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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的坟上落尽残花,我的坟上便要扶桑遍地,你的自由和自尊,还有我的自由和自尊,我们要一起讨回来,苏紫在一日,帝无痕无事,这是承诺,是一个誓言,你要认真的记下,好好保存。”她跳下矮凳,站在了帝无痕的身侧,矮矮的身影站在帝无痕身边就像是一对兄妹。
“……苏紫,为何以紫为名,也太草率了。”帝无痕低声沉吟,语气有些不满。
苏紫侧眸,嘴角的笑顷刻间渲染上一丝离愁之殇,“‘澜州苏氏大家之女苏紫,位列族谱之外,母族乃是西域之女,早亡。出生时正值隆冬,大雪纷飞而下,啼哭之声响起时,满城扶桑落花尽开,姹紫嫣红,一片紫色幻象,皆道天怒,欲杀之而不得,故取名为紫,取苏姓。’”苏紫照着脑海中的记忆循循道来,残留的记忆从羊皮筏上截取,伍娘给她的匣子与草书,她早已在无人之时便看了草书,这边是其中一段叙述,并不是苏紫过目不忘,而是她实在忘却不了。
“这是什么?”
“我娘的遗书!她抱着出生刚满一月的我找上了我爹之后没多久便死了,我从未见过她,甚至连画像都没有看过。”她顿了顿,声音都化在了冬雪之中,却飘荡不去,久久的盘旋着,“苏家一夜之间满门被屠杀殆尽,就连抚养我长大的伍娘也死于对方刀下,所以我必须好好地活着,给苏家报仇!”
帝无痕终于正眼看向了苏紫,眸中暗潮汹涌的旋风四起,她竟背负着这样不为人知的仇恨?所以她才会极力的想要活下去,所以她可以逆来顺受,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了她自己?但是她都选择了待在他身边,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好,不要奢求太多,否则只会更加失望。
“我叫你阿紫吧。”
“苏紫不好叫吗?”
“这样特别……”
“好吧……”
对话声逐渐消散在风中,刮过了花林,走过了苍天大树,越过了宫廷楼宇,传达到了昭阳殿中的东陵耳中。
“苏紫不是奴籍?”案上的东陵放下手中的书籍,抬眸看向了前方回报的奴才,他穿着一件锦蓝流纹的常服,墨发半放半束,束起的白绳打了个束起的冠宇结。额前落下几缕碎发,剑眉如峰,鼻梁似峭,一双眼睛似盛放着冬日暖阳般温煦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寒冷凛冽。
“回殿下,是的。并且奴才还查到,这位苏紫除了不是奴籍之外,来历也不明朗,据说只是几日前受着伤被世子殿下救回来的,并没有什么特别渊源,殿下多虑了。”
“是吗……是哪位医女治疗的?”东陵俯肘在案几边上,撩开了耳廓边上的碎发,唇边勾起了清浅笑意,不知是何意思。
那人一个哆嗦,回道,“回殿下,不是医女医治的,而是一位实习太医,姓巫。且不论奴才如何旁敲侧击,那个巫太医都坚持苏紫只是感染了风寒之兆,但奴才却发现,苏紫所用的药渣里含有当归,于治疗跌损有所助益,可见并非风寒。”
东陵轻笑一声,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莫非这个世子还有那种癖好?亦或是也与他一样觉得苏紫是个可造之材?
“殿下,可要奴才派人撬开那太医的嘴巴……?”那人试探着问,却骤然见东陵眉眼一紧,睁眸抬眼,直直的看向了那名太监。
“来人!”
书房的门被两名侍卫推开,光线一下子昏暗的照亮了室内一角,映出了东陵如华之貌。
“殿下有何吩咐!”
“把他拖下去杖责一百,活着就继续做事,若是死了或是残了,就扔去后园湖里喂鳄鱼吧。”语罢东陵一挥手,显然是不想再见到那名太监。
那名太监惊恐的想要询问,却被两名侍卫捂着嘴巴架了下去,接下来的一切都悄无声息的开始与结束,杖责一百,这一杖便是取长三尺五寸,厚二尺的廷杖杖责人的腰,背,臀以及大腿处,一般处罚都是责打腰以及大腿,并且这种廷杖一杖便可使人皮开肉绽,更遑论一百,那太监被扔入湖中之时早已不成人形,浑身瘫软的好似一滩肉泥,竟是被侍卫用铲头铲到了麻袋里投入湖中。
“咚!”
湖面荡起一圈接着一圈的涟漪,激荡在厚厚的冰层之上,前些天刚被凿开的大洞里一瞬间聚集过来了三头西北进贡过来的湾鳄,身形庞大而坚硬,张开了血盆大口顷刻间便把清洌的湖水浸染成一片暗红,游丝与肉泥四散,三头湾鳄开始凶狠的争夺,岸上的两名侍卫则是扭头而去,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而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