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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辞心口有些压抑。
为了扳倒杨氏母女,她利用了凤清眠对她的宠爱。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
杀人先诛心,必须要绝了凤清眠对杨氏的怜惜,才可把杨氏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气息虚弱地握着凤清眠的手:“爹,我没事。”
不说还好,一说凤清眠就忍不住,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万分心疼地说:“都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会没事?”
凤清眠看见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脖颈上的伤口血肉磨破,不用多想就知道,她身上还有更多的伤他看不见。
将军府的贵女千金,娇生惯养捧在手心里呵护,哪能吃这样的苦?
云歌辞脸色惨白地挤出一抹笑容:“都是擦伤,不碍事。”
她的懂事,让凤清眠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坐在床边,急切地问:“丫头,你和爹说,真的是你庶母害的你吗?”
谢隐持刺客口供抓走了杨氏母女,他至今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还没等云歌辞说话,青梧已经泪水涟涟地跪了下来,哭着控诉:“老爷,是二小姐偷偷带小姐出府,然后把小姐丢下自己跑了回来,然后小姐才遇上刺客,上一次也是二小姐哄骗大小姐出府的。”
凤清眠脸色冷得吓人,他不傻,这一次杨氏找人杀凤红酥的事情一败露,他就想到了上一次凤红酥的遭遇。
青梧是必须要让凤清眠对杨氏恨之入骨,她哭着接着说:“还有,这些年大小姐身子一直不好,每一次杨姨娘都趁着小姐病弱的时候给小姐大肆进补,奴婢偷偷问了大夫,大夫说,这样长久下来,就会伤了身体根本,小姐就一直病恹恹的。”
凤清眠虎躯微微一震,喝问旁边的大夫:“她说的可是真的?”
大夫哆哆嗦嗦地说:“回将军,身体大伤之时大肆进步,的确是伤人根本之事,看起来精神好了,其实底子坏了,时间一长,就回天乏术。”
大夫说完,凤清眠腾地站了起来,紧握双拳目光凶狠。
后院之事,他一向很少管,只知道凤红酥每一次都和他说姨娘对她很好,经常给她进补。
他还一直很欣慰。
没想到杨氏竟然藏了这样的歹心。
现在,他悔不当初,自以为杨氏对亡妻忠诚,所以提她上来把凤红酥交给她教养,把凤红酥推入了火坑。
这些年里,她总是病恹恹弱不禁风,这病根,怕是一辈子的事。
他愧对亡妻,愧对女儿!
“丫头,爹一定会为你做主,把那毒妇赶出将军府。”凤清眠咬着牙,终于下了决心。
此等毒妇,绝对不能留在将军府。
云歌辞未免失望,凤清眠对杨氏果真有真情,她三番四次害她,他竟然都下不了杀杨氏的手!
赶出将军府就算了吗?
她偏不。
凤红酥死了,她的仇,她要为她报了。
她暗中给了青梧一个眼神。
青梧马上会意,嚎声大哭起来,给凤清眠磕头说:“老爷,大小姐,奴婢还有话说,刚才奴婢听府里的奴才议论说,杨姨娘之所以害小姐,是为了给二小姐铺路,他们说二小姐这几日都在暗地里学习宫规礼仪,要代替大小姐进宫选秀,可怜大小姐,挡了她们的路。”
云歌辞惊坐而起:“青梧,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些话,她是先前就教青梧说的,这会儿,当然是做戏给凤清眠看的。
“奴婢句句属实。”
云歌辞眼眶红了红,颤声和完全愣住的凤清眠说:“爹,这么多年女儿一直把庶母当成亲娘看待,对二妹妹也是真情实意,没想到……”
她垂着头掉眼泪,失望悲伤。
“狼子野心痴心妄想,我真是瞎了眼。”凤清眠咬着牙龈懊悔难当。
他念着多年夫妻之情,想保住杨氏和凤若兮一条命,此刻凤红酥声泪俱下,让他站到了风口浪尖。
怎么说凤若兮也是他的女儿,虽是庶出,却到底血脉相连。
但若不处置杨氏和凤若兮,便对不起亡妻和凤红酥,他此刻左右为难,心如刀割。
就在凤清眠进退两难之际,门外小厮前来禀报:“老爷,谢少将军来了。”
“他来做什么?”凤清眠语气冷硬。
对谢隐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把杨氏和凤若兮收监的事耿耿于怀。
云歌辞的心凉了凉。
凤清眠是宠凤红酥无疑,但是同样宠杨氏和凤若兮。
还妄想把这件事情当做家事来处理,怪谢隐用了公律。
幸好她早就有所防备凤清眠的私心,所以才把刚正不阿的谢隐拉了进来,让凤清眠没有后路!
她伸手抓着凤清眠的手,不动声色地柔声说“爹,幸得世子带人及时赶来,女儿才没有死在杀手刀下,我想谢谢他。”
凤清眠心存愧疚,自是不好拒绝她的请求。
还是让谢隐进来了。
谢隐从门外走进来,身上银甲没换,风姿迢迢,面容带着疲惫。
他为了凤红酥的事,忙了一个晚上,直到现在都没有歇息。
一听说凤红酥被人给救了回来,立刻就来了。
他端正地给凤清眠行礼,凤清眠冷哼了一声,脸色极差地转过头去,不理他。
云歌辞软声道谢:“这次多谢世子,要不是你及时赶到……”
她的脸色暗了下来,伤感地接着说:“我怕是难逃一劫了。”
谢隐直起身,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的职责。”
罢了后,他又说:“杀手已经认罪,交出了五百两买命钱,只是,将军夫人和凤二小姐一直不认罪,我此次来,是想问问大小姐,你此次上山,是不是同凤二小姐一起去的?”
这可以成为凤若兮是不是帮凶的佐证。
一听谢隐的来意,凤清眠沉不住气了,倏然转过身来瞪着谢隐:“胡说八道,你想做什么?”
“将军息怒,属下只是想要查清此事。”
谢隐回答得不卑不吭,少年老成,气度已经上佳。
“查什么,这是本将军的家事,你可知道,没经过本将军的允许,擅自带人闯进府中带走我的夫人和女人,是何罪?”
凤清眠咬牙切齿,开罪谢隐。
这件事情他要是闹到皇帝那里去,谢隐虽是职务在身,没得令闯将军府,也难逃罪责。
云歌辞冷眼看着,对凤清眠的那点愧疚烟消云散。
哪个都想保全,哪有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