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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曜有些不开心。
倒不是因为老夫人责罚了他,奶奶骂孙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别说仅仅只是骂几句,就是拿棍子打也得受着,当然,情况不对该跑还是要跑,不是怕疼,而是怕老夫人气出什么病来。
张虎回来了,没到酉时人就已经回了府,先去王妈跟前报了平安,又被老夫人叫了过去,别的没说什么,就是夸他骁勇忠义,又骂那程思死不足惜,大手一挥将他的身份改成了一等大仆,大丫鬟大仆人整个府中也没几个,身份等同于管事,像是在东阁,也就翠儿一人。
来见张曜时,他脸上的喜色怎么也掩盖不了,傻人有傻福,哥哥张彪听了也是眼中羡慕,张曜倒没什么感觉,只是问了问他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说起这个,张虎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昨天晚上他在府牢住了一晚,半夜时进来一人,交待了一些事,也知道这是个憨货,没敢说太多,只让他牢记是那程思害人在前,又不知道从哪儿弄出个刀子来,说这就是凶器,临走前又让张虎在身上砍出几个伤口,可惜这刀子不是什么神兵利器,折腾了半天,张虎胳膊上也就多了个浅浅的红印,要不是他狠下心对着伤口用力锤了几拳,估摸着连红印都不会有。
第二天升堂时,人就被带了上去,整个大堂上乌泱泱的跪的都是人,那断案的官老爷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又是哭天抢地又是捶胸顿足,嚎的撕心裂肺跟死了亲娘一样,问了几句当日的事情,便咬牙切齿的大骂程思该死,当场就把张虎和那姜姓小哥给放了,还称赞两人是苏州府难得的良善人家,不日就有‘见义勇为’的匾额送到府上云云。
张虎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指望他能说清楚无疑是痴人说梦,结合所知道的信息,张曜隐隐约约也猜出了大概,简单来说就是所有苦主联合起来击鼓鸣冤,告了程思一家还有背后的长乐帮,又恰逢知府和通判两位大人不在,三位府丞老爷接手了这件案子,审理过程中,‘偶然’发现程思原来已经死了,在昨日死在了两位正义的少侠手中,那两人也不过是机缘巧合发现程思作恶,上前阻止失手将他打死,这算有罪么?
这肯定不算呀!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在大堂之上,当日之事人证物证都在,那程思罪恶滔天罪行罄竹难书,被人打死那是活该,知道的无不拍手叫好,纵是有话要说,也只会说一声太便宜他了,否则定要集体请愿,求府丞大老爷将这罪人凌迟处死以儆效尤,还苏州府一个朗朗乾坤。
城中有如此恶人,官府却一无所知,三位府丞老爷当场摘下官帽放在法桌上,直言自己有失察之罪,愿在结案后,以戴罪之身关进府牢里面,日后等上官归来任由处置。
三人说的情真意切,说到百姓之痛他们泪流满面,说到程思之恨他们咬牙切齿,府内府外所有人等看得是一清二楚,也不知由谁带头开始,人群一个个皆都跪了下来,从府衙大堂一路跪倒了永定桥,痛哭流涕不断高呼青天大老爷。
此情此景让张曜叹为观止,三位府丞老爷的道行已经炼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演技之高让他五体投地,拿到后世一个奥斯卡小金人是跑不了的,可谓是登堂入室足以列选教科书中。
程思死了,程家人也死定了,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帮,一个都别想跑,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事实也的确如此,案件还没审完,长乐帮的一干贼人就被苏州府的‘正义之士’皆数捉拿,五花大绑全部交给了衙役捕快们。
目前看来程思之死皆大欢喜,闲人有了谈资;平民百姓去了城中一恶,捕快衙役们得了功劳,府丞老爷拿了名声,每个人都获得了想要的东西,官民一家亲其乐融融,简直是当世楷模表率,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当然,这些是张曜知道的,还有他不知道的,比如当日在大堂之上,有个贼人似乎不想按照剧本来,被眼疾手快的衙役一棍子打在了脊椎骨上,背负‘无视尊卑咆哮公堂’的罪名当场吐血而亡。
还有那程思之弟,程家二郎程业,府丞老爷说他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列出七大罪名当场革去功名,被判发配千里,程业不服,拼了命的想为自己申辩,可惜任他巧舌如簧,刚被带出府衙就被铺天盖地的臭鸡蛋烂菜叶砸了一身,旁边的衙役抱头鼠窜,等后来再去看时,这人不知被哪儿飞来的石头砸中脑袋,气若游丝两眼泛白,当天晚上就死在了大牢里。
程业之死没人关心,不过听闻他有一子,早些年被游方道士收为徒弟带走,现如今也不知道踪迹,很可能已经客死他乡,管理户籍的典吏在修改卷宗时,也顺手将这个名字划掉。
这一切来得突然,结束的快,整个案件中除了张虎,再也看不到其他张家人的名字,哪怕张虎也是‘偶然’牵连进来,事后还得了一个见义勇为的匾额。张曜不得不叹这手玩的漂亮,一夜之间就将事情安排合理妥当,结果令所有人满意,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凭这份执行力,他也要写一个大写的‘服’字,顺便再说句,就是打死他也不信张家只是个普通人家。
现在说这些都是没意义的事,张曜暗暗想到,家中一切老夫人最为清楚,她老人家的嘴巴比钢浇铁铸来的还严,除非那天想开了,否则别人休想探出一丝口风。又将家里所有人都想了一遍,如果说还有人会知道些什么,毫无疑问,大管家张仁绝对是其中一个,至于其他人估计都不行,包括他母亲,这个最没有可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张仁有张仁的想法,老夫人有老夫人的想法,这个家也有这个家的秘密,那么赵琪的想法会是什么?她一直隐藏的秘密又是什么?
张曜生出一丝兴趣来,他又不是瞎子,自是看得出这个媳妇与众不同,不合群是真的,举止异于常人也是真的,有时候就像不谐世事的孩子,但有些时候又往往有惊人之举,不够,还远远不够,等时间到了,她自己憋不住了,或许一切都将真相大白。
“少爷,在想什么呢?”
翠儿回到了府中,夫人派她出去办事,两天没见踪影,结果张曜就惹出乱子来,老夫人又遣人把她找了回来,据说当时发了脾气,张曜的母亲为此还被数落了一通。
“我在想那个王八蛋到底是谁?”
翠儿是老夫人安排在身边的大丫鬟,若是不出意外,以后接手的应该是王妈的位置,这辈子都别想离开张曜离开张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张曜对她也就没有隐瞒,彼此之间太过了解,就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这个。。。”她明智的闭上了嘴,少夫人和少爷斗法,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还是不要掺和最好,免得两头受气,最后落得一身埋怨。
前方不远处的凉亭内,赵琪和一个男子有说有笑,那时而欣喜时而娇嗔的样子从未有过,好吧,张曜承认心底有些不爽,最主要的是感觉脑门绿油油的,都说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要带点绿,可这心中邪火蹭蹭蹭的往上冒怎么办?
该死的狗男女,我是把他们沉河好呢,还是随便找个坑埋了好呢?他认真思考起来,这是个问题,总觉得以后能用得上,得好好想想。。。
“张曜,我四师。。。四哥找你!”
赵琪旁边的男子翻了个白眼,小师妹还真是天真烂漫,那四师兄三个字也就最后一个字没说,脑子正常的基本都能猜到是什么,他也是无奈,有时想想,师傅师娘的一番好心也许未必是什么好事。
张曜屁颠屁颠的跑来,甭管之前是怎么想的,自家夫人说是四哥那就是四哥,不对,是四舅哥,夫妻之间要和谐要包容要理解,了不起后面发现错了再把人埋了,多大的事啊。
“四舅哥下午好,吃了么?吃过了?!哦,那就不留你做客了,走好了您嘞~”
赵琪。。。
四师兄。。。
“张曜!”赵琪直接彪了,看着张曜恨不得揍他一顿:“这是我四哥,你那是什么态度!”
“我知道啊,”张曜一脸委屈道:“正因为知道是你四哥,我这不想请他吃个饭嘛,可他已经吃过了,不能怪我。。。”
说完很是潇洒的打开手中的折扇,御草堂的象牙玉扇再配上古月大师的山水画,任谁看到了都要流口水,当然,这指的是那些识货的行家,至于不识货的,还有必要再聊这个话题么?
“你。。。”
看着张曜一脸无赖样,赵琪肺都快气炸了,更是恨的牙痒痒的,怎么想都觉得丢人,要是让师傅师娘还有其他师兄知道了,她下山找的相公竟然是这种货色,暗道里估计都得笑死,完蛋了,四师兄别看一副高冷范,那是对不熟悉的人而言,其实他就是个大嘴巴,什么事情到了他这里,改明儿全世界都会知道,越想越是绝望,这会儿赵琪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你张曜敢不让我舒坦,好,我也不让你好过!
“琪儿,你先去周围转转,我跟你相公说些话。”
已经炸毛的赵琪听到这句话,哪怕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得哼哼唧唧的点了点头,给张曜留下‘你给我等着的眼神’,脑袋一仰,一脸不高兴的离开了这里。
“咳咳,妹夫。。。”
四师兄刚刚开口,张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妹什么妹?你叫谁妹夫呢?”
他一脸懵逼,这剧本不对啊,明明刚才还一脸殷勤,怎么转眼变成了这幅鬼样子?
“小老弟,你来之前想必也打听过了吧?应该知道我是谁,听哥一句劝,趁早离开这里,那凉快去哪儿待着,免得最后伤了和气,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一句小老弟让四师兄气笑了,他历练闯荡三十年,虽然没有二师兄那么大的名头,但也混了个奇异书生的名号,怎么说在各门派新一代中也能拍的上号,现如今倒好,成了小老弟,师妹找的这位相公旁的不说,就凭这张嘴和今日说的这番话,酗子,你这路走窄了!
说起来也不能怪张曜,只怪这四师兄样子太嫩,看起来似乎比赵琪的年龄还小,他却不知,修道之人意感五蕴体内灵气充盈,若是不加掩饰,男的器宇轩昂风度翩翩,女的国色天香举止端庄,个个看起来都像是从画中跑出来一样,一举一动姿态优雅带着说不出的韵味,走在大街上绝对引得所有人瞩目。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各门派弟子行走江湖都会一手‘敛息术’,改头换面将自己伪装成普通人,只是这个法术并不完美,不能做到完全遮掩。
四师兄就是如此,哪怕他很小心的控制不让气息外露,可依旧会频频引得其他人注意,一会儿的功夫,丫鬟们已经暗暗看了他十几次,她们自己都没有发现,只觉得这人风度翩翩气质不凡,站在那里犹如鹤立鸡群。
张曜可没什么自惭形秽的想法,不过看四师兄不顺眼倒是真的,这个小白脸,仗着有个好皮囊在这搔首弄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怜世间女子大多都是眼瞎之辈,一个帅字足以抵挡一切。
越想越是有气,他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大爷我年少多金长的也不算差,胸有沟壑还是高富帅一个,可干特娘的,咋就没有人这么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