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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迁从某张崴了的桌脚下取出宫牌时,夜慕参差点抓起菜刀劈到他脑袋上。
夜慕参抓着鲁迁的衣袖揩着宫牌上的灰尘——
“你啊,下次再犯浑,信不信爷把你的手指头掰下来垫桌脚?!”
鲁迁一脸惶恐地摇头,心肝儿直打颤,心里却委屈地腹诽:
还不是老板自己不想要这宫牌。
“老板,你这回进宫,可是要去见陛下?”鲁迁小心翼翼问道。
“找他干什么?当然是找景哥。说回来,景哥也真是,有了心上人就忘了我。”
“心上人和兄弟,当然有区别了……”
“切!那店主又不比我好看多少。”
“真的吗?可是听景殿下说……”
“景哥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爷的美貌,你心里就没个准吗?”
“准,准,嘿嘿。”
“哎,景哥总不会那天清风斋开张被拒绝后,就萎靡不振了吧?这也太不像他了……”
“老板你是不懂,问世间情何物……”
“得了吧!景哥胸怀大志,从来就不是被儿女情长轻易牵绊的人。”
“那不一定,景殿下笃心明性,一直以来都不好风月……”
“我也不好风月,我就活得潇潇洒洒啊。”
“……所以,老板你只是缘分未到而已。缘分到了,一定会像景殿下那样……”
“会怎么样?”
鲁迁正色端嗓,“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则必然会惊天动地,要死要活。”
夜慕参莫名烦躁,“得得得,你了解景哥还是我了解他?房租交了吗?”
“呃……王掌柜好像在等我商议配方……我先去了!”鲁迁呲溜跑了。
夜慕参将宫牌抛向空中,又帅气地伸手接住。
他骑着迎啸,气定神闲,英姿飒爽,眼中却渗着难以察觉的苦涩。
深墙禁宫。
穿过压抑的长廊,郁郁葱葱的花圃园林,一座漆红锈金的殿宇前。
守门的侍卫拦住夜慕参:“太子殿下有恙,闲杂人等不可打扰。”
夜慕参摸下巴打量这位容貌稚嫩、气势却不小的新侍卫:“闲杂人等?”
侍卫敛容,“还请五殿下体谅。”
“别,我可受不起这声‘殿下’。景哥怎么了?”
侍卫微微提刀,“五殿下请回吧。”
“咳……今儿个我若见不到太子,还就不走了。”
两声轻咳自殿门之后传来。门忽地开了。
侍卫立刻退到一边。
夜慕景身上披件素袍,声音虚弱,“慕参,怎么入宫了?”
“景哥,你怎么病了?”夜慕参眼里掩饰不住关切。
夜慕景脸色苍白,双眼深陷,笑得极勉强。
两人入了文华殿,关上门又是一阵亲昵寒暄。
夜慕景目露柔光,“你回来那日,我本该去迎你。可我实在是身体不支,只能作罢。不过,你倒破天荒记起我来,这病倒是没白得。”
“我向来记得景哥……对了,你究竟得了什么病?可别说是相思病啊。”
“还真是……慕参,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夜慕参差点背过气,“景哥,你开玩笑吧?你真看上那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店主了?”
“你都听说了啊……是鲁迁告诉你的吧……”
“咳……不提他。你去找汤怀安做什么?自开国以来,哪一任钦天监不是满口胡言的老神棍?”
“慕韬说他知道十三年前的事,我就去问问。”
“二哥的话你也信?他那张嘴,比汤怀安还能诡辩。”
说这话的夜慕参也在一瞬间选择性遗忘了,自己每趟从关外回到洛阳,都会去慈云寺求一签的执着迷信。
夜慕景宽厚地轻拍他的肩,“再怎样,他也是我兄弟。就像你我,兄弟二字,血浓于水。”
“那你问出什么来了么?”夜慕参隐约期待着答案。
“……没有。”
“什么都没问出来,还差点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景哥啊,你就是太善良太天真了。”
“我也没有白去一趟不是吗?起码……起码我邂逅了那么一位只应天上有的清风子。”
夜慕景那双温柔的黑眸里,瞬间交织起甜蜜与苦涩的流光。
夜慕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清风子?疯子还差不多!景哥,你真病得不轻。”
“哎……你太年轻,是无法理解的。”
“好吧,我是理解不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那家伙不简单——你还是不要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听你的语气,好像你对他的了解得不比我少?”
“咳咳,我跟那目中无人的家伙是打过两次照面……他来洛阳,肯定不是求名求利那么简单。”
“他是医师。医者父母心,名利当然看不上。”
末了,夜慕景双眼更冒出粉色泡泡,“我就是倾心于他那种淡泊的境界。”
夜慕参往喉中灌了一大杯浓茶,才艰难地适应这单恋男人的酸腐味。
“让你见笑了。”夜慕景也尴尬地抿了口茶,“等你哪天遇到了,才会明白,世间最难解,不过缘分二字。”
“凌商虽然优点不少,可他也不至于将你迷得晕头转向吧?”
夜慕景微微侧过头,“那人原来叫凌商么?”
继而落寞地低头,“两个多月我都问不到的名字……还是从你口中听说的。”
夜慕参纠结地敛了敛眸中的星芒,“别提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