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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他确实滴酒不沾。”林芷目光坦然看着韩红药说道。
前世种种,皆如过眼云烟。而老林,也是她未能尽孝一日的“爹”。
“方才之所以诓骗大小姐,只因寻常女儿家贪杯,委实算不得什么光彩之事。”
她站起又是行了一礼,娓娓道来:“韩府以酒传世,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自然不在此列。”
“说下去。”韩红药不为所动。
但只要她愿意听,林芷就多一分的把握。
“我自幼身体孱弱,祖母便寻了偏方,每日需以米酒做引,日子久了,这酒瘾也就养下了……”
“芷儿”的祖母早已过世,因此老林才会将她接至身边。如今死无对证,林芷只能借着他们的名义,先暂时编排个理由免去韩红药的责难。
“只是祖母虑及我爹常年在外,唯恐爹知道了,会加怒于我,因此,这个怪癖,便是连我爹都不曾知晓。”
林芷说到此处,上前一步拜倒在地:“情非得已,求大小姐莫要告诉府里其他人等。”
韩红药不言不语的看着林芷,手里的酒盅端到唇边,又眯觑着眼放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芷儿谢过大小姐。”
林芷似有话讲,但终归是顿了顿,便起身退后意欲离去。
当她走到酒窖那块靛青色的匾下时,韩红药仿佛是笑了一声。
“明日起,来酒窖上工。”韩红药如此说道。
“谢大小姐!”林芷深深一拜。
等待林芷的背影消失在酒窖大门外,玲儿忧心忡忡的对韩红药说道:“大小姐,我总觉得这丫头的话不能全信。”
“玲儿,你家大小姐可是鲁钝之辈?”韩红药眼神清明,负手站在院中,此时皓月当空,金风细细,树叶响的簌簌好听。
这酒窖,也比往日亮堂许多,正是个难得舒适畅意的夜晚。
“玲儿不敢!大小姐……”婢女玲儿忙连声认错,又偷瞧着韩红药的脸色。
韩红药站在月下,神采飞扬:“但能为我所用,何须辨她是真与假!”
于是,次日韩红药便禀明老夫人,让林芷正式前来酒窖上工。而林芷也因为当日在众人面前那“一鸣惊人”,韩老夫人便没做多问就答应了韩红药,只是又叮嘱她,林芷身份非常,平日里要多留些心思。
“红药,林芷当日我留在身边,不过是不想你母亲同‘那边儿’起了争执,如今,这孩子我交给你,她天资聪慧,他日必成可造之材。”韩老夫人理了理韩红药的鬓发,拍了拍她道,“全看你如何善加利用了……”
“红药明白!”韩红药笑着说道,“她既然能听话,自然是最好的。如若她不听话……”她偎在韩老夫人身边道,“孙女也有办法让她听话!”
从老夫人房内走出,韩红药伸了个懒腰,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真是前所未有的顺利,或许那林芷真是“福星”也不一定。
“大小姐,玲儿不明白,林芷……”玲儿跟随在韩红药的身边,看今日的情形,似乎是大小姐早就胸有成竹,林芷来酒窖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韩红药转头看着玲儿,“想知道?”
“嗯!”玲儿鸡啄米般的点头。
“不可说,不可说。”韩红药伸出一指在玲儿眼前晃晃,就这么笑着走了。
玲儿这个傻丫头,心思若是能有那林芷一半,何至于如今还守着酒窖大门。
林芷之前每日出现在酒窖门外,刻意举止反常,无非是想弄出点动静,以至于韩府上下无人不晓。
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韩红药“碰巧”在出酒的时辰,请老夫人前来看看林芷识酒那一幕……
至于这算计时辰,引来众人,又恰到好处的在酒车里放上一坛动过手脚的酒水,试问除了她韩红药,韩府还能有谁呢?
说到底,林芷虽是身怀异能,万事俱备,可韩红药却也是那助力的东风。
“玲儿,我好像忘了一个人。”韩红药朝着酒窖的方向走了两步,转而停下步子,带着促狭的笑容说道。
这日虽是风和日丽,韩府的西边的尚春院,却一片愁云惨雾。
韩宝宝坐在回廊上有一会儿了,他鼓着眼珠子同檐下鸟笼里的金丝雀大眼瞪小眼。远远望去,倒有几分深闺怨妇的气质。
方才他老娘又来寻他,说林芷那丫头进了酒窖。
韩宝宝本无所谓林芷的去向,依他所想,那丫头离他越远越好,要是哪天被赶出韩府了,他定要去花满楼叫最红的姑娘听最好的曲儿,以示庆贺。
可他老娘说,那林芷去哪儿都好,但唯独不能去酒窖。
酒窖,是什么地方?那是韩老夫人的心尖儿,韩府的风水宝地!谁若是到老太太百年之后,能拿上酒窖的钥匙,谁就是这韩府真正的主子!
而让那个林芷去酒窖帮韩红药,这是什么?这就是偏心!
“去M老太太说!你看上那丫头了,要将她收房!”韩二夫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先把林芷变成儿子的“房内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韩宝宝却对老娘这个失心疯的提议不寒而栗,还“收房”?他现在远远的看见林芷的背影,都恨不得绕道走,把那丧门星放在自个儿身边,那必定是喝水塞牙,走路摔跤,逢赌必输啊!
可他老娘的脾气也是说一不二,韩宝宝这边刚一犹豫,他老娘就哭天抹地甚至还拿个块红绸在他房门口吊死……
于是,韩宝宝只能先答应了他老娘,看自个儿的娘欢欢喜喜的走了,韩宝宝自己却犯了愁。
“二弟,想什么呢?”韩红药屏退了众人,悠悠闲闲的靠在阑干旁笑问韩宝宝道。
韩宝宝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鸟笼之上,“姐,你把林芷送给我呗。”
他说这话,也无非是带了赌气的劲儿,林芷那丫头算哪门子的香饽饽,还一个两个都这么急哄哄的抢人。
所以,他也就顺口这么一提,反正韩红药肯定不乐意。
不乐意正好,他也有话回了老娘,本来嘛,女人的事儿,女人办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