他也是出身世家,从小不疏于教养,吃饭看起来还是优雅的。
今晚到来的几位公子都特意收拾了一下,一个个英气逼人,吸引着众人地目光,最显眼的当然是言衡和北玄沧,两个截然不同风格的美男坐在那里,实在是很吸引人眼球,除此之外坐在后一列的北玄宁与言月也都亮眼的存在。北玄沧清秀又精致,言月虽然五官上没有格外突出的,但其一身紫衣,仪表堂堂,贵气逼人,加之习武之人独有的精气神,看起来也是十分养眼。有这些人在,其他人基本都被衬托成了背景板,牧云深自认为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于是不失礼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在意过别人的目光。
但是……别人看不到,站在他们身后的双影卫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画衣看了他一眼颇为眼不见心不烦地抬起头来,看向了对面的九龙谷的人,罗幕深觉给言衡丢人,趁人不注意悄悄踹了牧云深一脚,牧云深一脸茫然地抬头看她,脸上仿佛写了三个大字:怎么了?
罗幕又踹了他一脚,牧云深这才停下了不停吃的筷子,小声嘀咕:神女又没来,那些人还没主上好看,有什么好关注的?言衡默默回头看了他一眼,笑意不减,却让牧云深闭上了嘴。
言衡头还没扭回去,就听到有人说,神女来了。
果然,言衡一回过头去,就看到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少女虽只有十五岁,然而已是仪容端庄,姿态雍然了。
在场诸位初见神女的人,看到她一路走过来,目光皆注视着她,而北玄沧,他虽早就见过姜扶胥,却也不能不被她吸引,今天,又是一个不一样的她。
姜扶胥被众人注视着,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感,她只是平视着前方,缓步向主位走去,她的目光不能瞟向任何一个人,因为任何主观意识的张望都可能会节外生枝。但是她虽然不去看,却能感受到,北玄沧注视过来的目光。
北玄沧之前所见到的姜扶胥总是一副家常打扮,束着垂鬟分肖髻,看起来少女感十足,而今天,她换了一袭玛瑙色的广袖华服,看起来更多了几分端庄沉稳,她身上环佩繁杂,走起路来却一点声响都没有,足以见其从小所受的礼仪之深入骨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