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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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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雪盈揉着依然沉闷的头,挣扎着坐起身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姐姐,你醒了。”

宁雪盈勉强抬首望去,见古艾正步履不稳,椅着身子往石桌前走去,倒了两杯凉茶端了过来,将一杯放到宁雪盈手中。

宁雪盈轻拍了两下头,道:“原来喝了酒后这么难受,以后都还是少喝的好。”

“我也要喝水。”一个粗莽的声音在宁雪盈耳边响起,把她吓了一跳。回首去看,才见石温在自己身旁坐了起来。见他那难受的样子,宁雪盈不忍的把手中的茶杯递了过去。

“姐姐自己喝吧,”古艾却阻挡道,“我去帮胖哥哥取水。”

宁雪盈报以感激的一笑,古艾又艰难的把身子移到了石桌前。宁雪盈本以为她要替石温倒水过来,谁知道她却将茶壶提了起来,走回床边,把茶壶塞到石温怀里,道:“给,胖哥哥,我知道你要加量的。”

石温“嘿嘿”一笑,接过茶壶,对着茶嘴“咕咚咕咚”狂饮起来。

古艾苦笑道:“我们三就记着结拜了,连谁大谁小都还没排呢。”

宁雪盈“噗哧”一笑,道:“是啊,就记着要把那割喉咙的酒一口饮下,这样就多了两个亲近的人,其他的都忘了。虽然现在还是觉得很难受,但心里却很高兴。”

一旁的石温也大喊起来:“胖胖也很高兴,嘿嘿。”

“我现在六岁了,”古艾道:“姐姐和胖哥哥呢?”

宁雪盈答道:“我七岁了,胖胖大我三岁,已经十岁了。”

古艾道:“哦,那以后胖哥哥就是胖老大了,姐姐是二姐,古古是小妹。对了,我还不知道胖老大和姐姐的名字呢!”

宁雪盈不知是酒仍未醒,还是多了个妹妹开心,话也多了起来,介绍道:“我叫宁雪盈,胖老大叫石温。”不经意间,竟也跟着古艾改口叫了石温胖老大。

石温摸着肚子道:“胖胖觉得好饿,我们去找吃的吧,我要吃三只鸡才够。”

“三只鸡!”宁雪盈惊道,“那现在岂不是快日入了。”

“不是吧,二姐,”古艾抱着肚子笑了起来道,“胖老大的三只鸡也可以算时辰的吗?”

宁雪盈柔声道:“你不晓得,胖老大一天要吃五只鸡,早上一只,中午和晚上各两只,而且他肚子饿得很准时的,所以他觉得自己要吃多少鸡时,算出的时辰相差无几。”

“那现在怎么办?”古艾看着饿得发慌的石温,可怜的道:“要不我们去厨房偷鸡给胖老大吃吧?”

“哪用偷啊!”宁雪盈笑了起来,“我们去外面清潭洗把脸,然后去厨房找师姐们要东西给胖老大吃便是了。”

三人并未做什么错事,可是宁雪盈却觉得跟在古艾小心翼翼的身后,好像是溜出了石室一般。这时她才发现,原来三人所睡之处,是掌门古亦贤的居室。

三人一路摸往洞口,甬道上的弟子见了他们都掩口偷笑,望着这三个早上才“义结金兰”的好兄妹低语。

到了洞外清潭,三人不约而同的将三张小脸埋入了潭中,好一会才抬起头来。被清潭浸泡之后,三人的酒也醒了许多。

古艾耐心的给石温讲解了好一会,石温这才明白他是大哥,宁雪盈是二妹,古艾是三妹。石温拍了拍胸脯道:“以后胖胖保护二妹、三妹,没人可以欺负你们。”

宁雪盈笑道:“那以后没了吃的可不许再哭了,因为两个妹妹会找回吃的给胖老大。”

石温“嘿嘿”一笑道:“嗯,以后都不哭了,胖胖是大哥,要照顾你们,不可以哭。”

虽然石温年幼,但他在说了这句话后,宁雪盈果然再没有见他哭过,所以在宁雪盈的一生中她认为,只有她这有些傻傻的大哥才是这世间最守承诺之人。

古艾无意间望向崖外的青空,见一轮红日正缓缓往座山后落去,忍不住佩服的拍了下石温高挺的肚子道:“胖老大,你这肚子算时间还真准啊。”

石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道:“还是别叫我胖老大了,我喜欢你们叫我胖胖。”

古艾笑道:“既然老大开口了,那古古和二姐只好……”

古艾话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崖口处。石温和宁雪盈见她如此,也好奇的看了过去。

只见由天边划过两道白光,来势极快,眨眼便落在那崖口之上,现出两人朝清潭这边走来。

三个孩子这才看清,来者是身着白衣的一对男女,两人皆是三十来岁的样子。

那女子身材纤细,长得美艳绝伦,面若银盘。秀发结为髻鬟,一双眼眸中饱含沧桑,目光聪慧,给人一种疑为天人的柔美飘逸。在她白色长裙的腰带后,斜插了一管三尺竹箫。竹箫通体成古铜色,显然是经年把玩,不知多少岁月,才变得如此。

那男的身材颀长,相貌清癯,风姿隽爽,在他的唇角隐约有一丝不屑和高傲。最奇之处是他竟和宁雪盈一般,长了一头银色长发,散披于宽厚的肩上。唇上与下巴留了一圈胡茬,使得原本萧然尘外的气质下多了几分野性与颓废。

两人身上都透着一股超脱凡尘的气势,让人觉得好似天上下凡的神仙眷侣。

两人来到清潭前,女子瞟了一眼三人,当目光经过古艾时,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那男子冷峻的眼眸却颇有兴趣的停留在宁雪盈身上扫视了几下。

此时早有值守弟子上来见礼。

二人却似乎不愿意太多说话,只是那女子道了句:“让古亦贤来见我。”

过了约半盏茶的功夫,古亦贤与周岚嫣果然匆忙赶来,见了那女子恭恭敬敬,低头施礼。那女子也不谦让,待得古亦贤二人拜见完毕后,才在古亦贤的亲自引领下,步入了栖云洞中去。

“这两个是什么人啊?”古艾好奇道:“架子好大,我爹娘见了都要施礼。他们看起来很难亲近的样子。”

“不知道,”宁雪盈茫然的摇了摇头,“不过那叔叔看我时,我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这时石温拉了拉二人衣袖,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哀求着道:“二妹、三妹,我们去厨房好不好?”

二人终是孩童心性,顿时将那对男女抛于脑外,一起往洞中厨房跑去。

厨房中正准备晚宴的弟子都听说了三人早上结义之事,笑盈盈的拿个大盘子,装了四只盐水鸡给了三人。

石温饿得厉害,于是三人就近坐在了厨房中的一张长条石凳上吃了起来。

宁雪盈和古艾各吃了一只鸡腿和一只鸡翅就觉得饱了,余下的全给了石温。

古艾嘬了嘬沾满油汁的手指,问道:“二姐,今天那两个小鬼是谁?他们常欺负你和胖胖吗?”

宁雪盈道:“他们一个是我弟弟宁不尘。另一个是胖胖的弟弟石展。两人很调皮,常作弄我和胖胖。但我是作姐姐的,总是要让着他们才是。”

“那怎么行,”古艾大叫起来,“总让着他们,他们当我们好欺负,那还不每日被他们烦死。”

古艾明明是第一次见宁不尘和石展,但却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引得正准备膳食的女弟子都偷眼看来。

“我也知道啊。”宁雪盈现出失望之色,道:“可是爹怎么都不教我修道,我什么功夫都没有,哪是他两的对手。再说就算我比他们厉害,明明被他们作弄了,我还是会不忍心教训他们。”

“唉……”古艾作出老成的样子,用力摇着头道:“这怎么可以呢!二姐你太善良了。要知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那能怎么办。”宁雪盈看了眼正在吃第三只鸡的石温,道:“我和胖胖都不懂打架,难道让你一个人去教训他们两个!你会吃亏的。”

“谁说我要和他们打了,”古艾坏笑着从腰间挂的小包里拉出串东西,道:“我们用这个好好教训他们一下。”

宁雪盈好奇的看着古艾手中的东西,道:“这是不是民间的炮竹啊?”

古艾笑道:“是啊,在民间过年过节,有喜事时都会放炮竹,点燃了会爆开,发出好大的声音。这是过年时一个老大爷送我的,我没舍得放完,就留了两串,现在刚好可以来吓吓他们两。”

正在吃宁古二女没吃完的那只鸡的石温听得这话,边嚼着鸡肉,边含糊的欢笑起来道:“好,好啊,吓他们两个,看他们再欺负我,哈!”

古艾又从小包掏出三张符纸,分了二张给宁石二人,道:“这是隐形符,是爹给我的,可以维持半柱香的时间。我们三个用了符纸可以看见彼此,但其他人却看不见我们了,而且这符连气息都可隐去,只要我们不说话,我爹都发现不了我们。”

古艾也是小觑了她这身为一派掌门的父亲,依靠符纸隐形不过是旁门小技,若是古亦贤有心防备,别说没有气息,哪怕有人望他一眼,他也能生出感应。

而后古艾又传了他们用隐形符的咒语,石温当然多教了几次才会,宁雪盈听了一遍便已熟记于心。

三人来到大厅,见宁不尘和石展正望着摆上宴席的果盘冷菜,交头接耳,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古艾忙把二人拉到一无人的角落,三人念动咒语,将身形隐去,古艾又提醒了一遍道:“等我点燃了炮竹,你们便跟我走,他们事后肯定要找我们,我们找个地方躲到开饭,就不怕他们了。”

宁雪盈与石温同时猛一点头,跟在古艾身后朝宁不尘和石展摸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做坏事,宁雪盈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的跟在古艾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古艾走上前去,轻手轻脚的在宁不尘和石展腰后各挂了一串炮竹。而后从身旁一张桌上拿起烛台,将烛火先递到了宁不尘身后。

宁不尘腰后的炮竹随着引信点燃,忽然冒着爆开的火光,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洞中空旷,产生的回音使得炮竹的声音更显震耳欲聋,正在厅中忙碌准备的弟子都被吓了一跳。有的弟子甚至祭出法宝,一副如临大敌的谨慎样子。

回过神来去看时,只见宁不尘好像屁股着了火的猴子一般上蹿下跳,将几张桌上的东西打翻在地。

石展莫名的看着宁不尘,茫然不知宁不尘在做什么时,正在发呆之际,古艾已然悄悄的将他腰后的炮竹点燃。不多时石展也如宁不尘般东奔西躲起来。

这时一个声音喝道:“怎么回事,为何这般吵闹!不知道掌门正接待贵客吗?”

宁雪盈听出是父亲的声音,望了过去,果然见宁寒风大步走了出来,一把抓住宁不尘和石展颈后衣领,提了起来。心中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两个械蛋要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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