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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若兮是真的疯了,在府中到处闹腾。
老夫人嫌她烦,又因为她嫡女的事情厌恶她,便眼不见为净,命人把她送到了乡下去休养,没有好之前不许回来。
云歌辞知道,凤若兮好不了了。
一辈子。
休养了两天,她的伤还没好,圣旨就传到府上来了,即日进宫。
她花了两天时间清点了一下母亲留下来的田产和宅院,又求了凤清眠,以救命之恩为由,把临江城留在了将军府里。
如今临江城已经面目全非,没人认得,把他留在将军府,云歌辞是有打算的。
以后她要用到将军府的时候,需要临江城协助。
一切似乎都安排妥当了,但是她的心里却始终不得舒展。
佛冷。
这是她最想要的,却独独不能如愿。
“小姐,老爷已经备好马车,催你快去呢。”青梧从门外进来,拎起桌上早就收拾好的一些金银细软,催促云歌辞。
马车早就在府门外候着,凤清眠站在旁边,正在叮嘱绿杏:“到了宫里,好好照顾小姐,要是有什么事,就往府里递个信。”
绿杏唯唯诺诺地应着。
“爹。”云歌辞给凤清眠福了福身。
杨氏死了,凤若兮疯了,这两件事情对凤清眠的打击还蛮大的,人看起来有些疲惫。
他伸手扶起凤红酥,仔细地瞧着她的脸:“丫头,你的伤还没好,爹是不放心送你进宫的,奈何圣旨来催了几次,爹……”
“没事的,爹。”云歌辞打断他的话,轻巧微笑:“你放心吧,女儿能照顾好自己。”
凤清眠不舍地拉着她的手,无奈地说:“爹知道你是好孩子,不用我担心,可一入深宫深似海,要想在那种地方生存,不容易。”
入了后宫,尔虞我诈你争我斗的,稍不留心,小命都保不住。
可,凤清眠也有私心,若是凤红酥能够得宠,将军府的荣耀就可百年昌盛,他在朝中威望会更高。
风徐徐从长街吹来,长安秋深,风声高寂。
“纵是刀山火海,无间地狱,女儿也会走出一条光明道。”云歌辞目光落在虚空处,眼底清明坚毅。
她漾开唇笑,眉目间,皆是风华。
凤清眠怔然地看着她,恍恍惚惚间觉得,这个小丫头,变了。
他心情复杂,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温声叮嘱:“到宫里后,云龙混杂,丫头,你记住,要谦和低调做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就让绿杏给爹递消息。”
“女儿谨记父亲教诲。”
她提起裙摆跪下:“女儿拜别父亲,父亲要照顾好自己,事事顺心。”
“快起来。”凤清眠的眼睛有点红,连忙把她扶起来,看着马车远去,他才折返回去。
马车行到朱雀门停下,到这里便进不得了。
一大早,皇宫的朱雀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花绿莹红,少女裙裾如春日里的百花盛开。
进宫的秀女排着队逐个登记,再由着嬷嬷领着进宫。
云歌辞刚从马车上下来,还没站定,就听前头传来一声女孩儿的娇喝:“妖女。”
侧边秀女长队众人都愣了一下,和云歌辞一起看向了为首的一个秀女。
姑娘嫩红衣裙配粉色小袄,秀丽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又红又肿,明显昨晚哭了一宿。
云歌辞认得她,公孙念。
她唇上掀起了一抹浅笑:“公孙小姐,有指教?”
公孙念握着拳头,身体由于愤怒紧紧绷住
“你一个妓院柳花女,到这里作甚?”公孙念怨气难平,把云歌辞当做了烟花之地的浪女。
昨晚上她和佛冷贴身交缠那一幕对她打击不小。
她以为红莲僧者风骨高雅世无双,不曾想被她这一挑逗,竟不曾反抗。
青梧护主,立刻跳出来冷喝:“闭嘴,你说谁是柳花女?”
公孙念亲眼看见云歌辞玷污了她心中神一般的佛冷,哪忍得住,挺胸呛声:“我为什么要闭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昨晚上还在艳歌台勾引男人……”
她还要说,想到了那个男人是她心心相念之人,又满脸羞愤停了下来。
一旁正在登记的几个嬷嬷和一众秀女都震惊地看向云歌辞。
云歌辞站在众人讽刺的目光里,也不生气,笑眯眯俯视着公孙念:“公孙太傅家的千金大小姐,深更半夜到妓院做什么?”
众人又齐齐看向公孙念,眼神都很丰富。
公孙念脸涨红,羞愤地瞪着云歌辞:“要你管,反正不是和你一样。”
“哦。”云歌辞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直起身来。
这边的躁动惊动了走在前头的领队嬷嬷,中年女人脸色威冷地走过来:“吵什么?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她看了一眼公孙念,认出是大司马家的千金,脸色稍微平缓了一下。
公孙家的姑娘进宫,位份都不会低,不好惹。
“王嬷嬷,这个妖女污秽不堪,快赶她出去,莫要让她玷污了皇宫。”
进宫前,父亲和她说过,宫里他已经上下都打点过了,嬷嬷们会优先照顾她。
所以此刻,她也有恃无恐。
王嬷嬷拿了公孙家的钱,自是要做事,目光威冷地瞪向云歌辞,上下审视她一番,音调挑高森森问:“刚才公孙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她的目光嫌弃鄙夷,若是公孙念说的是真的,入宫秀女妓院夜会男人,真真是污秽肮脏,怎么能进宫?
“嬷嬷明鉴,小女出身将门,知礼义廉耻,怎会做这等事情?!”云歌辞含笑回答,站得笔直。
王嬷嬷瞧着她,姑娘生得雅致,姿态更是谦恭温顺,怎么也不像是浪荡之人。
可公孙念直勾勾盯着她,她也只冷声:“那你是说公孙小姐诬陷你了?”
“我怎么可能诬陷她?”公孙念用那双红肿的眼睛轻视睨着云歌辞,轻诮讥笑:“本小姐,不屑。”
王嬷嬷顺着公孙念的话,言辞苛刻:“烟花浪女,皇宫岂能容你?”
“嬷嬷不分青红皂白,便给我扣了这么大的罪,是不是有失偏颇了?”云歌辞眸色薄冷,唇上笑意清绝:“再说,后宫容得下我与否,岂是你一个奴才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