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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忆,怎么了?”已然沉静得如同湖底的黑衣女子在昏暗的林间持剑而立,清秀的脸庞微微冷笑,幽蓝的光映得她的脸一瞬间有些阴冷。
被称作迦忆的黑衣男子立于不远处一处枝桠,一把紫光闪烁的长剑被他横在腰间的鞘里,因为被剑鞘包裹,光芒相对于女子手中的蓝剑,就弱下许多。听着女子讥诮地冷笑,他只是眯了眯眼,深蓝色的眼睛平静如水,立在枝上一动不动。
被他的态度惹恼了,黑衣女子忽地提剑而起,旋身在空中画出一圈蓝色的幽光,破空直冲男子而去。
满月斩!
一道耀眼的蓝光击破阴暗的光线,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那根树枝,只一刹那,就抵达了男子所在的位置。可男子依旧一动不动,连剑都还没有出鞘的意思。
得手了!女子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继续掌上发力,推着长剑凛冽地剑气刺向男子胸口。
铿锵一声,女子陡然感觉剑尖一沉,似是触到了什么重物。然而不待她反应,指尖便是一痛,一股从剑上穿刺过来的冰冷让她险些握不住剑。她一个趔趄,落回到地面,抬眼目光如针般盯着树上的男子。
那男子终于不再无动于衷,而是将腰间的剑略微上提,用剑柄险险抵住了方才凌厉的一击。虽然只是意在防御,但一股强大而冷入骨的剑气却还是毫不留情地击向女子。
一瞬间,胜负已分。
“你的动作还是太慢。”转眼间,黑衣男子已从树上跃下,脚步轻盈地落在女子面前,步伐之轻,甚至是连地上的尘土都没有一丝一毫地掀起。
黑衣女子低头愤愤地用衣襟擦拭着剑身,口中毫不退让地反击,“所以你就连剑都不拔?是在讽刺我?”那冷冷的口吻,竟还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听她如此说是,黑衣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六年过去了,你还是一样的好强。”
被他一笑,女子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恼火地开口,“那又怎样?我还不是一样胜不了你!”
“胜了我又能怎样?”
“?”听到男子忽然叹息着反问,黑衣女子也是一怔,凝眉思索了一会儿,不知该怎么回答,便也沉默了下去。
凛人的寂静贯穿半月湖的草木间,森森然使人感到阴寒万分,不寒而栗。
唯有两道莹亮的光犹自彻亮于黯淡的光线间,一如两道寒光毕露的利电,锋芒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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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后
“夕颜···”一丝轻声的呻吟从榻上被包得犹如粽子一样的人口中喃出,细若游丝。惊得趴在一旁桌上小睡的白衣女子蓦然惊醒,一抬头看见榻上的人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竟是醒了过来,心中不禁大喜,忙起身走了过来,“怎么样?少侠还觉得哪里不适吗?”
迦忆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感觉上面就仿佛有个千两重的力在阻挠自己。强行将眼睁开了一条细缝,他吃力地适应着隔绝已久的光线,想要动一动,才发觉身上好似被千刀万剐了般,随便动一动哪里,都是钻心的疼。就是连嗓子,都嘶哑得很难发出声音。定定瞅着一道白色的身影来到榻前,视线依旧模糊不清,但他却从心里失望地叹息了一声——不是她。她不会穿白色的衣服的。永远都是一身的黑,宛如暗夜里的一只幽莲,在黑暗中尽情绽放。那这么说,刚刚脑海里闪过的片段,都是自己的梦了?不!那些片段如此熟悉,仿佛昨日发生在眼前!
果然,是自己太过迷恋昔日的回忆了。
白衣女子看他又悠悠地闭上眼,心里焦急,不知出了什么事,只好轻轻推搡着他,直到男子再度睁开眼。
终于看清了眼前女子的面貌,他略微一愣,便立即认出,她是那日在孤村被救回的那个白衣女子。
一想到孤村,秦义绝清丽孤冷的脸便又浮现眼前,他心下一痛,一口气没提上来,直痛得他缩了一下身体。
不知,她现在如何了?那日伤得那样重···
然而,他忽然想到后来出现的那名黑衣女子,竟莫名地觉得眼熟,好似是在哪里见过。一阵刺痛袭来,他皱着眉抽了口气。
不对。那女子又是怎知秦义绝受伤的?她出现的时候距离秦义绝受伤不过半个时辰,硬要说的话,这也太快了些,快得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莫非···?!迦忆脑中闪过一个可能,直惊得他心里发抖,若是那样,这会是一个多大的阴谋?心中的恐惧让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是将这个想法默默埋在心底,只待有朝一日能去验证一下。
想不到,这一招,竟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迦忆泛起一丝苦笑,转头向旁边看去,落在桌上的一张宣纸上时,目光剧烈波动了一下,神情变幻莫测。他顺着那张纸看下来,脸色竟是有些苍白——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第五章完)