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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归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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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烟雨,塞外大漠,登高临风,万里风光,尽在眼底。

秦莜岚用了十年时间,从满是烟雨的江南走到塞外大漠,她实现了她当初的愿望,过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得到了渴望已久的自由。

她曾去见过柳清河与杏儿。

柳易之事已成过眼云烟,先帝驾鹤西归,沸沸腾腾的皇位权利之争也终于落下帷幕。新帝登基之后,万象皆新,百姓津津乐道于新政策,过往的事反倒鲜少提起。

这也方便了柳清河与杏儿,两人化名为木清与于荷在一个接近边关的小镇上隐姓埋名生活着。有秦莜岚与君无恨两人留的银票和金叶子,他们在边关内外做起小买卖,过得算不上很好,却很平静很安稳。

秦莜岚找到他们时,已经是三年之后,三人见面尽是感慨。

此时柳清河全身一幅商人装扮,过往文人雅士出尘风范无影无踪,为人虽还残余着以前的痕迹,但眉宇之间感觉已然不同。若非面貌没怎么变化,秦莜岚都要认不出来了。

杏儿变化比柳清河还要大。

她原本有些软弱,但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那点软弱迅速消失不见。如今的她,浑身上下都透着精明能干的气质。她没有成亲,却把头发盘起,柳清河运送货物,她则坐镇家中帮忙打理生意交际往来,俨然老板娘的感觉。

柳清河一直未娶妻,杏儿也没嫁,两人就这样如同亲人家人的过着。秦莜岚去时也想撮合他们在一起,只不过两人都对此抱着不着急的态度,她也不再坚持。

感情还是要看缘分。缘分到了,两人不知不觉就能走到一起,缘分没到,怎么都不可能在一起,这是秦莜岚感触最深的。

出了皇城,秦莜岚因为怀有身孕,也没真的奔波,就留在附近的镇子上租了间客房,自己一个人找了稳婆大夫,直到生下孩子,又修养了半年调理身体,这才再度启程。

起初她还担心君无恨会派人来找,后来听客栈里来往商贩的闲聊,知道君无恨已回到皇宫,对外宣称皇后身体弱留在寝宫修养,她终于放心住了下来。

一个人生活自由很多,但是一个孕妇自己生活,就有些寂寞了。离开君无恨之后,秦莜岚独自照顾孩子,有时候也会想到君无恨,但她从来没有后悔过,也没想过要回去。

这种自由的生活,直到孩子长到三岁,需要先找到启蒙老师才结束。

秦莜岚带着孩子投奔柳清河与杏儿时,不止她惊讶他们的变化,他们也惊讶于孩子的存在。虽然两人没有明说,但他们每次看向孩子的眼神都很复杂。

好在孩子还小,并不太懂。等孩子稍稍懂事,四人已经能亲如一家人般的相处了,倒也没什么不妥。

秦莜岚对这个孩子其实也很复杂。她与君无恨的爱恨纠葛,并不想影响到孩子,毕竟这个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不是不喜欢。只是看着孩子酷似君无恨的相貌,多少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她没有给孩子取名,一直都是叫豆豆。等到了上学院的时候,她索性就带着孩子辞别柳清河与杏儿,到处游览,直到十年后,将他送回君无恨身边。

这十年来,她每到一处都能听到人们不断讨论着新政。说圣上任用贤才,如今日子越来越好,说圣上下旨派江城担当主帅驻守边关,打得那些蛮族闻风丧胆,再也不敢来犯,说圣上任命沈飞做宰相,是最年轻的宰相,多少世家女子争相与他结亲。

这些统统说过后,话题就会不约而同的转到圣上的婚姻大事,子嗣上。

对于圣上的痴情,民间早就传的人尽皆知,多少传奇话本以此为引写出无数故事。刚开始大臣还想替圣上遴选秀女,但当时正值丧期,没人敢真的上折子禀明此事。等三年一过,圣上手中权柄握的紧紧的,大臣们虽对他专宠之事颇有微词,却也没人敢忤逆圣意,有几个胆子大的被处理掉的官员做表率,再也没人敢上书,害怕被定个揣测圣意的罪名,一同抄家发配边关去。

秦莜岚曾犹豫过,就这样带着孩子永远生活下去。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最终改变主意,觉得将孩子送回去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孩子养在身边近十年,感情自是不用多说。秦莜岚带着孩子亲自回了皇城一趟,将自己离开皇宫时带的玉佩交到他手里,让他去找如今已升为宰相的沈飞沈公子。

秦莜岚亲眼看着孩子走进宰相府,看到当夜皇宫的人匆匆来此,将孩子接入宫内。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这孩子与她感情深厚,离开之后不舍之情越发强烈。

那孩子走时曾问过她,会去皇宫看他吗?她回答“会”。

也许三年,也许五年,当她能够面对君无恨的时候,她会回去。

然后这个时间终于比她想的还要早,两年后,天下皆传,当今圣上身染重病,恐不久于人世。于是,人心惶惶,皇城内戒备愈加森严。

秦莜岚听闻之后,入丞相府,当夜就到了君无恨住的寝殿。

匆匆算来,离开有十年之久,这里的一切却都如记忆中模样,未曾有半分变化。

君无恨确实病了,但不是外面传闻那么严重,然而已经逐渐好转,即将痊愈。他刚躺下休息,让宫女灭了灯烛,就听门吱呀一声。

“谁?”

来人没说话,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君无恨正考虑着要不要叫外面的侍卫,就见那人身影一闪就到了床边。

月光透窗而入,正照在来人身上。素雅的白衣将窈窕身影勾勒得淋漓尽致,十年未变,她的容貌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双眼睛已尽褪昔日锐利,余下脉脉柔情。

“好久不见。”她轻轻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君无恨愣愣看了半晌,满腔的激动,汹涌澎湃的情感,嘴唇磕磕巴巴半天,才凑出那么一句话:“朕不是在做梦吧。”

秦莜岚闻言,倾身上前,在他面颊上轻轻一吻,看着他道:“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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