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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陆少卿也不是个没有过女人的男人,他怎说也贵为王爷,纵然没有皇宫的三宫六院,几个侍妾总归是有的。
其中不乏会撒娇逗乐的,但像是唐善清这种的,说起话阴阳怪气,板起脸冷若冰霜的,倒是极少见的一种,也是第一次遇上。
“她看本王本王不知道,本王只是知道,本王不看她便是了。”陆少卿说着便笑了,而后说:“本王是来接蝉儿去游湖了,时候也不早了,再不走回来的便要晚了。”
唐善清根本没什么心思去游湖,但想到唐青罗和陆远堂也去游湖,便有些想法。
“既然你那么想去,那就去吧。”正好想想怎么解决婚事。
“小姐,二丫陪你。”二丫担心唐善清一个人吃亏,便打算一起同去。
“不用了,我屋子里面的几件衣服都脏了,你给我洗洗,别人我不放心。”唐善清说完便跟着陆少卿走了。
唐善清其实很清楚,如果不是陆少卿过来,她想要出去还是要费劲一些的。
出去侯府大门,门口停着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赶车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谭勇,一个是方别。
唐善清见他们也到是没说什么,心里倒是想,要是他们也都是重生回来的人该多好,那样就能看清陆少卿的真面目了。
“三小姐请。”方别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恭敬的站在一旁。
唐善清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走上了马车,而后走进了马车里面。
聿王的马车自然要比侯府的任何一个马车都要奢华,里面也是摆放着桌子之类的东西,唐善清进去便也没有客气,坐到了里面一个地方。
陆少卿从外面进来,马车的帘子放下坐到唐善清的对面。
两人中间摆放着棋盘,棋盘上面已经棋局摆在那里,陆少卿坐下便问唐善清:“蝉儿应该懂一些,可愿意陪本王看看。”
唐善清毫无兴趣,便说了一句:“我自小没有母亲教导,也无机会接触这些,不懂也无奇怪。”
唐善清说完这话便靠在一边闭目养神去了,陆少卿看她,许久才低头自己对弈棋局。
马车晃晃悠悠的,唐善清一手撑在脸庞,悠然间睡了一个好觉,倒是陆少卿,一路上时不时的看她。
每次看都比上一次仔细许多,而越看陆少卿便越不了解。
在这之前,陆少卿已经做过详细调查,之前的唐善清与此时他面前的唐善清,性情判若两人,一个懦弱,一个桀骜。
一个人怎么可能前后有如此之大的不同之处,除非是有什么变故。
想到顺平候府的事情,陆少卿眉头皱了皱。
此时马车也已经到了玉湖湖畔,谭勇把马车稳妥停下,方别从马车上面一跃而下,把脚蹬放下,站在下面请陆少卿和唐善清从马车上面下来。
陆少卿并没有把唐善清叫醒,要不是玉湖河畔人多,这时候唐善清恐怕还要再睡一会了。
悠悠然把眼睛睁开,唐善清从马车里面坐了起来,起身便去了马车外面,也没用人帮她,迈步便朝着马车下面走去。
谭勇自从上一次给唐善清说了之后,便跑回家里去问老母亲,为什么整天不高兴,还睡不好吃不下,老母亲便唉声叹气的说,是因为他连个媳妇都没有。
谭勇是个武夫,且小时候家境贫寒,没有多少钱读书,他也不爱读书,便跑出去给人放牛,偷学武功,好在是学了一身的好武艺,若不然连老母亲都要养活不起了。
谭勇与方别是结拜的兄弟,两人市井之中遇见陆少卿,从此便以为是诸葛亮遇到了刘备,跟随至今。
谭勇从家里回来便和方别说,唐善清真是神人,竟然知道他老娘为什么魔怔。
方别当时没笑喷,谭母的心思,十个人九个看的出来,也只有谭勇他自己看不出来,这事要是神了,那他也神了。
不过话说回来,谭母久居乡下,谭勇都不经常回去,唐善清是怎么知道谭勇母亲的,这便奇怪了!
玉湖湖畔吹着栩栩清风,清凉无比,即可垂柳叶随风飘来荡去的,唐善清从马车上下来便朝着玉湖前走了过去,她是不是可以随遇而安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的架子。与周围的人很好相处。
看到玉湖湖畔有几个孝子在蹲着玩石头子,她便走了过去,仔细的看几个孝子玩石子。
谭勇踮着脚尖朝着唐善清看,呵呵的干笑。
方别推了他一下,谭勇才不笑了。
“只是孝子的玩意,蝉儿也喜欢。”陆少卿的一句蝉儿又勾起了唐善清的伤心事,唐善清微微顿了一下,一口气浮动,平静下才朝着他看了一眼,直起身子双手背到了身后,低垂着眸子玩石子的孝子说:“我曾做过一个梦,不知道聿王信不信梦?”
“不信,不过本王可以听听。”陆少卿饶有兴趣,唐善清大发慈悲的给连同谭勇方别二人,讲了一个很有意思,而且简单易懂的梦。
“我梦里我认识了一个王爷,初次相见便被这个王爷俘虏了少女情怀,之后便堕入爱河,我用我懂的一切,帮他谋定江山社稷,把他扶上至高无上的王者之位,我本以为我可以与他并肩而行,站在那高高在上的地方,受万民敬仰。
但当他大事已成,手握天下,睥睨四方的时候,却将我打入冷宫之中,用铁链穿透我的琵琶骨,将我腹中的孩子认定是与另外一个王爷苟且的孽种。
而他在我临死之前纵容他的皇后来羞辱我,可笑他的皇后是我的嫡姐,一个不愿在他身无所有的时候嫁他,在他一步登天之后宁愿给他做妾的女人。
而我也是临死才知道,他已经让我嫡姐怀有他的骨血。”
说着唐善清看了一眼跟在陆少卿身后的方别和谭勇两人,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面朝着玉湖上说:“我记得,他身边的死士死于乱箭之下,死后被人五马分尸,原因竟也只是膘颜而笑,谋士最后一次见我,与我说:狡兔死走狗烹,便一杯毒酒永谢天下。”
陆少卿脸色雪白,后背心冷风阵阵:“想不到蝉儿竟这么会编故事。”
“这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个梦,一场我无法忘记的噩梦。
我很想看见那孩子的笑,看见那孩子像是其他的孩子一眼,穿着黄色的黄袍梳着辫子追着我到处跑,因为我早已经准备好了,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迎接他的到来,哪怕是一次也好!”
转身唐善清对着陆少卿:“只是可惜,梦里他与我说,这孩子是我与另外一个王爷的野种,一脚踹没了。
丧子之痛,犹如剜心,梦虽醒了,我却忘也忘不掉。”
唐善清说完陆少卿的目光越发深邃:“蝉儿胡说什么?”
“当我胡说好了,不过今天看见这些孩子,我便想起了这些,看来我是醉了,被玉湖的风给吹的有些醉了!”
转过身,唐善清站在哪里,难过的时候独自看看水,或许就不那么的难过了。
方别若有所思的看向身边谭勇,再一次被眼前的唐善清给意外住了,这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得梦,其中必定有什么玄机。
王爷,嫡姐,谋士,死士,另外一个王爷,连贯起来就是眼下他们的局势,那他就是那个谋士,谭勇就是那个死士,如此说来,她知道谭勇有个老母亲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方别久久站着无神,直到谭勇一旁抓了抓头,说了句:“说的是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不明白最好,就怕太明白了,反倒是不好。”唐善清转身嫣然一笑,方别把头低了下去。
陆少卿看了方别和唐勇一眼叫他们不要跟着了,可以下去了,而后便朝着唐善清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说这么多事给本王听?”
“我说过我只是做了一个梦,聿王何必介意。”唐善清说完转身朝着前面走,一边走一边朝着玉湖上面看,想起往日她在玉湖河畔刺探了陆远堂很多的军机情报,便觉得好笑。
亏她自认聪明,到头来却看不出陆远堂都是在为博她红颜一笑,看不透陆少卿的狼子野心。
再之后陆少卿便沉默起来,但目光总是不经意的朝着唐善清看,陆少卿甚至觉得唐善清是个很会看人心的女人,这样的人非要留在身边不可,纵然不能留为己用,也不能留给别人,以免后患无穷。
走了一会,前面出现华丽的画舫,画舫有些眼熟,唐善清便停了下来。
“远堂,你——”唐青罗刚从一旁走上画舫,抬头间不经意的看到唐善清和陆少卿两个人,言语便顿住了。
陆远堂从一旁看到唐善清,便迈步走向唐善清的面前。
“善清。”陆远堂见面便叫了一声唐善清,唐善清忙着朝着陆远堂福了福身子,陆远堂连这些都不舍得,忙着抬起手把唐善清给拖了起来。
唐善清也因此脸上红了红,低了低头把手给收了回去。
陆少卿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朝着陆远堂看去,言语带着一些高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