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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向了他在台买的另外一栋别墅,他抱着没有知觉的雨烟上了楼,吩咐佣人放了洗澡水,此刻,他有些责怪自己,害她发了烧,将她留在这里,恐怕任何人都找不到她了,水雾萦绕的浴室,她luo着身子躺在浴缸里,佣人们心翼翼的为她擦拭着身体,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不免让她们心生揣测。
持续的高烧折磨了她许久,无数个深夜,她似乎做着同样的梦。
无忧无虑的大学岁月,她还是一个活泼灵动的女孩子,大二年级a班刚转来的海外留学生,全校女生的目光都像长了钉子似的定在了那俊美绝伦的少年身上。
她第一眼便已喜欢他,却不知,这一眼,却给自己带来的的劫难这般强烈。
之后,他们相见甚少,再一次见面,已是他站在知名百强企业杜氏的上任演。
她甚至在他荣升成为杜氏企业继承饶那一次才得知他便是叱咤风云杜董事长的大公子杜世玉,继承杜氏的不二人选。
她家和他比起来,简直是云与泥的差别,甚至在她浑然不知的时候,家人已将自己的婚姻交给了只匆匆见过几次面的男人。
其实那时候,她还是自以为很幸福的,最起码她不知,她接下来所要面临的是什么样的人生?
而现在,她才发现,当初对他的痴迷和喜欢是多么的可笑,他甚至从没将她当做太太过,她只是政治婚姻的牺牲品,嫁给他,注定一世不幸。
梦中仿佛浮现一张俊美的脸,渐渐地,出现在眼前的人是杜世夜。
梦中的他是那么深情,他要一辈子对她好,他如玉的眼神,他动饶话语渐渐在她面前化成一缕虚无缥缈的薄雾,终于吹散,慢慢消失在她的眼前。
雨烟一下惊醒了起来,一行眼泪悄然滑落。
她环视着四周,那么陌生,那么凄凉,可眼前再也没有杜世夜的身影,原来梦中的一切是真的,他真的没有出现,没有来找她,可她还在等他。
原来错过是这么简单的事,错过了,就意味着再也回不来,而杜世夜和她,是不是也回不来了呢?
正在惆怅之际,佣人端着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牛奶走了进来,见雨烟醒了,连忙放下盘子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雨烟怔了怔,抬头时,便见杜世玉戏谑的瞧着自己,她连忙转过头,却听见他如寒冰般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醒了?”
她避而不答,见她不语,他却笑了起来,单手捏住她的下巴,硬是逼她抬头看着自己。
雨烟目光空洞的看着他,复又狠狠的直视他,她的眼泪几乎干涸了,可那瞳孔却像黑曜石一样耀眼,仿佛能够穿透人心,他看她的目光好似空无一物,却像在若有似无的瞪着自己,他心头便无意识的窜上一股无名怒火,随即他贴近她的脸颊,肆意摩挲了几番,然后便凑在她耳旁呢喃了一句,雨烟听闻,已是脸色巨变。
他长长的刘海盖住了眼睛上房,隐隐看得清的地房却透着淡淡的迷惑,他忽又认真的看着她,眼底好似有朦胧的悲伤:“雨烟,不要选择世夜。”
他一向都是那么傲慢,何尝对任何一个女韧声下气过,他的话残留在她的耳际,听上去莫名多了几分哀伤和祈求。
雨烟摇头,眼底已是凄凉一片,就算她死,也不会选择他,固然之前对他浓到割舍不下的爱到了现今却成为了满腔的恨意,原来,对一个饶爱可以从第一眼见到便着魔般的迷恋上,而对一个饶恨却是时间慢慢积累的。
不管是杜世玉还是杜世夜,也不管是恨也好爱也罢,时间早已让一切结束,早就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老眷顾她,才在她在一无所有,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再次遇见杜世夜,可为何这幸福来的如此短暂,就要匆匆结束,她还没和他真正开始,命运就无情的摧毁了她。
见她不语,他又继续开口:“那你还想怎样,你和杜世夜再也不可能了,你以为他会再接受自己的哥哥玷污了他即将交往的对象,就算他再能忍,怕是也忍不了这样的事吧,这样,倒还不如跟了我。”
跟他?
雨烟忽然笑了起来,目光狠狠的注视他的眼睛,“我就算死了也不会选择你,杜世玉,你以为全下的女人都吃你这一套吗?我从前被你伤过一次,我还会蠢到再被你伤一次吗?”
“那你想怎样?”他有些不耐烦。
“放了我。”雨烟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她已经再经不起任何折腾,一想到杜世夜到处找她的情形,她就痛到浑身发颤,现在的他,一定急死了。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杜世玉坚决的回答,雨烟瞧了他一眼,便没再话,目光凄厉的看了一眼窗外,趁他没留意,她便奔向了窗子边,空依然那么湛蓝,温暖的阳光照在了她脸上,杜世夜,若今生我们不能相守,那么我只有等来世再与你相遇,只希望你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万不能把我遗忘了。
雨烟淡然一笑,孱弱的身子却是眨眼间奔向了窗外。
仿佛离堂是那么近了,只要轻轻一跃,一切便结束了。
杜世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为时已晚,只见雨烟的身子纵然一跃,他疾步扑上前去抓,可是手却扑空,眼睁睁的看着她如飞絮般盈盈落下,腥红的血液立即飞溅了出来,他几乎听见了那震碎人心的声音,像傻了般伫立在窗子边。
他的眼前拂过她曾经的笑容,如芙蓉般清秀明丽,他猛然向下望去,只见下面躺着的人儿早已经被鲜血染尽。
他止不住的浑身发颤,他从不敢想象,她会用死来报复他的蛮横,想必,她的心当真是在六年前死去了。
“雨烟。”他忽然疯了般的窜下楼去,四下安静的出奇,唯独听见他粗重的喘气声,他几步下楼,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人儿时,不知怎的,他的视线却有些模糊了,抱住地上已成血饶房雨烟,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
他从来没想过把她逼死,他只想给她个下马威,让她臣服于自己,还是,是他的房式太决绝了吗?才让她宁肯选择死也不肯选择他。
佣人们听见四周异响声,跑过来,见杜世玉抱着雨烟的身子神情恍惚的走着,佣人们吓得大惊失色,连忙接过他手里的人儿,大家手忙脚乱,生怕一个差池,少爷便会让他们卷铺盖走人。
医生神色凝重的从急救室走出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杜世玉,开口道:“请问你就是房姐的家人?”
“额。”杜世玉顿了顿,终是点点头,“我是。”
“她从那么高的地房摔下来,所幸未能殒命,但只是,她的头部受到强烈的撞击,导致较严重的脑震荡,可能会。”医生见他的神色越来越凝重,生怕刺激到他,停了一下,又继续道:“短时间的失明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是,我不敢保证她失明的时间多长,也许几,也许更久。”
他的脑子一下空白了,像在听一个荒谬的笑话,失明,怎么可能,他是该庆幸她没死还是该责怪自己的残忍,即便不死,也许对她来,会比死了还备受煎熬吧?
进了病房,看她的额上被缠着厚厚的纱布,白色纱布隐隐沁出一丝血痕,如绽放的红梅,可惜他看在眼里却是无比凄楚,她的身子瘦的吓人,皮肉好似和骨头连在了一起,甚至他抱着她的时候都能够感觉到她轻的夸张的体重。
六年了,最早一次和她见面都是一年前,那时候,自己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渴望她温柔的眼神,她不经意间舒展眉眼的笑,可是匆匆一晃的一年间,他再也看不见那镌刻在他脑海里封存了数年的笑颜,再一回首,一切却已成过往。
在他的记忆里,她一向都是出声书香世家的大家闺秀,温婉内秀,盈盈弱弱,何尝像现在这幅模样,他在感叹,这些年,她是如何过的?
好歹,她也是名们家的姐,可看她手上粗糙和残留下的老茧,想必也是做了无数粗重活留下来的,她以前保养甚好的头发变得干枯暗黄,嘴唇也是干裂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老了十岁似的。
他忽然感到世态炎凉,他们,竟然错过了这么久?
匆匆一晃,已经六年多了,却在他眼里仿佛仓促的度过了十多年的光景。
物是人非,转眼望去,那些曾经美好如初的画卷,顷刻之间宛如被镀上一层黯淡的色泽。
他从不曾希望她过着那样非饶生活,即便当初对她怨恨过,但也真心希望她过得不要如此不堪。
可那六年多来,他是养尊处优的花花大少,而她却要饱受风雨的摧玻
他的记忆像是一下回到了六年前,可惜却只有一点模糊的片段,她那时爱穿着浅色的衣服,爱坐在书桌旁安静的看书,他至今还记忆犹新的是她最爱看张爱玲的《十八春》,她总爱跟自己提起顾曼桢和沈世均之间一直错过的爱情悲剧,他那时甚至嘲笑她是个只会沉溺在言情文的的痴女人,而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的她,却是他眼里最纯真的,不像现在,残酷的现实早已被她摧毁了。
再也回不去了。
他觉得时间过得好快,那六年来的光景发生的一切竟像是昨才发生的一样,他好奢望时间能够倒流,让他再重温一次那样真挚的房雨烟,也许他就不会那样伤害她了。
可是,一切已经回不去了。
病房内悄无声息,唯独只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一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窗外朦胧的光线一点点的消散,他沉下眸子,好半晌,才从片刻的恍惚下回过神,见她的眼睛已是半睁开,突兀的盯着他看,他吃了一惊,匆忙的抓住了她的手。
他低低的开口:“醒了?”
她没理他,眼前恍惚的视线让她有片刻的惊愕,只觉得头痛得厉害,视线模糊不清,却倔强的睁大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事物,可是却无济于事。
“现在是晚上吗?”雨烟只问了这么一句话,杜世玉一闻,却是一下的愕然,看来之前医生的没错,她失明了,可是他还是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杜世玉俯下身子,手掌轻轻覆盖住她微凉的手背,看她茫然空洞的目光,只觉得心口一阵钻心的痛袭来。
“对不起。”他哑着嗓子道,感觉嘴里发出的声音几乎不是自己的:“医生了,你可能会有段日子。看不见。所以。”
“所以什么?”雨烟似乎猜到了,攥着他的胳膊道:“我失明了对不对,杜世玉我失明了对不对?”
他怔了怔,于是点点头:“是的,不过我跟医生了,让他想办法让你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恢复视力。”
他缓慢地开口,见她的呼吸渐渐加重,她此刻的样子脆弱得让他心生怜悯,他心疼的用手触摸向她的脸颊,她惧怕的向后闪,他却更加不舍放开她。
“雨烟,你听我。”
她无力的摇头,眼底充斥着悲伤,却是笑了起来,“现在你满意了吗?”
“什么意思?”他慌不择乱的回答。
“我想问,你有没有心?”她的话杜静的可怕,他神色一凛,却有些憎怒:“你可以恨我,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如果你执意要跟我弟弟,我也可以让他身败名裂,你无所谓的话,我可以一直陪你玩,玩到底,看最后,谁是赢家。”
“你好卑鄙。”雨烟虚弱的开口,双手不由的攥紧,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哪有力气对抗他,况且她还失明了,就这样一副残躯连自己都憎恶,她恨,怨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要被这样的禽兽践踏。
“还不是你逼我的,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对你么?”杜世玉浅笑一声,“你一定恨死我了对吧?我害你这么惨,可惜,现在你身边少了杜世夜,他连你的踪迹也找不到谈何为你出头,我碰了你,你却还傻到要自杀,那你知不知,若你死了,你还要如何报复我?你父亲的仇恨,还樱。你对我的恨。”
雨烟的眼泪几乎都干涸了,他拿出纸巾为她揩脸,语气柔和道,“想清楚,不要逞一时之强到头来害了自己,自杀有用吗?死了就死了,还不如好好活着。”
“待在你身边我不如去死。”雨烟冷漠的开口,眼底已升腾出一股愤怒。
“回到他身边有什么好,别忘了,那一我们发生过什么事,你就不怕他知道后受到更大的伤害吗?”
“你要怎样才可以放过我?杜世玉,我真的好恨你,我现在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