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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角落,胡乱铺了些稻草。宛儿呆呆地靠墙坐着,身体已经僵直,眼眸黯淡、无神。她不知道这样子已经坐了多久,只感觉房间完全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有两次了。
蚊虫的叮咬早让她麻木了,偶有老鼠试探地往这边接近,停一下再接近,似乎想从宛儿这里得到些食物。
头一天没有太多身体上的痛苦,宛儿只颓废地靠坐着,思考这次向她伸出黑手的人是谁。
毫无疑问,蓝菱是这次设计她的主力,叶夫人很可能也参与其中,应该是她们合力,精心布置了这个局。
上次偷窃事件中,宛儿警醒地发现了苗头,虽为时已晚,却还能亡羊补牢。她悄悄地在红珊瑚手镯上抹了毒药,那毒药不致命,也能让中毒者渐渐自愈,但初期却来势汹汹,症状明显。宛儿也算靠此举惩治了始作俑者。
可这次的阴谋,让宛儿猝不及防,加上郦允晟的刚愎暴怒,宛儿悲惨中招了。
那个玉剑格是谁的?!为什么会让郦允晟如此珍惜?
上次郦允晟还对她说:这宫里的金珠玉器任她挑选。可当他听说自己砸碎了玉剑格之后,却如此冷酷残忍,要置她于死地,让她为那个毁掉的玉剑格“抵命”。
皇宫的主宰喜怒无常、翻脸无情,宫里的女人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在这里生存,何其凶险啊!
宛儿的思绪无边际地四处漫游着。她恍然回到了家乡,那里有静谧温馨的篱笆小院,鲜绿的草坡,机灵的野兔,奔跑的溪流,山崖边青葱的药草……这些远离了的记忆,像原野上清新的细雨,给予宛儿焦渴的心一点儿滋润。
第二日时,宛儿的胃中便开始有声响,先是不适,后来开始疼痛,最后翻江倒海地闹腾起来,狂烈凶猛地渴求着食物。
宛儿脑中家乡的美丽图景,全被饥饿的焦灼感觉击散了,她感觉胃在拼命收缩,不断发出索要食物的警告声。在持续索求无果的情况下,胃里报复性地杂乱起来,不断翻涌上来的尖锐的痛苦、恶心,使宛儿一阵又一阵地干呕。
宛儿下意识地四下打量,企图找点能果腹的东西。
潮湿的房间,阴暗的光线,钉死的窗户,高高的木头房梁,灰黑的墙壁,再有就是身下横七竖八的稻草。
一无所获,宛儿只有拼命忍住进食的欲望。两日的不眠和缺食,已经让她意识模糊恍惚。她身体无力、瘫软,思维像无源的死湖般粘滞、沉重,将她一步一步拖入湖底。
宛儿不知不觉地昏睡过去了。
饥饿造成的痛苦感觉缓和了些,可睡梦中依然在满世界翻找食物,果子太高摘不到,鱼太机灵捉不着,茅屋里母亲做的馍馍总会放在竹篮里,可宛儿去翻时,却一个也不剩了。
连梦境,都让她如此绝望……
“我只是去看看她,也不算违反殿下的命令。两位嬷嬷给点薄面吧!腊月……”
立刻一个稚嫩些的声音响起:“这点银两,夫人赏给嬷嬷打酒吃。”
讲话声将宛儿从混沌境地渐渐拉回清晰状态,此时屋内的光线从第二次完全暗黑重新微明,应该是被关的第三日了吧。
门锁打开的过程被声音清晰地显示,接下来门被推开了,刺眼的光亮冲进来,宛儿应激性地闭上了眼睛。不过门很快又关上了。
宛儿看到一个身影走进来,她怔了一下:来者竟然是玉夫人!
玉夫人转脸看一眼身后跟着的腊月(宛儿刚才听见她叫腊月),腊月立刻上前,从怀里取出个小竹筒,递给宛儿说:“快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