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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食馆开业这天,纪蓉起了个大早。
推开门深吸一口空气,屋子外面清冷清冷的,肺腑跟着变得冰凉舒爽,浊气似乎随着缓缓地呼吸被排出体外,太阳在雾气里透着毛边,远远的景飞鸾从雾气里走出来,他手里抱了一个毛绒绒的小肉球,正从他的臂弯里探出脑袋好奇的看着纪蓉。
景飞鸾也看到了纪蓉站在门口,就快走了几步,朝着她笑了笑,走近了,就能看到他眼里的爱怜……
也许因为这天早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景飞鸾的情绪更加外露了一些,他怀里的小毛球不断的乱动,却一点儿都没有破坏他谪仙般翩翩公子的形象,纪蓉把盯着景飞鸾的目光向下移,这才注意到那只小毛球:“这是……”
“悬狸。”景飞鸾揪着狐狸的后颈:“我去砍柴的时候看到它跟在一只兔子后面,好不容易追上了,和那只大兔子还打了一架。”
纪蓉来了兴趣:“然后呢?输了赢了?它娘亲呢?”
景飞鸾摇摇头:“它被兔子蹬了好几脚躺在地上嗷嗷叫,也没看到有其他狐狸过来,应该是没有母亲照料。”
纪蓉接过悬狸,温柔的摸摸它的头顶,又挠了挠它的脖子,悬狸舒服的直哼哼,拼命往纪蓉的胳膊肘里钻。
纪蓉觉得悬狸长得好可爱,就抬起头问景飞鸾:“我们可以养它么?”
景飞鸾当然同意,他看了一会儿纪蓉摸着悬狸的动作,忽然抬起手也摸了摸纪蓉的头顶,又学着她的样子挠了挠她的下巴。
纪蓉一下子就脸红了:“你做什么……”
景飞鸾理所当然:“我以为你喜欢这样。”
谁喜欢这样……这明明是给悬狸顺毛,难道你以为我是悬狸吗?纪蓉在心里碎碎念,但不可否认她心里窜出来某种甜甜蜜蜜的味道,让她撇开脸装作不看景飞鸾,假装全身贯注的在看悬狸。
“你不喜欢么?”景飞鸾偏偏锲而不舍的问。
这样的景飞鸾,莫名的有些可爱,比悬狸还胜出一筹,纪蓉想说不喜欢,又怕让他失望,她不喜欢景飞鸾心情低落时垂下的眼眸,甚至连他的睫毛微微向下委屈的瞥着,都让她心酸。
她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纪蓉就轻轻的横了景飞鸾一眼,转移话题说:“悬狸这么可爱,小至看到保准喜欢,就是咱们院子里的鸡窝要加固一下,不然早晚你们两个要没鸡蛋吃。”
景飞鸾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廓,皱了一下眉。他不太熟悉自己胸口那种既酸又甜的感觉,这种情感让他不再能像从前那样自信,但他冥冥中明白,在感情之中,没有人能够完全自信。
爷爷说的是,早晚有一天他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到时候,他就会明白人生中除了复仇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东西。
那些梦里短暂的回忆夹杂着各种各样的痛苦,和如今的甜蜜搅乱在一起,然后被每一个新的一天重新挤压,变成推着他前进的波涛,让他无从躲避,无从抗拒。
景飞鸾苦笑,爱和欲望,本来就是由他的贪恋和执念变化而来,他无法控制,就算他再自忖强大,也没办法支配自己的感情。
空气中的雾气渐渐地散了,太阳显露出来。纪蓉走在他前面打开门,她回头看了景飞鸾一眼,天空因为雾气的消散变得澄清,景飞鸾完美的脸孔上似乎有悲伤一闪而过,仿若野花开到世界尽头,香气渐渐消散,美好的表象里露出潜藏的凄冷,而纪蓉在那一瞬间撞破了天光,窥见了某个不为人知的伤口。
景飞鸾很快遮掩了神情,他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走近了把纪蓉披散的头发轻轻拢了拢,然后摸了摸她冰凉的脸颊,再去柴堆里捡了柴火进屋,点着了屋子里已经熄灭的炉火。
“今早要多吃一些,店里新开业可能会很忙。”景飞鸾开始做饭,怕她今天累到:“想吃些什么?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蒸嫩笋好么?一会儿我给你熬一些竹叶粥,配着笋吃刚刚好。”
纪蓉揉了揉眼睛,她怀疑刚刚自己的一瞥只是幻觉,只是嗯了一声:“好啊”,她的心思还在刚刚景飞鸾一闪而过的表情里,让她显得有些安静。
嫩嫩的细笋冲洗一下上锅蒸一下,拿出来切成细的丝,加上用热锅爆炒的松子放在一起,加香油、食盐、熟芝麻拌在一起,味道清香,和竹叶粥一起吃就是完美的一顿早餐。
陈至也起床了,跟着哥哥和嫂子乖乖的喝汤,他膝盖上抱着悬狸,悬狸的双脚扒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一堆好吃的。
“它真乖,都不叫,也不闹,它是不是害怕?”
“它的家在森林里,来到新的地方肯定会害怕,一会儿我拌一些吃的你记得给它喂一点。”景飞鸾交待。
陈至乖乖点头,有些期待的问:“我能一起去食馆里帮忙么?”
纪蓉和景飞鸾对视了一眼,景飞鸾有些犹豫,但纪蓉却觉得陈至与其自己在家清清冷冷的和悬狸玩,不如一起去店里,大不了让他一直在二楼和悬狸一起,不要乱跑就好了。
陈至眼睛定定的看着纪蓉,好像明白纪蓉才会是那个最终决定他今天要待在哪里的人。
“那好吧,你就跟我们一起,不过食馆人多的时候你不能乱跑,好不好?”纪蓉柔声交待。
陈至笑弯了眼睛,甜甜的应了一声,把悬狸抱在怀里摸了摸,跳下椅子去收拾他今天准备看的书。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平常的一个清晨,纪蓉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景飞鸾坐在她的对面,纪蓉答应了陈至之后才想起来去征求景飞鸾的意见,但是在他深远而又极其澄澈的目光看着自己时,她忽然觉得有一点心虚,一瞬间景飞鸾那样的清雅出尘的样子,总让纪蓉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不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男子,而是某个高坐在远处的清贵之人。
说不上来的怪异的感觉。
景飞鸾看她忽然晃了晃头,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纪蓉丢开那种错觉,喝了一口茶才说:“我让小至去,可以么?”
景飞鸾就笑,伸出手擦去她嘴角的一点水渍,他的手指还有一点淡淡的清气,是竹叶的香:“你决定的当然可以,放心,我会照看好小至。”
他的手指动作极轻,纪蓉被他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恍惚自己是某种珍贵易碎的瓷器,被这个从天上坠落凡间的人好好的珍藏着,那种熟悉的悸动从见到他的那一刻直到现在都不曾消失过,让她时时有种喝醉的昏沉感,幸福而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