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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香的脑子迅速转了几圈,对赵建国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属羊的,今年是本命年,有些老辈人的讲究……”
她说到这就不再说下去了,毕竟是特殊时期,有些话说出来就是把柄,在不能确定赵建国可以信任之前还是不能轻易说出来的。
赵建国马上明白了,他们这边对本命年很在乎,有很多讲究,但现在****闹得凶,大家虽然不说出来,可还是要避讳的。
他从衣领里掏出一根红绳,上面是一个用桃木刻的马和一个小小的桃木剑,应该是长期佩戴的原因,桃木已经带上了漂亮的褐色,虽然雕工不是很好,可还是能看出来是主人很爱惜的东西。
“我比你大一岁,属马的,小时候总闹病,我娘就给我拜了屯头小庙的老槐树当干娘。”东北大部分屯子附近都会有小庙,跟真正的寺庙不一样,只是一个一米多有门有窗的小木头房子,一般都建在大槐树或者榆树下面,屯子里有红白喜事都去会拜拜,很多身体不好的孝子也去拜小庙的老树当干娘。
赵建国一点没保留,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小马和桃木剑,“这是我娘请一个路过的老瞎子给我刻的,放小庙里供了七七四十九天,从我五岁戴到现在,到部队也没摘下来过。自打戴上它我还真就不闹病了,在部队摸爬滚打的,也没受过伤。”
他都这么说了,周兰香也就彻底放下心了,“小时候老辈人就说我本命年得避三个龙抬头,身边属马和属猴的人也得跟着避,实在不行也得我避这俩属相。”
老辈人的讲究多,避龙抬头就是每年的二月二那天有一些讲究,或者是去亲戚家待一天,或者是在家门口挂块红布什么的,这就看算命的怎么说了。
避属相的就更多了,这都不足为奇。
赵建国很感兴趣,“那你二月二要避什么?”
周兰香早有准备,“避钢铁,二月二我都不能拿菜刀切菜,也不能用铁锹铁镐,今年和去年二月二我都是在队里挑了一天黄豆种子。”
赵建国明白了,“那我要是想给你写信,二月二就不能配枪。”
周兰香心里松了一口气,赵建国和葛红兵是农历二月二,也就是68年2月29号那天牺牲的,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天也是韩进正式判刑的日子。
赵建国牺牲的消息是三月份传回来的,当时她正心急如焚地跑公社,跑县城,听到广播喇叭里播赵建国的事迹,最先记住的就是这个日子。那时候她还在心里难受,觉得这个日子真是凶险,怎么好人都要在这天受难。
后来每年的二月二都会播赵建国他们的事迹,可却没人再提起小进,她每年这天都会特别难过。
也幸亏她记住了这个日子,才能跟他提这样一个要求。记得他是在执行训练任务的时候牺牲的,而葛红兵是跟他一起执行任务的班长,如果他能避开,说必定也能带着葛红兵避开。
周兰香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听说二月二这日子是大吉也是大冲,最好是身上别带刀枪之类的东西,老辈人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赵建国就跟她说起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一点没避讳,连他小时候发烧好几天不好,让屯子里的老奶奶给摸骨去小庙拜老槐树的事都说了。
周兰香见自己能说的都说了,成不成也只能听天由命,但还是坚持,如果他回部队要是做咸菜上有问题,一定得过了二月二再问她,这样也能让他记得今天的话,能多重视一点。
既然要请赵建国吃饭,那就得好好准备一下,周兰香赶紧去和面,准备今天做面条。
她毕竟刚离婚,请人吃一桌子菜太显眼,还不如做个白面面条,再好好打个卤来得实惠。
赵建国也不见外,就去灶台边坐在小板凳上给她烧火,看炉子里的木柈子不够,还去外边自己劈了几块抱回来。
他刚添了炉子,韩进就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韩进进门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赵建国的目光阴沉沉的,周兰香给他介绍的时候悄悄拉了好几下他后面的衣襟,他才有几句客气话,脸上也缓和了一些。
但周兰香能看得出来,这小子的气还是不顺,而且是很不顺。
赵建国比韩进大了六岁,上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闹倔脾气的十一岁小小子,现在也觉得自己是个老大哥,对韩进的态度跟对小山一样,包容又随意,一点架子都不摆,也没马上说参军,而是跟他聊了一下打野鸡摸鱼这些屯子里小男孩都特别感兴趣的事。
韩进跟他聊了几句,不知不觉就把赵建国从灶膛边的小板凳上挤走,让他坐到家里新做的木凳子上去了,木凳子放在窗户边,家里地方小,他坐那也不耽误聊天,还离炉子近,确实是待客的好地方。
当然,那里也离香香最远。
这时候小山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看韩进和赵建国好好地坐在那说话,满脸的担忧才收起来,可还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韩进,一副怕他随时暴起要揍人的样子。
赵建国就说起了他小时候冬天凿冰窟窿钓鱼的事,韩进看似在听,转过头来往灶膛里填柴的时候却在跟香香表示不满:不是说今天晚上吃面片汤吗?怎么做上了面条?不吃面条!
周兰香只能哄他:有客人,咱们明天做面片汤,还给你放洋柿子,再打俩鸡蛋!
招待客人做面片汤总没有做面条体面,即使是白面的也不好听啊。
韩进往澡堂里接着添柴,锅里的水已经让他烧开两回了,周兰香也不能说他,只能再往锅里添一瓢凉水。
韩进又往灶膛里放了一根木柴,很不满地看了周兰香一眼,转头问赵建国:“赵建国同志,听说你在部队年年当标兵,格斗擒拿一定很厉害,咱们出去比划比划?”
赵建国谦虚了几句,韩进一直坚持,他也就跟着出去了。
出门之前,韩进跟香香做小声叮嘱:“就做面片汤!我和小山一会儿就回来!你炝好汤放那,等我回来擀面片。”
周兰香又好气又好笑,可还是用小锅给他炝了面片汤,又另和了一块软和一点适合做面片的面,然后才打了两样卤,一个青椒鸡蛋,一个芥菜肉末。
青椒是用家里冻了的辣椒,他们一冬天都在吃这个,就是颜色不那么鲜绿,除此之外不比新鲜青椒味儿差。鸡蛋还是家里的鸡喝了空间水之后下的,放在空间里特别新鲜。
两样卤打出来,老更爷爷闻着味儿就过来了,手里拿着两碗白面,非要今天晚上跟这儿搭伙:“别管吃啥,待会儿给我端两碗过去!这味儿太香,不吃上我肯定睡不着!”
周兰香就先给老更爷爷擀出一小块面的面条来,煮好了让他先吃,老人和孝子一样,都嘴急,要不然也不会忍不住要过来搭伙了。
老更爷爷都吃完了,韩进他们还没回来,周兰香出门去看了看,队部前面的打谷场上也没人,只能回家去继续等着。
好在韩进很快就回来了,“小山和二蛋送赵建国回家了,我来擀面片!你还打卤了?真香!那咱们还是吃面条吧!是辣椒鸡蛋的吧?闻着这味儿我就能吃十碗面!”
心情特别的好,丝毫没有了走前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样子。
他还真没夸张,前几天他过生日,香香就做过一次面条了,也是辣椒鸡蛋卤,他一个人吃了十一碗。而且还不是别人家吃饭的小碗,他平时吃饭都是用二大碗,比大碗小也只是小一圈而已。
周兰香把他推走,一看他就是出去使坏了,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赵建国肯定吃亏了。
韩进赶紧交代:“我也没干啥,就是跟赵建国比划两下,他扭了腰,还是我给送大队卫生所的呢,孙大夫说没啥事,养几天就好了,小山和二蛋,还有陈大亮和陈美兰一起给送前沟去了。”
周兰香气得拿沾着面粉的手点他的脑袋,“你是不是傻?人家又没惹你,你给他使什么坏?人家还说要帮你争取个参军名额呢!”
韩进低了头方便香香能戳到他脑袋上,脑门沾了面粉也故意不擦掉,就在她面前晃,“我真没使坏,他老胳膊老腿的,还非要跟我比,我总不能故意输给他吧?再说了,我要想参军还用他帮忙?就他那样的,我八年前就比他强!”
八年前他就觉得这小子看香香的眼神儿不对!当时要不是爷爷拦着,他早揍他一顿了!现在又来忽悠香香,想把他扔军队去!扭了他的腰算是轻的,他再敢往香香跟前凑,直接揍得他爹都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