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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时王着见到了“老王”和那俩要“帮忙攻打幽州”的后生李林、张满等人,得知肃州只有他们十二个人连同家眷一起过来。
王着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句:“过来途中夜宿洛阳驿馆,西域回来的急报说李会封受伤了,想必是他得罪了大人,王某在此给大人赔罪。”
林岩一愣:“哦,也没什么。他们到了营地后我们的几个丫头关心皇上问了句柴荣怎么样了,那李公公就因丫头冒犯皇上名讳动了杀心,只可惜他下手太快太狠根本来不及劝他,结果他就被废了。也没多大事,就是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还活着。”
“那丫头没事吧?”
“没事,只是给吓着了。”
王着站起来双手抱拳道:“实在是对不起,我专门交代他们不得进入营地的。王某赔罪了。”说罢深深鞠了一躬。
“也没什么,他们也没其他恶意,说是想聆听法师教诲。现在想想那李公公也是受害者,不就提到柴荣的名字吗?至于动那么大火气?当了皇上名字就不许别人叫了?那还要名字干嘛?谁立的破规矩,照这么说皇上生了儿子就别取名字,免的以后百姓冒犯他名讳。”
张铎目瞪口呆:快手李公公被废了?他下手太快太狠还仅仅是吓着人家?也就是说根本没近身就被拦住了?李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被打伤了还得给人家赔礼道歉?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竟能让朝中王大人也毕恭毕敬?皇上名讳当然不能乱叫,要不怎么是皇上呢?冒犯皇上名讳在先又伤了朝廷的人还这么强词夺理,这都…什么谬理?
没有食堂也没有餐厅,众人大都是打了饭端回宿舍,或几个人聚在一起边吃边聊,只有林岩王东林秦华陪同王着等人被安排在一间帐篷里,也算是另类“雅间”,船长也破例从船上过来陪同。
午饭很简单,简单到王着吃惊的地步:每人一大碗杂酱面!
林岩给船长、王着和张铎各倒了杯酒:“知道王大人平时喜欢喝两口,只是我们初到此处条件太差什么也没有,只能凑合了,等下次再来我们一定设宴补上;我们下午还有很多事情就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一直都是喝十几度顶多二十多度米酒、发酵酒的王着张铎平生第一次喝到五十度白酒不禁齐声赞叹“好酒!”
船长拿起酒瓶添上酒:“好酒就多喝几杯,反正有事也是他们去做。”
……
得知他们在镇子西边两三里外买了几十亩薄地感到不解,整个寺院的山头都被你们圈起来了好像比你们肃州那边的营地还要大,买那几十亩薄地干嘛?难道真是为那些人过来做准备?
饭后便跟林岩等人前去查看。
到地方才发现那儿远远不止几十亩,一些在肃州那边见过的奇异机器已经被安放在临时搭建的大棚里,那个“王老头”正指挥众多工匠紧张的忙碌着,大棚旁边不远处已经竖起了两个奇异的“风车”;山坡下还有几处“烟囱”在冒烟,还有众多民夫在平整好的土地上开挖地基。只是没有吊车到时候大型房梁难以上架,必须提前搭建或预留起吊的架子。
禹门营地各项建设都很顺利,煤,秦勇他们早就挖出来了而且已经炼制出足够前期使用的焦炭,高炉用的通风管道、风箱都有了,连工匠都由王浩轩和王耀悄悄从军营借调过来了许多;新建的两座炼钢炉已经开冶炼出部分钢铁正在继续锻打。
制砖瓦模具从嘉峪关带过来了,砖窑、石灰窑修建过程中制作砖瓦坯已在同时进行中。
林岩看到王着一脸的疑惑解释说:“那边正在烧制石灰、砖瓦用来盖房。这儿原来是流落到此的饥民开垦的几十亩薄地,秦勇他们得知我们的消息后便买下来做宅基地,后来又谢绝了县衙给的赏银要下了一片荒滩。你知道的,以后我们还要种植一些蔬菜水果……那边寺院本来是收留饥民用的,我们在这边建房离镇子远点儿也不会引起当地居民的不便,你也知道我们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张铎趁人不注意时悄悄告诉王着,说那西南山坡便是以前废弃的铁矿。
王着知道后大吃一惊连声说可惜。要是早几天过来让他们在龙门郡落脚岂不更好?他又跟林岩商议说这边刚开始修建,是不是停下来去龙门郡那边,那儿场地、工棚、矿石、工匠都是现成的,就算建设也比这儿条件好,有张将军在你们所需的粮食及各种物资保证供应,总之还是希望他们能尽快帮忙改造龙门郡铁场。
林岩再次谢过王着,说等安顿下来一定帮忙改造那边的铁场
那个姓林的说是过来接他们几个,千里迢迢来接人还带那么多机器?这明明是要过来驻扎啊?王耀很客气,也很少说话,但他儿子王浩轩却跟主人似的在那儿很随意,一点儿也不像造访的客人,他吃饭、说话跟那些法师举止很相像,他们好像很熟悉,熟悉的就跟一家人似的,他真是王耀的儿子吗?
王着跟林岩王耀他们告别后说还要去那边的铁场看看,便跟张铎等人乘船去过河。
张铎犹豫了半天还是跟王着介绍了皓轩的种种“预言”,北征前他专门去了趟华山想证实一下皓轩的预言:“兵不血刃得三州三关十七县”,结果老祖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再也不肯多说。他遇到了专门上山道谢的西南面水陆制置判官李玉,可那老道说应该去谢师叔,那都是师叔让他说的!老祖却插上一句:“不用谢了,他不知道的。”
原来李玉在长安向永兴节度使王彦超借了二百精兵想去偷袭蜀归安镇,临行前他想起了那道士的劝告便让副将领兵前去,结果被归安镇遏使李承勋设计全歼副将被斩。
王耀那小公子太不同寻常了,我和王耀都怀疑是他故意说给我们听的,但他一口咬定他不知道,那些都是梦话千万别当真。句句应验我们能不当真吗?
大船刚到这儿的时候就剿灭了山贼,还全歼了我属下的两个都。两百人啊!一盏茶功夫就被灭了。两百人都被灭了,可那小子一个人就敢上那大船,他哪来那么大胆?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他们!
夏翰,就是那个小将,说起来比皓轩接触这些人还早,但刚才吃饭时你也看到了,客客气气就是一客人,那些人对他也一样。但那个皓轩就不一样,跟主人似的,不仅跟以前的那些人很熟悉,连新来的这些人也没把他当外人。为什么?他们怎么可能认识?
汉初时刘公(刘词)任奉国右厢都指挥使,我是奉国右第六军都指挥使。那时王耀兄弟就在刘公属下深得刘公器重,他文武双全却一直在做幕僚。后来刘公节镇永兴时他却从长安调到了同州,后来才知道是陈抟老祖要他们居住同州,为此刘公还专门跟白公(白延遇)举荐做了他的节度判官。后来王耀就一直任郡丞至今。皓轩的的确确是王耀夫妇生养的,甚至在幼年时就给他定下了娃娃亲,二十多年来一直在王耀身边。
太不可思议了……
王着没有去铁场,他跟张铎密谈了一夜后带着更多的疑惑回到了京城。
他跟范质魏仁浦等说今年雨水偏多,疏通各州郡水道以防水患,“臣子就是臣子,我们只能做我们该做的”。下来就是看能不能在京城找一处大点儿的宅院把那些人请进京城,只是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等等等等。
汴京曹家商号掌柜从堂弟曹传贵那里得知西域“法师”到了韩城高兴的差点儿跳起来。上次带回来的那些水晶制品早就卖完了,减去送礼应酬净得五万多两银子,抵得上两年的利润。虽说皇上驾崩了,但那承诺应该还管用吧?已经歇息了近两个月正准备再去肃州一趟,赶年关前回来又能赚上一笔。
现在他们到了韩城那么就不用再跑那么远,只是这边有水晶吗?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财神爷,过去拜访一下没有错,若被其他客商抢了先得了他们所说是“代理权”就糟了。对,明天就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